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静继续装死。
正在这时,外边有人警告地敲了敲门,整个宿舍顷刻间安静下来,
*
等其她人爬回自己的床铺,欧阳文静才重新睁开了眼。
她侧卧对着墙壁,怀里搂着大半床被子,挨着有点硬的枕头,却没有多少睡意。
室友刚才的插科打诨,让欧阳文静回想起这两年来跟晏时遇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晏时遇出现在西臧,对她而言,除了诧异还有无法形容的感动,然而,她始终没问晏时遇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当她趴在他背上的刹那,其它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
听着他熟悉的低沉声音,手掌心下是他身上的体温,人生似乎瞬间就圆满了……
欧阳文静来西臧当兵,一开始瞒着所有人。
包括欧阳家跟池家那边。
为了防止家里起疑,她当时每星期都会用那张B市的SIM卡给爷爷或外公打电话。
尽管她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还是被小姑察觉到异常。
欧阳敏平日里试图打欧阳文静手机却都没打通,她比自家侄女多活了二十年,几年前还被欧阳文静坑过一次,这回怎么也不会再被糊弄过去。
欧阳文静后来才知道,小姑为此特意去了趟B市,得到的是她人间蒸发的消息……
一如多年前在奥地利的情形。
或许也正因如此——
小姑才会在几经迟疑后将深埋于心底的秘密告诉了晏时遇。
……
夜深人静时,某些回忆在脑海里愈发清晰起来。
得知胭胭是她引产的那个孩子,欧阳文静打了年假申请报告偷偷跑回B市,只为看孩子一眼。
从拉萨到B市没有直抵的飞机航班。
甚至连当天经停或需要中转的航班他们都没赶上。
望着那些徐徐降落的客机,欧阳文静的心脏仿佛撕开了一道口子,感觉不断有冷冽的风灌进来。那天后来他们去了火车站,晏时遇买了两张到西宁的票,二十几个小时的运行时间,但她靠着晏时遇肩头坐在硬座上,望着窗外后退的夜景,心里却不再那么焦急。
比起自己的方寸大乱,晏时遇做事依旧井然有序。
她站在西宁机场人流较少的地方,望着在柜台前办登机手续的男人,忍不住想,这或许就是女人跟男人的区别,女人容易被感情左右,然而男人做事,却总能把理智摆在第一位。
在飞机上,晏时遇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低声开口:“再睡会儿?到了我喊你。”
男人的下巴冒出了青色胡茬,三十几小时的不眠不休,他的五官更显清瘦立体,那双深邃的黑眸也凹陷下去,尽管他言行间没透露出倦意,但欧阳文静还是从他眼底看到了血丝。
原先沉闷的情绪逐渐烟消云散,转而变为鼻头的一阵酸楚。
她拉过晏时遇的胳臂,往他的位置倾斜身子,最后把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当飞机从跑道滑行升起时,晏时遇握住了她绵软的小手,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指。
静默间,她感受到来自男人掌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