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给阿深哥添乱的。”方秦拍拍胸脯保证。
顾忆深只是低低淬了一声,“开车。”
话语落罢之后,顾忆深便没有再回方秦的话。
方秦乖乖闭上了嘴,耳朵里充斥着车胎转弯时磨蹭地面的呲啦声,像噪音一样,直到车子行驶到正常轨道,方秦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孙尧不多时,离开橙色封锁线往常继续定点巡逻的任务,方秦则是将顾忆深送到回了巽川馆。
大门外。
“阿深哥,我来搬,你到大厅休息一会儿。”刚下车不到一分钟,见顾忆深有意走向后车厢,方秦急忙冲了过去挡住顾忆深的路,一副患难小弟的笑脸,紧跟着就把后车厢的门打开,一个一个箱子地将东西放到外厅。
顾忆深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不由自主走向了陆子芽的房间,刚刚本是想坐一会儿便离开,但一回来,心里就有止不住想要看看她的念头。
顾忆深缓步走到门边,解开门锁,小心的把门推开,然后透过打开的空间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顾忆深一怔,立刻将门全部推开。
令人惊愕的画面顿时全然刻画在脑子里,陆子芽竟然脸色苍白地昏睡在地上,她的头朝着大衣柜的位置,而双腿却是靠着床边,整个人四脚朝天,就像是溘然受到惊吓后的昏死状态。
她的双手紧紧捂着喉咙,仿佛无法呼吸的模样,让顾忆深见到这一幕时,心脏几乎快要爆炸一般,猛冲过去把陆子芽抱了起来。
“子芽,醒醒。”
顾忆深死死拍打陆子芽的脸颊,见半晌没有反应后,立刻将她平整地放回了床上,顾忆深将身体扭过一边,伸出双手捧住陆子芽的脸颊,慢慢埋下头替陆子芽做人工呼吸。
他的嘴唇才刚刚在陆子芽唇上轻轻触碰,却在时间不到三秒的功夫,陆子芽猛然睁开了眼睛,“忆深……”
“子芽。”
顾忆深低低地喊了一句,而陆子芽却突然间捂住了胸口,不停地喘气,她的浑身短暂地开始发颤,连额头也不停地冒着冷汗,顾忆深紧握着她的手时,已经感到陆子芽的手心变得冰冷。
“你怎么回来了?”陆子芽的目光死死盯着被打开的大门,闻到有新鲜空气进来时,一股凉爽的风的味道吹拂在她的发髻上,陆子芽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忆深紧握着她的红烫脸颊,将头整个埋进了她的肩膀,“你怎么会晕倒在地上,身体不舒服,还是什么其它原因?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陆子芽惊慌地笑了笑,不敢说出口。
顾忆深将深眉一命,从她肩膀上退了回来,冷冷逼迫着她的双眼,“如果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医院。”
“不,不要,我真的没事,就是太困了。”陆子芽说着在嘴唇上轻轻拍了两天,露出困倦的样子让顾忆深看,话语落罢后却有咬牙短暂屏住了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忆深全然一副不相信的冷酷,突然站起来拿出手机,直接打通郑寒的电话,一边死死扣住陆子芽茫然又苍白的脸,“喂,郑医生……”
话音当即被陆子芽的焦急喘息声打断,陆子芽很快抓住了顾忆深的手臂,抬头仰望他视线的方向的同时向他摇了摇头,“别打过去,这件事不能再麻烦郑医生了,那几个月来,他对我真的关照了太多,我不想再麻烦他。”
“真的有事?”顾忆深咬牙紧闭了双眸后咻地再次睁开,冷冷瞅了一眼刚刚根本没有打出去的电话,心头像是拢聚了成千上万飞射下来的火焰,毫不留情地砸在心头的冰山上,说不出是痛还是痛得如热流一样的冰冷。
“……”陆子芽欲言又止的轻启双唇,硬是憋了半天没敢说出口,但是脸上已经燥红了一片。
顾忆深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后,一只手轻轻勾起陆子芽的下巴,冷炙的双目极贴近她的双颊,不带一丝情绪地逼迫她:“如果你不说,就拿你的身体来告诉我答案。”
说完后,一只手已然扣在了陆子芽的肩头,那套裙子的肩领很宽松,也是荷叶边的深领,顾忆深只是轻轻一捏,便已经将肩头的裙领褪下了大半。
见陆子芽颤颤瑟缩着仍旧不肯说一句话,顾忆深不多时,故意紧贴着在她的右脸颊上,低低斥问道,“看来你并不排斥让我做一些让你难为情的事,你真的考虑好了不说吗?”
