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当即拍案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后显然没有想到半夏会拿出所谓的证据来,怔了怔后,忙道:“皇上,单凭这一封信,尚未能辩真伪,何况,字迹也可以是人拟出来的呀。”
半夏闻言笑道:“母后,您刚才不是还质疑他吗?何以现在便对他深信不疑,还替他辩解起来了?难道不是因为迫切的想要替沈姑娘主持公道吗?”
皇后面容一冷,道:“本宫正是为了要替静淑讨个公道,才不想弄错了人,放纵了真凶。”
“好了,立刻着人验明字迹。”皇帝一句话,成功打断了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火药味。
拂云却争辩开来,哀声道:“我没有收过什么书信,这是假的,是陷害……”
说到后面,她突然打住,看向赵冬临,道:“你真的迷恋上了一个烟花女子?”
赵冬临连连摇头,想要否认什么,却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不出片该,便有人将那封信与赵冬临平素的笔迹比对出来。
“来人,将这对狗男女带下去,立刻车刑处死!朕一刻也不想看见他们。”皇帝冷声命着。
听到这个结果,那两人立时便崩溃了,拂云还想闹,却被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和赵冬临一起,被架了出去。
大殿里顿时静了下来,皇帝却并没有要立刻走的意思。
他的沉默让整个大殿弥漫起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这件事便到此为止,皇儿,静淑是在你府上出的事,这件事你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便是朕让你娶她的原因,你能理解吧?”
凤宸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口,此刻皇帝发问,他也只是淡漠道:“一切但凭父皇安排。”
皇帝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遂又看向半夏,道:“半夏丫头,本来,你与我皇儿刚刚大婚,为他纳娶实为不妥。不过,现在为了安抚静淑的情绪,朕也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了。不过你放心,你王妃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捍动的。”
半夏看向皇帝,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这个男人。
他有着一双和凤宸同样精睿的眼睛,生于皇宫这个处处充满阴暗的地方,半夏相信,他心里其实应该早就明白,这些事情并不如表面的简单。
更或者,他其实应该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想到了,这一切都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可他却无视了这一切,皇后仅一句话,他便相信了她。
看来,要想击垮皇后,就得彻底毁掉皇帝对她的信任。
半夏只深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敛去了锋芒,微微颌首,道:“既然是父皇的旨意,半夏自然领旨遵从。”
她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不悦,这让皇帝一时也有些尴尬。可是,毕竟是于人有愧,他匆匆起身,道:“没什么事便回吧。”
说着,率先出了凤储宫。
半夏自是和凤宸一同回府的,两人一路都沉默着,待入了王府,半夏便加快脚步甩开了他,回了自己房间。
赐婚的圣旨当天便颁布下来,婚期就定在月底,这自然又为整个京城制造了话题。
即便是在王府里,那些侍女奴才们也开始议论起这件事。
接下来的几天,王府甚至已经开始张罗布置喜事事宜。
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自然是云娘。
“这玉兆国皇帝也太过份了,简直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你们大婚才一个月,便要为凤宸立侧妃,将来还不定怎么样呢。”云娘有些懊悔的捶胸,道:“若早知道,姑姑还真不该把你嫁过来。”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反倒是半夏镇定着宽慰她,道:“反正咱也不求着他过日子,他爱娶谁娶谁去。”
这几天里,半夏都在疯狂的研究和制作药物,根本无暇顾及府里的事。
或许说,是刻意去忽略身边发生的事情。
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很少做药了。现在却想多做一些,多赚些钱。
看她忙得不可开交,云娘却愈发心疼,一咬牙,道:“不行,姑姑不能看着你们这样吵下去,你今天便搬回去。”
半夏有些意外,道:“您要赶我走啊?”
