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光转瞬即过，眨眼间已是武林大会前日。
被法正识破行藏之后，萧衮原本想另寻他处暂避一时；不过燕妮却帮他重新易容了一番，且燕妮的易容术水准还颇为高明，替萧衮换了一副泯然众人的寻常容貌，他也因此无须藏头露尾，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
而受到挫折的法正自那一夜后似乎也知难而退，消声匿迹、不再出现，使得萧衮、黄如月心安稍许。
萧衮目下在巴蜀武林联盟中的身份是“衮月门”的大弟子、黄如月的堂兄兼大师兄萧叹月，闭关修炼多年，近日应黄如月所邀，顶替“二师兄黄衮”出山相助“小师妹萧如月”，代巴蜀武林联盟出战武林盟主大会之战。
巴蜀武林群雄初时纷纷出言反对，但在见识过萧衮所露神功之后，大都心下骇然，质疑之声为之大减；加之智光大师、正德道长均伤势未愈，正是缺兵少将之时，黄如月以巴蜀武林盟主身份力主之下，“萧叹月”得以顺利顶替“黄衮”，与黄如月、唐老太太一道出战武林盟主大会。
唐老太太、智光大师、正德道长等人江湖阅历何等丰富，自是察觉内中有异，却皆是隐而不言，不知是因眼下唐门和峨嵋、青城巴蜀三大派中无人能敌“萧叹月”之故，或是另有他故。
萧衮得以住到巴蜀盟主屋边新盖的一间小屋子里，与黄如月、燕妮比邻而居。以他之轻功，悄然出入邻屋与黄如月相会自是易如反掌、难有人觉；当然，燕妮和火云大爷这一人一鸟自是难能瞒过的。
那“毒公子”唐青松对黄如月依旧“贼心不死”，趁“黄衮”不在之机，几番前来纠缠黄如月。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己之禁脔，不容宵小染指；于是，“萧叹月”将唐青松带到僻静无人之处，好生与其做了一番武学交流。
此后，唐青松再也没到黄如月屋前出没过，弄得黄如月有些纳闷，还问唐老太太唐青松的下落。唐老太太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只说唐青松在闭关苦修几项唐门绝技，劳盟主挂怀，定会向孙儿转达盟主关怀之意；回答黄如月的同时，唐老太太还用狠厉的目光扫了萧衮一眼。萧衮却是一付无动于衷脸色，似是不知唐老太太之意；当然，即便是有动于衷，面具也是不可能露出什么细腻之色的。
唐老太太与萧衮之间的猫腻，自然瞒不过心细如发的黄如月。打发唐老太太之后，在黄如月询问之下，萧衮干脆利落地招供了一切。于是，萧衮额头上多了几个包包。
这几日里，黄如月和萧衮也无多少时间独处温存，而是抓紧时机，在大会开始之前进行最后的临阵磨枪，熟练各项绝学。
燕妮在萧衮相助下，伤势也已痊愈，时常与黄如月互相切磋，印证所学。两人武功相近，黄如月虽逊色一筹，亦能尽情施展，彼此之间受益不少。
此时，天下武林数以百计的门派几乎齐聚黄山，除大宋武林各派之外，金、蒙古、西夏、高丽、扶桑等国都有不少门派应邀前来，堪称近二十年来最大的武林盛事。
这其中，实力最强的自是大宋武林的名门大派，江南武林盟、少林、丐帮等更是当中翘楚。大宋武林数百门派，参会人数多达数千，亦是天下武林之首；仅次于大宋武林各派的是金和蒙古，但两国来者也不过区区百余人，其余各国武者更是只有数十乃至数人不等，只能算是凑数罢了。
此次武林大会，鱼龙混杂，其中不乏一些好赌之徒，甚至开盘下注，一赌盟主花落谁家。
