<>尽管在刑部尚书面前表现的大义凛然,宁死不屈,但当杜大人一离开,战弦歌就如失去掉线的木偶一般,轻颓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不管怎么说,定安国府近百年来的声望,还是毁在她的手里了,即便世人相信她是无辜的,但圣旨以下,告示已发,百年之后的史书上,定安国府也只会划入罪人的行列。
“少将军怎么这么垂头丧气?平时不是很厉害么?哦对了,现在不能叫你少将军了,该叫你···乱臣贼子!”端王背着手,幸灾乐祸的从黑暗中走出来,背后跟着一个衙役,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
战弦歌慢慢抬起头,看着栅栏外端王脸上那恶心的笑容,眼眸倏地一深,身形突然化成一道残影朝栅栏扑去!
“啪——!”
栅栏发出剧烈的响动,门上的链子锁随着剧烈的撞击也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战弦歌看着被她紧紧掐住脖子提在半空中的端王,总是明媚傲气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幽暗的阴沉与狠辣。
“你知不知道···本将军早就想这么掐着你了!你看看你···嗯?涨红着脸翻着白眼的样子哪还有什么王爷的架势?哦,对了,我怎么忘了···你这王爷本就要到头了,因为你一直疼爱有加的那双儿女···全都不是你的种!”
“唔唔唔···”
端王因为被掐着脖子,只能发出类似呜呜的求救声,看向战弦歌的眼神,充满了恳求和后悔。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反正本将军已经沦落到这个下场了,也不妨再背一条杀人的名声!”说完,手就要用力掐断他的脖子,可这时,一只手突然猝不及防的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战弦歌惊愕的扭头看去,抓住她的人竟然是那个衙役!
“谋反的罪名可以洗清,而他一旦死了,你杀人的罪名就永远洗不清了。”低沉的声音从帽檐下传来,战弦歌慢慢眯起眼睛,看了眼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然后把视线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
“你是谁?”突然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是来救你的!”那人话音一落,左手突然朝着门上的铁锁一拍,然后那小孩手腕粗的铁链子就断成数段落在了地上。
这等内力···战弦歌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沉重,恐怕她和他碰上,也要掂量几分。
“好了。”看着因为铁锁滑落而自己慢慢打开的牢门,‘衙役’再次看向她,“你可以出来了。”
“你是谁?本将军为什么要听你的?”战弦歌现在所有的兴趣都放在这个来历不明武功高强的衙役身上,所以掐着端王的右手随意往旁边一丢,只剩一口气的端王就像是死鱼一般被她甩到了一边,重重的落在地上。
“我觉得这里不是可以谈话的地方,你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出去再说。”‘衙役’扫了眼地上的端王,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觉得我傻么?”战弦歌唇角一勾,斜靠在栅栏上邪魅的笑了,“本将军这只脚一旦迈出这个门,就是没罪也成有罪的了。”
“和你现在有什么区别么?”帽檐下,那人也学着战弦歌的样子浅勾起唇角,“你已经被强加上谋反的罪名,还怕一条越狱的罪名么?”
“可越狱就意味着煞有其事,本将军就再也不能给定安国府洗清罪名了。”
“难道你在这里待着就能洗清罪名?”那人嘴角的弧度添了一抹讽刺,“还是你觉得你那群自身都难保的属下会冷静下来慢慢思考方策来救你?”
“别天真了!”那人无视战弦歌突然阴沉的脸,低声斥责道,“除了你没有人能救你!难道高傲狂傲的战弦歌,就这么心甘情愿待在牢里等着别人来救么?”
这个人···很了解她。
战弦歌不动声色的观察者面前的衙役,而此时,躺在地上的端王渐渐换过气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用尽力气大喊起来——
“来人,战弦歌越狱了!”
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很快就在幽暗的过道里回荡起来,战弦歌看着坐在地上笑的阴险得意的端王,冷冷一哼:“找死!”
