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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趁乱相会(1 / 1)

群雄心下暗赞来人功力不弱,纷纷循声看去。

只见前方行来一大队人马,当前一队清一色紫色服饰的剑士扮装,领头的正是日前围攻萧衮的七色剑长中的紫衣剑长。那声“住手”乃此人所喝出,其身后剑士想必便是他靡下的紫衣剑士。

而跟在紫衣剑士后边者装束与被群雄围住的东瀛武士一般无二,同行的还有一群身着黑色紧身衣、连头发都为黑巾所遮盖的黑衣蒙面人。

手下如此,这两队人前方带队的为首三人装束也可想而知。

一者腰悬武士刀,一身雪白衣裳,披头散发,面目颇是俊俏,但略显妖异。

一者样貌丑陋,束着马尾头发,穿着宽松的和服,腰间悬着一柄长剑,搭配不伦不类,看似与唱戏丑角相仿。

最后一人则是周身黑衣、蒙面盖头,似是那些黑衣蒙面人的首领,目中不时闪动着阴毒的眼神。

走到群雄身前丈余之处,那紫衣剑长停下身来,对群雄高声道:“在下乃江南武林盟七色剑士紫衣剑长夏紫藤,这些东瀛矮……朋友应方盟主之邀,不远万里前来参加天下武林盟主大会,还望诸位朋友卖个面子,莫要为难他们。”

这紫色剑长夏紫藤对东瀛“友人”们似是印象不佳,称呼上险些出了纰漏;他手下的那些紫衣剑士闻言,大多也在掩嘴偷笑。

江南武林盟毕竟乃此次武林盟主大会之主持门派,且实力雄厚,既是七色剑士出面,群雄倒也不为己甚,纷纷依言退开。

方才被困的一众东瀛武士见着自家帮手来了,俱是神情激动,抬着仍昏迷不醒的山本太郎奔上前去,叽里呱啦地低声向那名神色妖异、腰悬武士刀的东瀛人诉起苦来。

萧衮运起“天视地听”之术,想探听一二;只是此举却是徒劳无功,他听了好一会不仅未能听明白倭语,反是听得有些头晕脑胀。他微一皱眉,对着肩上有气无力的火云传音问道:“那些东瀛人说的什么鸟语,火云大爷您老见多识广,想必能明了他们所言之意?”

火云大爷正为失色的漂亮羽毛黯然神伤,听得萧衮发问,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呱呱怒叫道:“这些矮子所言哪是鸟语?鸟语有那么难听么?”

萧衮身周之人闻得火云之言,均是好奇看来。

萧衮忙捏住火云大爷喋喋不休的鸟嘴,传音道:“你若是再当众多言,便罚你今日口粮。”

这一招正中火云大爷的软肋,原本气势汹汹的它瞬间萎靡下来,乖乖点了点鸟头。

看过来的群雄见着火云不过是只大乌鸦,又未再出言卖弄,便大多失去了兴趣;个别打算仔细观察一番者,却又被前方突发的变故将目光引回。

那名神色妖异、腰悬武士刀的东瀛人听完手下的哭诉后,飘飘然行至黄如月身前不远处,居然对黄如月躬身一礼,随后道:“鄙人东瀛千叶一刀流宗主千叶信斋,人称‘东瀛第一刀’,不知这位姑娘芳讳?”

这千叶信斋虽看似甚有礼貌,但面色妖异,且有一股杀气却自他身上散出,显然不怀好意。

黄如月心中微凛,暗中凝神以待,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拱了拱手,道:“巴蜀武林盟主萧如月见过千叶宗主。”

“原来是萧盟主,无怪武功如此高强,轻易将鄙人门徒山本太郎打成重伤……”千叶信斋面露讶色,顿了一顿,接着道,“鄙人此次前来中原,便是想与天下武林高手以武会友,萧盟主武功了得,听得本人心中技痒,想向萧盟主请教一番,不知萧盟主意下如何?”