在一种赌客盟主热门排行榜上，魁首当属江南武林盟主、“天际神龙”方天正。此位在二十多年前本就该为他所有，可惜半途杀出了百年不遇的天纵之才、“神州一魔”箫百君，使他功败垂成、饮恨而归；如今，历经二十载蛰伏苦练，方天正的武功修为更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且箫百君败亡之后，他一人独掌“诛仙”、“泰阿”两柄绝世神兵，放眼天下怕是罕有人敌，声望也是一时无两，这武林盟主之位，已看似唾手可得。
少林历来是天下武林的泰山北斗，号称武学圣地，方丈千木大师也就当仁不让地排在了榜眼之列。千木大师虽是甚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其武功之高也是众所公认，传闻在西域道魔决战中，千木大师和一些少林高僧曾出手相助，方天正才得以击败箫百君。若是千木大师与方天正争夺盟主之位而方天正又不占神兵之利的话，孰胜孰负犹未可知；只是千木大师历来淡泊名利，对这盟主之位并不热心，是以排名落在了方天正之后。
探花则是全真派的顶尖高手龙乘风。全真派在大宋江湖上名声不显，但在江北武林却是举足轻重。不过此番全真派来者不多，且代表的不是大宋，亦非金国，而是新兴的蒙古国，着实令大宋武林豪杰颇为费解。但无论全真派代表的是哪一国，只要为首者是龙乘风，便无人敢于轻视全真派。龙乘风被称为全真开派以来最具天分的俗家弟子，而立之年便领悟了全真剑法的最高境界，手持能与方天正两柄神兵相提并论的“承影剑”，打遍江北几无敌手，并为当时的武林盟主方震天所看中欲收为女婿；只是方震天之女方红梅在大婚之日与昔时魔门门主“混世魔王”萧放的大弟子铁翱空私奔潜逃，令龙乘风大受打击，从此出家为道，淡出江湖。饶是如此，在江北武林提起龙乘风之名，依旧是无人不知、谁人不哓。
江湖上哪个门派的弟子最多？江南武林盟？魔门？少林寺？全真派？非也，唯丐帮莫属。丐帮老帮主朱大雷身为江湖第一大帮派的帮主，一身武功自非泛泛，打狗棍法出神入化，为人急公好义、妒恶如仇，享誉江湖数十载，当然也是问鼎盟主的热门人选之一。
这四大高手问鼎武林盟主的呼声最高，其后数十人则是各门各派的成名已久的老一辈高手，实力亦是不俗，但下注者寥寥，足见方天正等四大高手在群雄中的威名。
至于巴蜀武林联盟的黄如月和萧衮、唐老太太等三人……虽说也在候选之列，但排名几乎垫底，仅强于金国、西夏的武者及一些弱小门派，压根无人看好他们。
不过无人关注也非坏事，那些问鼎热门所在驻地每日里皆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让一众弟子门人应接不暇、苦不堪言。原本想守株待兔、一直盯着巴蜀武林联盟驻地不放的七色令主谢长欢等人也因拜访江南武林盟的各国各派武者过多，琐事缠身，无暇再行盯梢之举，萧衮和黄如月倒是乐得轻松，着实逍遥了几日。
巴蜀武林联盟中最失落者莫过于唐老太太。她本以为凭着自个数十年苦修的暗器绝学，放眼天下难有敌手，上次败给萧衮只是一时大意阴沟翻船；但此番来到黄山之后，各派高手多如过江之鲫，所见所闻令她屡屡心惊，方知自己在巴蜀一隅称雄之举实乃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天下武林间处处藏龙卧虎、高手如云，方天正、千木大师、龙乘风、朱大雷等四人便远非她可匹敌，其余各门各派的门主、长老也多是身负绝学，胜过她者不在少数，直令唐老太太逐鹿江湖的雄心一落千丈，甚至有了一丝退缩之意。
唐老太太的异状为多年的老冤家正德道长看在眼里，不时出言取笑一二，唐老太太有几回难以忍受正德道长的毒舌想出手教训他一二；好在智光大师均能及时好言相劝，几次化解了内斗的风波。