“啊——!”端王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然后右眼就变成血红一片,滚烫的液体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从脸颊上滑了下来,视线完全消失前,他看见那抹高傲的身影如神祗一般立在他的面前。
“记住,我战弦歌,永远都是你的噩梦!”
当司空玉等人匆匆忙忙赶到天牢时,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生死不明的端王和他脚边沾满血液的锁链,而用来关押战弦歌的牢房,则是空无一人。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司空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气的眉角直跳,“她若无罪,跑什么!”
“可···”
“来人!”司空玉大袖一挥,打断了太后想要说的话,直接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刑部尚书,“关闭城门,全城搜捕!另外向全国发布告示,通缉逃犯战弦歌!”
冷肃的秋风擦着脸颊吹过,透过薄薄的衣衫带来一些微冷,可是看着脚下熟悉的街道和城池,心底又止不住升起一种自由地激动。
果然,还是外面自由自在的好啊!
战弦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冷的夜风沧桑而又落寞,吸到肺里带来一阵冰寒,刺激的脑子立马清醒起来。看着前面带路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二人一路轻功,直到皇城边的一个胡同里才停下脚步,战弦歌看着背对着她而立,牢房衙役打扮,一路内功驶来依旧气息平稳的男子,冷笑一声:“六皇子,好身手。”
背对着她的人身子一颤,随后慢慢的转过身抬起头,帽檐下那张清隽出尘的面容,正是南临六皇子皇甫尘!
“你从何时发现是我的?”皇甫尘看着双臂环绕在胸前,冷眼看着她的战弦歌,低声问道。
“从你开口的那一刻。可是我又不敢确定,毕竟你来京都的路上我检验过多次,你经脉里没有气息。但是你一笑我就确认是你了,因为我认识的了解我又了解我的属下还懂得如何刺激我关键还笑的既猥琐又温柔的也就只有你了。”
听到前面还乐呵呵的皇甫尘听到最后一句只想一巴掌打死她。
“为什么要救我?你这么做···你以前的伪装不就白费了?”战弦歌歪着头,不等他开口就继续说道,“而且我说过,不想你再插手我的事吧。”
“你是说过,可我又没答应。”皇甫尘狡辩道,然后上前一步靠近她,“而且,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么受委屈。”
“呵~”战弦歌冷笑一声扭过头去,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摁在旁边的墙壁上,“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感激不尽吗?”
皇甫尘被她撞的眼前一阵发黑,等疼痛退去才慢慢开口道:“我不需要你对我感激涕零,你只要放开我···就好。”
看他发白的脸,还有唇角强行勾起的弧度,对上他眼底一成不变的温暖笑容,战弦歌切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手。
头顶的月光清冷而又明亮,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马蹄飞扬的声音。
“他们开始找你了。”皇甫尘立起身子,看着背对着他站着的战弦歌,道,“跟我回南临吧。”
“呵,不可能!”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皇甫尘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可现在她在大秦是人人追查的通缉犯,连现身都有困难,还谈什么复仇?“除非你想连累你的属下或者是亲人,否则,就跟我回南临。你知道···这是你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看着背对着他的身影,皇甫尘慢慢地伸出右手。不是他自负,而他是坚信,聪明又懂得自己要什么的战弦歌会明白现在该如何取舍,果不其然,那个一直沉默的身影开口了。
“我现在真忍不住怀疑,幕后操纵的会不会就是你,目的···就是为了带我去南临。”战弦歌低低的说出这句随心而发的话,并不知道她身后的皇甫尘听到之后突然僵住的身影。
“不过你说得对,大秦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除了大秦···哪里都可以是我的家。”
落寞的声音幽幽的飘散在空气里,皇甫尘看着她脆弱的身影刚想上前抱住她,空气里突然飘来一股冷煞之气,然后十几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们周围。
“找到了!杀!”
看着齐齐朝她攻来的黑衣人,战弦歌瞳孔一缩,刚要做出反击,突然一个人落在他们面前。
“殿下,快走!”
