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孙尧哥、”顾忆深定了定,又将下巴指向方秦,“还有你,那就拜托你们帮我把子芽所有的东西都找出来。”
顾忆深面不改色地定了定,不时间已经放松地把双手放进了裤袋里,他看着这个只进过一次的房间,心中莫名的复杂。
刚刚扫射了一下四处,房间虽然都已经坍塌下来,但是入眼能看到的私人物品却是少之又少,包括第一次进这个房间时,陆子芽房间的摆设都是干净整洁到像是酒店套房的模样,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和南夷公司的文件、资料,几乎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
陆子芽这些年一个人都是怎么过来的?
“是,阿深哥。”方秦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
方秦走向厨房和浴室的方向,因为偶尔会有不小的灰尘掉落下来,但是因为之前进陆子芽租住的地方时,看到有一个年头久远的木摇椅脱臼滚了下来,现在因为钢筋倒下来的角度问题,最粗的木椅角撑住了一个支点,现在暂且能容许通过一个人的空间。
走进去时,入眼的就是里面被烧乱的洗漱用品和浴袍,旁边连着厨房的东西都散落在了地上。
但是方秦一眼就看到镜子下面的连体墙储物柜里,里面放着一个醒目的四方长木盒,打开一看,发现之前是顾忆深之前在浴室换下的那件西装,已经被陆子芽洗干净。
因为大火的关系,柜子的木门被烧得烂了窟窿,但是唯独那个黑色硬质木盒子没有任何损伤,方秦一时激动不已,拿着木盒子赶紧跑了出去,大叫道:“阿深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啊哟!”出来时,因为出口高度太低,而身高太高的原因,方秦的额头撞在了墙上,痛得呜呜直叫。
“
顾忆深正想进陆子芽的卧室,听到方秦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见到方秦额头红肿得不成样子,刚刚复杂的心情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方秦也没愣着,赶紧拿出木盒子给顾忆深看,“嫂子……”
“什么。”
顾忆深接过,还正好奇方秦突然说嫂子是什么意思,打开一看,才惊讶地发现是上次在这里匆匆忙忙换掉的西装。
这种价目的次等西装,而且还是被面包车溅到污渍洗不掉的情况下,顾忆深绝对不会穿第二次,第一意识是想把让方秦把它扔掉。
但是刚把盒子移到方秦手上还没吩咐的时候,顾忆深突然看见被划开口的裤子被金丝线缝得贴合无疑,绣上了一条非常细致的龙的图案,和巽川馆的标志物一样的图案,还有衬衫上的黑色污渍,因为有些星星点点的地方用普通洗衣液无法洗掉,陆子芽在上面用不掉色的水笔画了一个好看的花团草木图案,而且一点都没有碍眼的感觉,就像在工作服上印刻标志,很有严肃的效果。
“等等。”方秦却已经先一步拿走盒子,顾忆深只好再次叫住他。
方秦好奇不已,却偷偷笑了一声,“阿深哥,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说过事不过二,而且穿过一次的衣服无论如何都不会穿第二次吗?”
“把它留着,待会儿放我房间里。”顾忆深只是低低吩咐了一句,不去刻意做出多余的表情,转身走进了陆子芽的房间。
方秦雀跃地抱着盒子嗯了一声,紧接着听到顾忆深的低冷的声音传来,“再去找找。”
再回头时,顾忆深整个人都钻进了陆子芽的主卧房里,方秦嗯了一声,把盒子放在大厅没有烧焦的干净处,转身又跑进了厨房里。
而另一头,孙尧则是往另一个方向视察了周围的状态,房间周围的墙壁在火烧的时候都熏成了黑色,从进来的时候木头、塑料的烧焦味就十分明显。
但是因为过了好些天,味道被空气的风吹走,没有那么严重。
不多时,孙尧把倒下的墙头压住的茶几下的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扒拉了出来,然后用嘴吹掉灰尘,发现是个被包装得十分正式的四方礼品盒。
孙尧出于对顾忆深的尊重,并没有打开看,而是看了看其它地方,确定没有什么个人物品在里面后,回到了大厅,这个时候,方秦已经精力满满地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全部堆在一个地方。
“韩国泡菜、纯牛奶、泡面还有什么锅碗瓢盆,我说方秦,这些东西你拿出来干嘛?”而且,惊奇的是这些东西竟然没有被大火烧到,保存得完好如初。
方秦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你不知道,我为了把那冰箱从倒塌的石板里弄出来费了多大劲,而且阿深哥不是说了吗,要把嫂子所有东西拿出来,”说着,用下巴指了指那些‘宝贝’,“兴许嫂子就喜欢那些东西呢,而且还没有坏掉,新鲜着呢?”