黄如月摇首道:“千叶宗主赞谬了。我大宋江湖,强于小女子者不知凡几。小女子尚有自知之明,些许微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

“萧盟主太客气了……”千叶信斋笑容和煦,但随即翻脸出刀。刀光闪现间,他已拔刀在身,化作一盏弯月向黄如月急斩而去。他这一刀迅疾狠毒、毫不留情,黄如月若是中刀,多半难逃香消玉殒之厄。

千叶信斋偷袭常人也便罢了,偷袭的却是一名手无寸铁的娇美女子,巴蜀武林联盟中人与围观群雄见之哗然,纷纷出言大骂千叶信斋卑鄙无耻之举;即便是紫衣剑长夏紫藤等七色剑士,也是皱眉不满,甚至有几名紫衣剑士也跟着群雄一道出言叫骂。

群雄骂归骂,除巴蜀武林联盟中人上前之外,其余却无几人挪动步伐。一来毕竟事不关己,动动嘴皮可以,动手相助那便是交浅言深了;二来个别群雄纵有相救之心,却因事发突然,已不及出手相助,不若静观其变再做定夺。

萧衮亦料不到千叶信斋变脸如此之快,大惊失色之下,虽明知不及上前阻挡,但仍纵身跃出,闪电般疾跃往黄如月身旁。他肩上的火云却是吓了一跳,赶紧振翅飞至半空盘旋,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不过众人却是多虑了,在刀光及腰之际,黄如月飘然疾退,刻不容缓地让开了夺命一刀。她的身法速度较之千叶信斋甚至还要快上一分。

千叶信斋一刀斩空,原本满是自信的神情为之一怔,自认十拿九稳的一刀居然落了个空,连黄如月一片衣袂都未能触及分毫,不禁有些难以置信。他乃东瀛一派宗师,鲜有武功能与他匹敌之辈,如此近距离偷袭之下,东瀛能避开者屈指可数,不想如今到了大宋,随便一名女子便能轻易避让,一时之间将他震住了。

其实以千叶信斋之武功修为,放在大宋也能算得上一流之辈,较之智光大师、正德道长之流也逊色无多,正面交手黄如月难是其敌;不过黄如月“云龙九转”略有小成,千叶信斋之轻功身法在东瀛或算上乘,但如何能及天下最顶尖的轻功身法“云龙九转”?加之黄如月已有防备,千叶信斋自然难以得手。

在千叶信斋一怔之机,萧衮已然赶至。他取下腰间玉笛,一招“平沙落雁”,十数笛影分化点向千叶信斋身上各处大穴。萧衮心下甚是欣慰:“月儿武功精进如斯,短短时日已接近一流之境,堪称一日千里;如此天赋、悟性,实属万里挑一之才。”

“来得好!”东瀛盛产忍者,偷袭暗算之风盛行,千叶信斋身为千叶流宗主,自然久经战阵,无论偷袭、反偷袭均是颇有经验;他虽讶于萧衮移身之神速,却也未见慌乱,不慌不忙将武士刀掉转方向,舞出一片刀光,封挡萧衮袭来笛影。

“叮叮当当——”一连串金铁交加的脆响后,两人分别退后数步,四目相接,俱是屹立不动,寻机再行攻守。

萧衮心道:“这东瀛武士倒也不容小觑,竟有此等高手,修为不弱,月儿难是其敌,便由我代劳罢。”

殊不知千叶信斋心中的震惊尤甚萧衮,他纵横东洋,几乎是所向披靡,罕有对手,不想先前偷袭黄如月未能得手不说,此番与萧衮硬碰硬对击了十数下,直震得他双手虎口发麻,武士刀险些脱手。要知他是双手握刀,萧衮只是单手持笛,且他这把武士刀乃上品东瀛妖刀,寻常刀剑触之即断,重量上也远较萧衮的玉笛占便宜,但结果吃亏的却是他,孰强孰弱他心知肚明。不过千叶信斋虽是双手发麻,但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之状,生怕萧衮看出他外强中干,继续与他硬拼内力。

退到后方的黄如月仔细打量着萧衮,觉着似曾相识,但那陌生阴沉的面容她却是从未见过。她心下生疑,便上前几步,对萧衮一拱手道:“大侠仗义相助,小女子这里谢过了。”

萧衮粗着嗓子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本色,姑娘无须多礼。”他唯恐被法正及江南武林盟中人听出声音,是以故意粗着嗓子回答。

“小女子看着大侠有些熟悉,只是仓促间一时难以想起,不知大侠与我可曾见过?”