看着挡在他前面的身影,战弦歌立马就认出这是皇甫尘的侍卫黑鹰,看他凌厉的身手,定然也是个人物。只是敌人太多,黑鹰根本招架不住,因此战弦歌和皇甫尘也不得不加入斗打中。
“殿下,你们快走!一旦御林军来了,就都走不了!”打拼间,黑鹰突然对他们说道。
而几乎就在他话音一落,一个黑衣人突然朝天空放出一个信号弹,看着那红色的烟花,战弦歌不由得咬紧牙根。
这是···司空玉的暗卫!
他竟然···真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愤怒至极的战弦歌几乎要失去理智,眼睛像是充了血,而就在她准备再次决一死战时,周围突然出现几名身穿蓝色劲装的蒙面人,二话不说就朝那群黑衣人攻去。
“这是你的人?”战弦歌惊愕的看向皇甫尘,结果发现他也是一脸的迷茫。
“少将军!”就在战弦歌快被眼前的局面给搞糊涂时,一个蓝衣人窜到她的面前,“少将军快走,我们替你拦住她!”
“可你们···”
“少将军,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丢下这句话,那蓝衣人就加入打斗中,有他们加入,战弦歌这边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皇甫尘见状,立马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离打斗群,飞身离去。
“战—弦—歌!”
愤怒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战弦歌猛然回过头,一眼就看见持着火把的御林军中,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秋风冷冷,红衣猎猎,高高竖起的马尾在黑夜中扬起清爽的弧度。清冷的风眸在这黑夜中,比繁星还要闪亮。高高的立在屋顶之上,回身看着他们的身影无形中透着一抹蔑视天下的霸气!
司空玉瞳孔一缩,在她的注视下,一股寒意莫名的从心底升起,不由得恐慌的举起右臂:“弓箭手——!”
唰唰唰——!
数十名弓箭手将手中的箭头对准了房顶上那一抹鲜红的身影,只要司空玉一声令下,那个叱咤南北,征战四野的大秦第一女战将顷刻间就会被射成马蜂窝。而就在紧急时刻,一顶轿子匆忙赶到。
“不许伤害我的孩儿!”不等轿子停稳,太后就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推开欲要阻拦她的士兵,跑到最前面。看着远处屋顶上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湿了眼眶,“歌儿····”
“姨母!”看到太后,战弦歌也是满心欢喜,而司空玉却暴跳如雷!
“放箭——!”
“我看谁敢!”弓箭手不等拉满弓弦,一声斥责就从上方传来,战弦歌冷眼看着下方的御林军,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若伤了太后,本将军要了你们的命!”
“放箭——!”
“赵硕!”战弦歌直接看向御林军长史,眼底的威严和逼迫让那长史立刻僵在原地,而那些弓箭手也在这种情况下迷茫的不知所措。
“放肆!战弦歌,你眼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司空玉快要被眼前这一幕给气炸了。
“哼?你算什么狗屁皇帝!”战弦歌手臂一挥,带着一股驰骋沙场的狂傲之气,“我定安国府忠心耿耿,满门英烈,只因你生性多疑就给本将军扣上谋反的罪名,无视我战家百年以来的心血!有你这样的人做皇帝,武将如何平外,文官如何安内!大秦落在你这样人手中,才是真正的悲哀!”
“你···你···”
“司空玉!你给本将军听好了!你安插给本将军的罪名,本将军不服、不从也绝不认!今日落得这个下场,是我战弦歌瞎眼跟错了人!但只要我战弦歌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向你服输!到时候,我定要你向定安国府满门忠烈磕头认罪!”
此时,得知此事的官员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赶来,被吵醒的百姓们也都忍不住打开窗户偷偷窥听,结果,落入他们耳中的就是这么一袭振聋发聩的宣言!
孟丞相远远的看着那抹鲜红的身影,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飞身跃过城墙翩然而去,神情略有些激动。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待到归来之时,就是王者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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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西,明天开始新一卷。嗯,感情线为主。凉王暂时就要退居二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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