“我看,是你想吃吧。”孙尧呵呵地一笑。
见方秦果真就被他的话刺激地流了口水,跑到厨房洗干净手后冲回了大厅拆开火腿肠和纯牛奶和着泡菜的酸爽一起吃下了肚子里,吃完后,摸了摸肚子,一脸得意的大笑,“嫂子真是帮了我大忙,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可把我饿死了。”
方秦说完后,使劲地吃吃喝喝,已经没了刚刚酷酷的样子,孙尧在一边也哭笑不得,但是更多的还是此刻的疑惑,尤其是那些瓷碗什么的易碎品,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在钢筋水泥都压住了情况下没有碎裂开的,冰箱又是为什么会被不该倒下来的东西压住的。
但是顾忆深似乎主要集中力根本不在这里。
“忆深。”孙尧把四方盒子放下后,走进了主卧室。
“孙尧哥?”顾忆深却是随意坐在了床头,他见孙尧进来时,放下了从床头柜里抽出来的几本日记本和账簿,认真脸仰起头看了看孙尧,“孙尧哥,你来得正好。”
孙尧点了点头。
顾忆深的话语带着不尽然,左右看了看后低声喊了一句,“方秦,进来。”
“哦哦,马上。”听到顾忆深的喊话,方秦一不留神地就被吞进去的火腿肠给呛得流了满眼咸水,胡乱吃了几口后,方秦用手抹掉嘴里的油渍,咻地冲进了屋里。
顾忆深却是一眼看到方秦外套上沾着掉下来没处理干净的泡菜汁,只瞬间收回目光,看了看左右道:“把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搬回车里。”
他的整个动作悄然认真,再是一丝情绪都没有的脸,压根没有让人敢叫怨的时间。
方秦撩起舌头舔了两下刚才泡菜的余味和火腿肠的浓香,嗯嗯地应了两声。
入眼过去房间里也就只剩下柜子里一些贵重物品,还有被压在床底下的几个皮箱子,没有被开过的痕迹。
除了被压得有点变形,其它的地方都保存的很好,方秦爬进床底下把里面被压住的三个皮箱拖了出来。
初次预测手感,方秦估摸着一只皮箱怎么也得有一个成年人体重一半的重量,扛到肩头的头一秒,就已经开始感到费力了:“嫂子怎么会藏这么重的东西在床底下!”
而且还是硬梆梆的,非常硌人。
抱怨完以后,很快绕着安全的地方下了楼,往路虎车停下的地方去打开后车箱把东西装进去,装完以后,肩膀已经被隔应得有点红肿,揉了两下肩膀后,哼了一声气然后靠在后车厢短暂修整了片刻。
方秦盯着远处的人,还有有意无意间看到的埋伏点的一些西阶的兄弟时,脸色顿时恢复了认真,小心往左右盯着捎,不时间又把头看向了那栋封锁在橙色封锁线的大楼。
尤其是三楼从侧面看的那个大窟窿,非常的显眼,就像被陨石砸中了,方秦甩了甩右手手腕,继续点燃了一根烟,认真地吸了几口,然后又将头发撩上了发际上。
不久,孙尧也拉着一只皮箱下了楼,方秦紧跟着上了楼把另一只皮箱弄到路虎车后车厢,没过几分钟又把其它日用品和陆子芽的私人物品打包扛了出来。
忙忙碌碌、来来回回在憋屈的三楼小道里挤着楼梯口的宽度下楼,沿途也没有再发现异样的身影出线,派去跟捎的人也没有再用对讲机传过消息来。
目前来说,反而是短暂安全的。
两个人把东西装上了车后,顾忆深随后也攥着那个四方纸盒和木盒子下了楼,像重要的宝贝似的揣着,连方秦都不让碰,方秦起初有点抱怨的情绪,但是想到已经把那个房间里的东西,能搬走的都搬了出来,不用再上楼喘个狗啃泥,已经感到谢天谢地了。
顾忆深坐上后座时,低低地吩咐道:“开车吧,先把东西送回巽川馆的外厅,然后再去venseter。”
“阿深哥,我有个请求。”方秦顿时握住方向盘,像个熟睡的狮子般舔了舔舌头。
顾忆深则是冷冷将眸色一定,“说。”
“明天,我也要去venseter,和淼淼哥、乔子承来个四人会议。”方秦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将近一分钟后,才听到身后坐着的那道冷峻的身影传来的声音道:“看情况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