“我……你怎么……”陆子芽怔得有些语无伦次,顿时觉得自己这六年来固有的冷酷被顾忆深突然一本正经耍流氓的样子彻底击败,完全没有再反转的机会可言。
顾忆深却是维持着他一贯的淡漠不形于色的表情,拧眉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对吧,子芽,我以前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否则,就是在让我有可乘之机。”
“你是在说我变得越来越软弱?还是我故意……”陆子芽慌慌地吞了吞口水。
顾忆深则定定地点头,“不可否认有这个嫌疑。”
“刚刚要是你真的出什么事,我发誓一定要让毁掉你的那个人付出血的代价。”
下一秒,顾忆深冷厉到指节发出声响的手猛然在半空颤着,眉头一皱,将陆子芽拴进了胸膛深处。
陆子芽被裹在里面短暂的无法呼吸,伸手想要推开顾忆深时,听到顾忆深的手掌突然间地紧握成拳的骨节声响,不到三秒,那冷硬的拳头就猛地砸在了床头。
床头小小的振动了一下,连陆子芽的双手也感受到了不小的颤动,陆子芽的喉咙哽了哽,仰头的空隙,试图抬起手臂在顾忆深的眉梢轻抚,但是一如之前那样,当陆子芽的指间还没碰到顾忆深的脸时,顾忆深冷冷地扣住了她的手,然后直接放回了被褥上。
陆子芽满心不解地瞠大了双眼,埋下头看着自己那只被顾忆深不止一次甩脱的手,心里更是觉得像被万虫噬咬,“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一两次可以,可是却是接二连三,顾忆深,你是在嫌弃我陆子芽脏吗?
顾忆深扭身坐下,这时轻缓的心绪宽松地定了定,两手抚上她的脸,在她急于掉泪的眼皮下轻轻蹭了蹭,“只有我才能碰你,但是你,绝对不可以!”
说完后,顾忆深抬起陆子芽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脸也缓缓凑了过去,一字一句低低地淬道,“记住了吗?”
“你!”陆子芽顿时气结。
话语落罢,顾忆深突然躬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紧挨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扬起滚烫的呼吸声,“现在准备说了吗?”
陆子芽浑身一个激灵,双手连忙抬起捂住自己的肩膀,一头又目视着顾忆深充满欲火的冷眸,急急道:“我说了你不能笑我。”
“嗯?”顾忆深顿时间,冷冷将眉峰一定。
陆子芽犹豫片刻后,扭转脸部的角度不被顾忆深捕捉,也在这个暂时安全的角度里,咻地对着放空的床头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发怵着,随后说道:“我初中曾经被村里同辈的大叔关在密闭的房间的囚笼里三天,等到警察把我救出来以后,我已经一身狼藉,那时候村里便开始传出我被人虐待、被人做过什么的不好的传闻,所有人见到我从一开始扔鸡蛋菜叶,到后来都躲得远远的,像是躲避瘟神一样,那个时候,每天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我开始惧怕,惧怕那些狭窄、阴暗的地方,怕到无时无刻……”
话音回转还没说完的空隙,顾忆深突然一根手指别在了陆子芽轻启的双唇上,语气低沉而惶然,“你竟然会觉得我笑得出来。”
此刻,千万种心绪萦绕在心头,顾忆深还没开口的话转变成将近十秒钟的凝视。
陆子芽将头扭向一边,狐疑地轻抬眸光,“自从高中后,因为过去的心里阴影,这件事一直被学校的同学无限放大传播出去,冷嘲热讽声从来没有断过,加上爸妈出了那件事,我觉得整个人都快无法呼吸了。”
陆子芽说完后,满脸不自在的低下头,即使在说出心底的忌惮那一刻,陆子芽也并没有觉得心里有多放松下来,刚刚难道不是她刻意在顾忆深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吗?
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的额头两侧,垂发一瞬间散落下来,将她的脸衬得十分魅惑人,像楚楚怜动的麋鹿在水面费力挣扎后的喘息的模样。
顾忆深一时没忍住,又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个印迹,那种温软的味道,在口中留存了将近一分钟后,才慢慢变成了血腥味。
陆子芽抬头一看,发现顾忆深嘴角满是血,拿起纸巾递给顾忆深,顾忆深反倒先给她的嘴角擦拭,半天陆子芽才反应过来嘴角有些吃痛,看到纸巾上的血迹,才知道嘴里嘴唇被顾忆深咬破,但是想气又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