对于今日之事智光大师亦早有所料。在数月前的西域道魔大战之中，他便亲眼见识了江南武林盟、少林、丐帮等中原武林的翘楚之辈；莫说整个中原武林，便是这三大门派中的任意一派，其实力都非整个巴蜀武林所能相提并论；因此，对萧衮和黄如月这两个来路不明者加入巴蜀武林一方，他是巴蜀三大派中最先赞同的派主，并先后说服了正德道长和唐老太太，使黄如月得以顺利当上了巴蜀武林联盟的盟主，意欲借萧衮与黄如月之力，替巴蜀武林某得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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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静，万物俱寂。
半轮明月高悬，满天星斗拱卫其侧，宛若月裳上的点点银饰，绚丽而神秘。
明日，天下武林群英便将上演龙争虎斗，各门各派也一反前几日夜间的纵横捭阖之举，多在各自驻地之内静修养神。
萧衮与黄如月却不在此列，而是来到远离驻地的幽静之处。
此时四野旷寂无人，萧衮自然用不着再戴着毫无生气的面具。脸上给面具遮了几日着实有些难受，他都觉得再多戴数日，自个怕是会被面具闷坏，也不知那“化身神魔”孔千兮如何能忍受数年如一日戴着面具的日子。
夜色幽幽，两人并肩；青石之上，同沐月辉。
“银月皎兮皓若霜，心如月兮明若镜；远梦携郎归侵晓，齐拜高堂是何年……”
“江湖日月偏，羁泊道行艰。挥剑平风雨，温情万里连。鸳鸯多曲陌，我誓两双全。终有还乡日，高堂展笑颜。”
“思亲黯乡魂，清歌欲断肠；明月依旧在，何时照云归。”
“离时泪难收，何夕复同舟；两情仍如旧，归日解千愁。”
“离乡多日，不知爹娘如今可好，可曾思念于我……”
“离时二老体魄尚可，你我出行不过月余，想来应是无恙。雏鹰终归展翼去，女儿终有出嫁时，女子有行，二老定是日夜挂念，一如月儿。”
“我何时嫁与你了？”黄如月啐了一声，道，“你这小贼往日里嘴笨舌拙，原是藏拙蒙我。”
萧衮厚颜道：“若非如此，如何蒙得佳人随我私奔？”
黄如月脸一红，屈指叩了正自傻笑的萧衮一个额头，道：“巧舌如簧，这般颜厚，怕是不知骗了多少女儿家罢？”
萧衮慌忙捂首喊冤，道：“绝无此事，小兄心中唯有月儿一人……”话虽如此，但想起方柔，他不禁有些心虚，言语间亦显底气不足。
黄如月面露一丝疑色，道：“当真？”
“当真，当真！”
“哼，我总觉得你此言不实！”
话音未落，萧衮额头上又挨了几下。他眼珠一转，张嘴惨叫，穿破夜色，传荡僻野。
“好了，不打你了，别叫了！”黄如月又气又羞，一把堵上萧衮的大嘴，瞪了他一眼，道，“这般大声，你想将他人引来旁观么？”
奸计得逞的萧衮嘿然笑道：“此处距擂台甚远，本就人迹罕至，众人又多在养精蓄锐备战明日擂台，怎会有人至此。”
“世事难料，你就这般笃定？”黄如月白了萧衮一眼，道，“万一引来方天正之流，你就等着逃命罢。”
萧衮大言不惭道：“逃命者谁尚在未定之数。小兄有‘王者之剑’在手，若是单打独斗，未必便会输于这老匹夫。”
黄如月笑吟吟地看着萧衮，道：“哟，小贼何时有此与方天正一较长短之自信了？”
萧衮干笑一声，道：“胜虽未必，全身而退确有几分把握。”
黄如月面上笑容缓缓褪去，轻叹一声，道：“萧郎，方天正手持‘诛仙’、‘泰阿’二剑，岂会惧你‘纯钧’一剑？月前他未用兵器与你彼此赤手空拳相斗，亦算是公平一战，你依然落荒而逃；仅过月余，我不信你便有能与他一较高下的本事。”