萧衮一面戒备对面的千叶信斋,一面嘴唇微微蠕动,施展“传音入密”之术对黄如月快速说道:“月儿,是我,我脸上戴了面具。莫要声张,若是露了破绽让法正与江南武林盟中人知悉,你我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传音方毕,萧衮旋即大笑一声,道:“这位姑娘却是记错了,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小女子一时眼花看错,让大侠见笑了。”黄如月面上闪过一丝激动之色,随即微笑如常,道,“尚未请教大侠名讳?”

“大侠不敢当,在下南宫笛,一介无名小卒罢了。”

黄如月抱拳道:“原来是南宫壮士,久仰,久仰。”她功力不足,“传音入密”之术不能及远,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接近萧衮身旁,只能与萧衮睁眼说瞎话,侃侃而谈。

后边的正德道长面露狐疑之色,对智光大师低声道:“大师可曾听过南宫笛之名?”

智光大师摇首道:“不曾。”

正德道长有些无语地道:“贫道也未曾听闻此人之名,盟主太过恭维此人了,也不怕坠了我巴蜀武林联盟的名头。”

一旁的唐老太太却冷笑一声,道:“中原武林卧虎藏龙,你正德道长偏居一隅坐井观天、孤陋寡闻,自是不知此人。”

正德道长怒道:“智光大师也是不知,难不成你唐老太知晓?”

唐老太太傲然颔首,高深莫测地道:“老身听过此人之名,其人乃南宫世家子弟,武功修为较之我等亦不遑多让,想来是被盟主姿容气度所折,出头替盟主对付这些化外蛮夷。”

正德道长虽是不愉,却又无法辩驳,只能怒哼一声,又将注意力转至场中。

萧衮笑着对黄如月道:“姑娘,你先前已胜出一场,气力消耗不小,这一场不若由在下代劳,如何?”他暗地里则是传音道,“月儿,这东瀛武士武功不弱,只怕你难是对手,我来替你收拾他罢。”

黄如月笑着点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无妨,教化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化外蛮夷,乃我大宋江湖中人义不容辞之事。”

黄如月点点头,道:“那便多谢南宫壮士了。不过此人手段阴毒,还请南宫壮士多加小心。”

萧衮笑道:“在下省得。”

歇息一阵后,千叶信斋麻木的双腕恢复如常,但他心中对萧衮颇是忌惮,未敢轻举妄动。他盯着萧衮,问道:“足下武功之高,乃鄙人生平罕见,想必定是中土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自唐以来,东瀛唐风盛行,身份较高的东瀛人都以通晓中土语言为荣,千叶信斋乃一派宗主,宋语说得倒是相当流利。

萧衮摇首嗤笑道:“非也,在下这点微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我大宋地大物博,高手如云,似在下这般身手者多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不过尔辈长居弹丸岛国,见识有限,武功稀松也属寻常;在下若是前往东瀛,想必那数一数二之名便是不虚了。”

群雄闻言,俱是哈哈大笑,纷纷出言讥讽道:

“东瀛小矮子,我大宋非是你等蛮夷可以撒野之处,若想保命,还是趁早滚回东瀛岛去吧!”

“尔等东瀛人若是真有心学真功夫,不妨拜倒在地,对大爷磕上几个响头,交点银钱,只要心诚,大爷或许会指点你等一二。”

“奶奶个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这副尊容也敢跑来我大宋丢人现眼?”

…………

当着一众弟子及其他流派之面受此蔑视、污辱,饶是千叶信斋再厚颜无耻,面色也不禁为之涨红;与各派群雄为敌实属不智,他只能将满腔怒火撒向萧衮,高举武士刀,对萧衮高声叫道:“我千叶信斋,东瀛千叶流宗主,‘东瀛第一刀’,今日与你一决高下、不死不休!”

萧衮哈哈一笑,道:“什么狗屁宗主、‘东瀛第一刀’,在下从未听过。此等无名之辈,也配向我中土英雄挑战?还是回去东瀛抱孩子吧!”