她记得她刚搬过来的时候,云娘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很高兴的支持了她。
云娘戳了戳她脑门,道:“你们虽然是夫妻,但是分开久了也是会生份的。他马上就要娶别人了,你不趁着这个机会拉回他的心,等他身边再有别人时,你再想后悔就晚了。”
“他若起了这个心,我又何苦去拉回他。”半夏揉了揉脑门,继续碾药,道:“有这功夫,倒不如多做点药。等这批药交上去,咱们就能有一大笔收入了。”
看她提到银子时眼里甚至有些放光,云娘一时竟不知是该心疼还是气恼。
“你呀,女人有时候不能太要强。”云娘柔声劝道:“男人总是要面子的,你得适时的给他找个台阶下,老这样和他杠着,他可能就真的远了你了。”
半夏稍稍停了停,道:“等再过些天看吧。”
她的计划才实施了一半,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刻了。
云娘看她如此坚决,只得无奈的摇头。
半夏嘴上说得不在意,暗地里其实也有在关注着凤宸的动向。
他这几天似乎很忙,每天待在王府的时间并不多,只是不知在忙些什么。
这日,半夏正在阳光下翻晒药材,便有下人通报,玉润来找她了。
见到她,玉润立刻便将她拉到了厢房里,关起门来。
“洵玉那边,因为路途遥远,就算有回信,估计也还得好几天才有消息呢。”半夏看她似乎很心急的模样,不等她问便先开了口。
玉润却反而怔了一下,微低下头,道:“半夏,我不是为了洵玉的事来的。”
这下轮到半夏怔住了,反应过来后,便笑道:“还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心急的?”
玉润握了握手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纠结了好一会,才道:“我……这个月月事还没来……”
半夏不敢置信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喜了?”
玉润忙摇了摇头,道:“我就是不确定,现在心里怕得要死,所以,才急忙想来找你替我把脉。”
“说起来,你和凤睿……已经一个来月了。”半夏清楚的记得她说过,是在她和凤宸大婚之夜,她和凤睿圆的房。
这么一算,她和凤宸大婚竟然也有一个多月了。
半夏不敢耽搁,将她的手执起来,开始诊脉。
然而,片刻之后,答案却让她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怎么样,是……吗?”玉润很不安的看着她问。
“你……的确是有喜了。”半夏虽然也很震惊,却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她。
玉润脸色却刷了白了几分,好一会,才道:“怎么会那么巧,明明……只有一次。”
看她这么不安,半夏突然握住了她,道:“或许,这个孩子会让你们的关系有所改善呢。”
玉润却显然还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眼神中尽是茫然与不安,想了想,突然抓紧了她的手,道:“这件事,能不能先替我保密?”
半夏知道,她是需要几天时间来接受自己即将为人母的巨变。
“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的。不过,我得替你开一些安胎的药。”半夏说着,已然挥笔替她开了张方子。
递给她的同时,半夏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她和凤宸……该不会也有孩子吧?
如果,她也和玉润一样,怀了凤宸的孩子,事情又会变成怎样?
因为这件事,半夏晚上辗转很久才入睡。
半梦半醒之际,她仿佛感觉到床头有人,有只温热的大手轻抚过她发际,滑过她的眉宇。
迷朦间,她有些恍惚,似是回到了山野的那个夜晚,凤宸轻拥着她,指尖温柔的抚过她的脸。
熟悉的温度让她有些贪恋,依稀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愿醒来。
因为她怕忽然醒来,便会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这种迷糊的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睡眠打败,让她沉沉睡去。
次日,再醒来时,她依旧是独自躺在床榻上,根本找不着一丝凤宸出现过的痕迹。
半夏不禁暗自笑自己傻,还以为自己多洒脱呢,原来,心底里还是期盼着他能主动来找她的。
只可惜……
婚事还在紧锣密鼓的张罗当中。
虽然是侧妃,沈家的人却格外的重视,拼命的造势,单是那一百零八挑的嫁妆便让京城里又掀起一番风言风语。
不过,很快便有更劲爆的传闻让京城人们沸腾起来。
有人说,皇帝将借这次大婚,向众人宣布太子的继承人选。
时间过得很快,成婚的日子终是到了。
半夏本以为今天没自己什么事,谁料,一大早便被人换上了一身华贵的衣物,请进了府中的正殿。
刚一进殿,便见凤宸早已端坐在高位上。
他也并未穿喜服,身上的华袍跟她身上的衣服竟是同一个颜色。
不知道的只怕还要以为今天成亲的会是他俩。
两人端坐在堂上,听着众人祝贺的吉利话,半夏心里复杂极了。
“真想不到啊,这宸王妃这么快便失宠了,大婚那会宸王对她多宠爱啊?把全京城的女子都羡煞了。”人群里隐约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
“你们是不知道啊,听说为了立侧妃的事,宸王妃都跟宸王殿下闹翻了呢。你别看他俩现在相安无事,都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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