萧衮收起玩笑之色，正容道：“方天正修为深厚，我较之月前虽有所长进，但眼下确非其敌；不过我若施展‘天魔解体大法’，功力大增之下再与他一拼，胜负……当在五五之数。”他心中所想原为三七之数，但惟恐黄如月心忧，干脆改成了五五之数。
黄如月柳眉微蹙，道：“即便用出‘天魔解体大法’，胜负也只在五五之数？”
萧衮点头道：“他在明，我在暗，我若能出其不意偷袭于他，胜机更增几分。”明暗因素他其实也已算在三七之数中，只是见着黄如月神情不愉，便又累加了一回。
黄如月面露忧色，摇首道：“可你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伤身不说，亦难持久，若是待到力竭仍不能取胜，怕是难能全身而退。”
萧衮笑道：“力竭之前如是仍无胜机，我自会逃为上策，方天正轻功不如我，能奈我何？”
“话虽如此，但方天正名震江南数十年，岂非泛泛之辈可比，真要相斗，结果未必便能如你所愿……”黄如月稍微一顿，接着道，“萧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方天正那老匹夫毕竟年事已高，武功上难有再进；不若你我回返巴蜀隐居，过得十年八载的，待你神功大成，再来收拾于他亦是不迟。”
萧衮知黄如月忧心自己，轻轻抚了下她的秀发，柔声道：“月儿，莫要心忧，我量力而行便是。”
黄如月嗯了一声，道：“妾为菡君作浪，风雨不改长来往。”言毕，她面泛桃红，臻首低垂，偎于萧衮身上，音如蚊声，几乎细不可闻。
淡香入鼻，如兰似麝，眼前佳人娇懒妩媚的美态看得萧衮心醉神迷，情难自禁地将黄如月揽入怀中，轻轻相拥，道：“此情难报，唯有惜身。”
黄如月美眸微凝，仰看萧衮，喃喃低语道：“萧郎，此间事了，你我一道回成都府见我爹娘可好……”
萧衮点头笑道：“嗯，届时我向令尊令堂提亲，求他们将你许配给我。如若不允，我便长跪黄家大门之外，令尊令堂一日不允，一日不起。”
“哪有你这般无赖的，我爹爹才不会买账。”黄如月捏了一下萧衮手臂，接着道，“到时你莫要急着露面，我先去与娘分说，她历来宠我，定会相允。随后我和娘再一道说服爹爹，不怕他不答应。”
萧衮嘻嘻笑道：“嗯，待得令尊答应，我便即刻现身拜见丈人丈母，觅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
黄如月银牙轻咬，甜笑道：“真若如此，岂非便宜了你这小贼……”
“不便宜我，莫非还想便宜他人？”
黄如月狡黠一笑，眨眼道：“此事未定，唐青松、陈孝礼也有机会哦，他们对我可比你这小贼好多了。”
萧衮哈哈笑道：“若是他们敢打你主意，我便将他们打得让他们爹娘都认不出。”
黄如月噗嗤一笑，道：“上回你揍了唐青松一顿，唐老太太那些唐门之人每次见着我都面色不佳，脸拉得老长，你就少惹是生非了。”
“那唐老太太食古不化，成天倚老卖老，若非看你面子，我连她也要揍一顿。”
“那可不行，真是把她揍了，莫说唐门，只怕峨嵋、青城两派都会与我们翻脸。”
“说笑罢了，智光大师为人不错，我怎会让他难做？”萧衮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事，皱眉道，“唐老太太之流不足为虑，倒是孔千兮那厮假扮宇文成，鸠占鹊巢，占了成都府路转运使之位，他若以你与宇文建之间的婚事要挟令尊，该如何是好……”
“这确是麻烦之事……”孔千兮武功之高不在方天正之下，诡谋犹有过之，黄如月亦觉棘手，一时间沉吟不决。
萧衮继续道：“我们敌他不过可以逃，就怕孔千兮会恼羞成怒，挟持令尊、令堂性命要挟，你我将是进退两难。”