群雄闻言,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一众东瀛人虽不似千叶信斋那般说得一口流利的宋语,但还是大略听明白萧衮所言,皆是恼羞成怒,叽里呱啦的一阵叫嚣,让千叶信斋立刻上前,速速将萧衮砍成肉酱,一雪东瀛武士所受之耻。

千叶信斋虽甚是忌惮萧衮,但无奈之下也只有硬着头皮动手了。他足下一蹬,持刀向萧衮急斩而去,口中怒喝道:“迎风一刀斩!”话音未落,他人刀合一,化作一道闪亮的刀光朝着萧衮当胸劈至。

这一刀速度奇快,爆发力极强,堪称迅雷不及掩耳,确有斩风之势;若是给这一刀劈实,怕是铁石难当。

萧衮不敢用玉笛硬接,恐损及南宫飞之遗物,他之新身份也须以玉笛为兵器;于是他手腕一摆,舞动玉笛侧里向斜击千叶信斋武士刀之刀身,同时运起“粘”字诀,使出上乘武学中的以柔克刚之术,轻巧地将千叶信斋劈来一刀往横向带开。

千叶信斋猝不及防之下,险些给萧衮柔力带倒;好在他也非泛泛之辈,趁势往前一跃,稳住身形的同时也避免了被萧衮从身后趁隙偷袭的可能。不过“迎风一刀斩”堪称他最强的一招,如此轻易给萧衮化解,大出他意料之外,认为其中定是有诈,旋即不服气地再次挥刀向萧衮斩去。

只是以萧衮“云龙九转”身法之玄妙又如何可能被千叶信斋所伤到?闲庭信步间,他轻轻松松避过了千叶信斋所有杀招。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着几次“迎风一刀斩”悉数落空之后,千叶信斋近乎气空力尽,却有不甘就此认输,指着萧衮怒叫道:“妖术!你用的是妖术,此战不公!”

萧衮听得一呆,奇道:“什么妖术?我哪里用妖术了?”

千叶信斋指着萧衮,忿忿不平地道:“我这‘迎风一刀斩’之招可开碑裂石,你的笛子轻轻一划便将我连人带刀带到一旁,不是妖术是什么?”

东瀛武术源于中土,然中原各大门派绝技向不外传,是以来到中土偷师的东瀛人只能学到表象,内中的真气修习、劲力运行的窍门自是难能领会;故而东瀛武者大多内力修为一般,注重速度与招式的实用简练,萧衮方才以柔克刚的巧劲千叶信斋自是无能认出,只能冠之以妖术,掩饰自个之无能。

萧衮呆了一呆,随即哈哈大笑道:“什么妖术?此乃我中原武林常见的‘四两拨千斤’之招,不登大雅之堂。阁下自称东瀛一派宗主,不想却是如此孤陋寡闻,坐井观天还指鹿为马,也不怕贻笑大方。”

群雄也多是放声大笑,讥讽之声不绝于耳,直笑得千叶信斋等东瀛众人大都面红耳赤,羞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到了这份上,千叶信斋如何还不知自己绝非萧衮之敌,再战只会自取其辱、颜面尽失,于是怨毒地瞪了萧衮两眼,随后灰溜溜地回到了东瀛众人当中。

萧衮哈哈一笑,正欲退下,却忽觉几缕细微的风声自四方袭来,分取自己数处要害;他不及细看,忙仰身一个后翻。

在萧衮腾身后翻的一刹那,几道梅花镖由他下方数寸处交叉旋绕而过。

发镖者若有几人也便罢了,若是仅只一人,其暗器手法堪称近乎出神入化。能让所发暗器从四面八方环绕交叉攻击,此等手法,莫说是寻常之辈,纵是以暗器闻名天下的唐门,只怕也无几人能达此境;且此时此刻,萧衮是为黄如月出头,唐门中人断无出手暗算他之可能。

萧衮惊怒交加,如非他“天视地听”之术有成,六觉远胜常人,猝不及防之下十有八九要伤在此次偷袭之下。他目光一扫,环视一圈,却看不出暗器是何人所发,当下怒喝道:“谁人暗器伤人?若是有胆,便与在下当面一决高下,暗箭伤人算不得英雄好汉!”

“咳,咳……”黄如月身后的唐老太太轻咳两声,步上前来,指着东瀛人中那名黑衣蒙面人的头目对萧衮道:“这位壮士,若是老身未曾老眼昏花,方才的梅花镖应是那东瀛人所发。其暗器手法颇是高明,便是我唐门之中,能与他相较者亦是凤毛麟角。不知壮士是否相信老身之言?”

“唐老夫人乃唐门之主,名满天下,在下自然信得过。”萧衮抱拳一揖,然后顺着唐老太太所指,往那名黑衣蒙面人首领望去。

那黑衣蒙面人首领眼见被人揭穿,也不再装聋作哑,上前两步,阴阴笑道:“不错,正是我所为。”

萧衮冷笑一声,行至那黑衣蒙面人首领身前不远处,停步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黑衣蒙面人首领一面小心戒备,一面傲然道:“我乃伊贺流宗主伊贺武藏,东瀛第一忍!”

萧衮讥笑道:“伊贺五脏?是否还有叫伊贺六腑的?”

伊贺武藏一怔,奇道:“阁下莫非去过东瀛?我确实有个弟弟叫伊贺六府,东瀛忍者中除我之外便属他最强了。”

“在下从未到过东瀛。”

“那阁下怎会知道舍弟之名?”

萧衮打个哈哈,笑道:“五脏六腑本为一体,阁下生得残缺不全只有五脏,想必定有另一人只有六腑。”

四周群雄闻言俱是哄笑,伊贺武藏却丝毫不为所动,平静一笑,道:“你们宋人花样多,嘴皮子也厉害,我甘拜下风。”

萧衮笑道:“在下嘴皮子上的功夫远不及拳掌上,不知阁下是否要领教一二?”

伊贺武藏冷哼一声,道:“莫要认为你能胜过千叶信斋便能稳胜于我,我们伊贺流的忍术非你们宋人所能及也。”

萧衮嗤笑一声,道:“若是尊敬真有自信,方才何故偷袭于我?”

伊贺武藏略显尴尬,但随即昂首傲然道:“我东瀛忍者本就是擅长偷袭,你若不慎中招,只能怨你警觉性不足,死不足惜。”

萧衮撇撇嘴,道:“如此看来,你等所谓东瀛忍者也不过是些下三滥之徒罢了,怎能与我大宋相提并论。”

伊贺武藏却面露不屑之色,道:“你们宋国确是地广人多、国富民康,可百多年来,与辽、西夏、金等国交战却屡战屡败,失地千里,纳贡称臣,又如何能配大宋之称?反观我东瀛,与他国交战从无败绩,更无割地纳贡之举,岂是你宋国可比?”

“呸!兀那东瀛矮子,尔等弹丸之地,若非孤悬海外早已为我大宋所踏平!”

“东瀛?不就是倭国么?尔辈下贱倭奴,也配在我大宋大放厥词?”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夷贼子,敢在我大宋出言不逊?诸位,我等齐上,将这些倭人悉数宰了!”

“扶桑倭人也敢信口雌黄,今日定叫尔等鼠辈来的去不得!”

…………

萧衮尚未及答话,伊贺武藏等东瀛人已湮没在群雄叫骂声之中。

伊贺武藏等人本就不擅斗嘴,且他们的宋语骂人水准又如何及得上成日里喊打喊杀的群雄?在东瀛从未经历此等场面的一众东瀛人,当即给群雄骂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中原群雄素来好勇斗狠,无事尚且生非,何况受异国之人侮辱?群情激愤下,又有巴蜀武林联盟中人带头上前,大半观战群雄随之迈步跟上,将伊贺武藏等东瀛人团团围住,刀剑都纷纷出鞘,意欲好生教训一番东瀛“来客”。

紫衣剑长夏紫藤虽有上令,但若为这些异族得罪群雄显然是不智之举;且他对伊贺武藏之言亦心下不满,如非上命,只怕不待群雄动手,他已率先挥剑伤人了。他对一众部属使了个眼色,众剑士们也是心领神会,悄然行走至路边漫步,浏览山间秀色,对其余之事恍如视而不见。

一众东瀛武士、忍者虽是一向狂妄自大,但见势也知大事不妙,纷纷拔出武士刀、缩成一圈龟缩防御。

最过尴尬的莫过于那罪魁祸首伊贺武藏,未及归队的他此刻为数十名群雄围得水泄不通;出言不逊的他成了群雄们诛之而后快的首要对象,吸引了近半群雄之巨,可谓是僧多粥少,令其压力颇大。

原本立于最前方的萧衮,此时反被群雄隔在了外头,连伊贺武藏的人影都难能看到。他环目四顾,见及无人注意,遂趁此良机轻步行向黄如月。

黄如月掩嘴一笑,也碎步上前迎向萧衮。

看着眼前娇美如花的佳人面庞上似是有些憔悴,萧衮心中微疼,传音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黄如月白了萧衮一眼,嗔着回音道:“此处人多眼杂,交谈多有不便,我们到路边的林子里去再说,否则引来法正那厮便不妙了。”