黄如月思忖了片刻，道：“这老魔头着实可恶，我们若是回去，只能暗中拜见爹娘，如让这老魔察觉，我爹娘怕是危矣。但他假扮宇文成，勾结蒙古，心怀叵测，若告之爹爹此事，让爹爹上奏朝廷，不知朝廷会否派人将这老贼擒杀？”
萧衮摇首道：“此策不妥。以孔千兮之武功修为，官府之中无人能敌，绝无将其擒杀之可能，反会激怒于他，危令尊令堂。”
“萧郎言之有理，但除此之外，还有何良策？”
萧衮寻思一阵，道：“孔千兮固然厉害，但他手下的那些侍卫武功修为一般，若能弄清他下榻之处，我夜里暗中潜入应是不难，再暗中偷袭于他，或能得手。”
黄如月面带忧色，道：“此计虽佳，但若是败露，萧郎你可有风险？”
“无妨，纵然行迹败露未能得手，以我之轻功，亦有逃离的自信。”
“萧郎既是有此自信，倒是不妨试试。那真正的宇文成，怕是已被孔千兮所害，他化身宇文成，掌控成都府路军政大权，私下勾结蒙古，图谋不轨，着实是个祸害，若有可能，便将他除掉。”
“我会尽力为之。”萧衮点头道，“孔千兮人称‘化身神魔’，乃昔年武林八魔之一，且素有计谋雄心，不甘平淡。那日听他言语，更有连蒙亡宋、逐鹿天下之意；若是让他奸计得逞，为祸远甚方天正。”
黄如月仰首望向夜空中的半轮弯月，轻轻一叹，道：“江山从来多血色……萧郎，这世间确如你所言，不知何时，方有解甲投戈、止暴禁非之日，歌舞升平天下盛，百姓安居九州宁，我等也能过上只慕鸳鸯不慕仙的日子，与世无争，再无忧烦……”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天下万民仓廪实、衣食足之时，或有解甲投戈、止暴禁非之日罢……”
黄如月摇首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便是天下万民皆能仓廪实、衣食足，仍有贵贱之分，官府之人力争高位，江湖各派竞逐盟位，便是民夫百姓，怕是也会攀比衣食，之争之日，遥遥无期。”
萧衮闻言怔了片刻，忽而坏笑道：“世间之事何其多也，你我又非范文正公，忧我儿孙尚可，焉有忧天下之能？”
“忧我儿孙？”黄如月呸了一声，面色娇红，道，“小贼你还是先忧我爹娘那一关罢！”
萧衮大言不惭道：“此事我早已成竹在胸，无忧矣。”
“哼，话可别说满了，届时若是不成，要你好看！”黄如月粉拳一握，在萧衮眼前示威也似的一晃，随即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萧衮点头应是，跟着起身。
两人并肩下了巨石，便要回返驻地。
刚下得巨石，两人俱是一惊。只见一道幽灵般的黑影不知何时立在巨石下方，毫无声息地挡在他们回路之上。
这道黑影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束手而立，周身散出一股阴厉之势，令人不寒而栗。
萧衮见着此人，身躯一颤，一时之间竟是呆立无言。
黄如月却是胆气十足、丝毫不惧，想到方才她与萧衮之间的甜蜜言语极有可能都给这黑衣蒙面人听了去，她羞怒异常，无视眼前黑衣蒙面人阴厉气势，指着他骂道：“你是何人，为何鬼祟于此偷听他人之事？”
萧衮如梦初醒，拉着黄如月退了几步，神色紧张地盯着这黑衣蒙面人，颤声道：“兄长？”
“兄长？”黄如月闻言一愣，素来灵活的脑子一时未能转过弯来。
“吾辈何须苍生兴，魔剑纵横惭世英。九州雄才谁足论，逐鹿天下四海惊。”只听那黑衣蒙面人仰首狂笑歌罢，两道森然冷厉的目光转向萧衮望来，徐徐道，“萧衮吾弟，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