萧衮点点头,看看无人注意,便与黄如月一前一后向路边的林中行去。当然,两人所行方向与与夏紫藤等紫衣剑士相反。

到得林子里,黄如月看着萧衮道:“先把面具拿下。”

萧衮依言取下面具,收入怀中,笑道:“月儿莫不是还有疑心?”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待见到离别多日的情郎面容,黄如月再难自禁,飞身扑到萧衮怀中,伪装许久的坚强刹那间冰雪消融。她粉拳捶打着萧衮后背,泪珠盈眶,低声泣道:“臭小贼,死小贼,臭小贼,死小贼……”

“嗯,我是臭小贼,死小贼……”萧衮一时间手足无措,成了个应声虫。

“原来还是个傻小贼!”黄如月啐了一声,推开萧衮,道,“萧郎,我知那日你是为了我好,独自留下面对法正、宇文成及万千官兵;但你若是有个闪失,我又岂能独活?”

萧衮苦笑道:“彼时危急,仓促间我别无他法,只能如此行事。”

黄如月淡淡道:“还有一法。”

萧衮奇道:“何法?”

黄如月嫣然一笑,道:“生同罗帷死同寝,同入黄泉比翼行。”

萧衮一怔,旋即摇首笑道:“你知我舍不得,换作月儿你,亦如是。”

“笨小贼!哼……”黄如月嘴上不满,心里却是甜蜜得紧。

眼见黄如月雨过天晴,笑靥如花,萧衮禁不住张臂将伊人一把搂住,垂首向那一抹鲜红亲去……

黄如月有如待宰羔羊,闭上双目,束手待毙……

“呱呱呱,哇哇哇,一对狗男女,当着大爷的面卿卿我我,羞也不羞?”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落到萧衮肩上,发出了不合时宜的讥讽之言。

黄如月吓了一跳,抬首看去,只见萧衮肩头不知何时多了一头浑身墨黑的鸟儿正对着她得意洋洋地叫嚣。她心生不悦,皱眉道:“这只乌鸦是哪来的?还会说话?”

“小丫头,你居然敢把本大爷说成乌鸦那类低贱货色?本大爷……啊?臭小子,你抓大爷作甚?快放开大爷……”怒气冲冲的火云正欲发作大骂,却被更为愤怒的萧衮一把捏住了它的鸟嘴,令它有口难言,扑哧扑哧地振翅挣扎着。

“滚!”萧衮手腕一甩,将手中破坏了他好事的火灵血鸟像石块一般向远处掷出。

“岂有此理,真是没鸟性的家伙!算了,本大爷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你辈俗人一般计较……”被掷出数丈后,火云调整好了身形,留下一句场面话后拍动翅膀往远处逃了。

黄如月看着飞远的火云,问道,“这鸟与你相识?”

萧衮无奈地点头苦笑道:“这鸟儿是火灵血鸟,世所罕见,据言是凤凰的旁系,名唤火云。它前日里被我从墨鳞蛇口救下之后,便跟着我混吃混喝,本事没多少,口气却大得很,整日里以大爷自称。”

黄如月有些狐疑地道:“凤凰旁系?可它的羽毛乌黑、乱糟糟一团,与凤凰样子完全不搭边,看似倒像乌鸦。”

“这……”萧衮干笑两声,将缘由告知黄如月。

“亏你想得出这损招,莫怪这鸟儿记仇,搅了你的好事。”黄如月听得掩嘴笑个不停,道,“遭此无妄之灾,它也怪可怜的,待改日风头过了,我替它洗掉黑墨吧。”

萧衮摇头叹气道:“我比它可怜多了,这火云大爷好吃懒做嘴又刁,专挑贵的吃,长此以往,我迟早得入丐帮讨饭。”

黄如月轻嗔一声,道:“些许银钱何须计较,我身上金子不少,吃不穷你的。”

“依你就是,便宜火云大爷了。”

黄如月又道:“萧郎,那日里你是如何逃出宇文成、法正等人魔爪的?”

“那一夜着实惊险,那宇文成竟是深藏不露的大魔头……”萧衮估摸着外边各派群雄与东瀛一干人等应有一阵好斗,便将分别之后的经历娓娓道来。

…………

听完萧衮所言,黄如月恍然道:“这宇文成竟是成名多年的武林八魔中的‘化身神魔’孔千兮,无怪当时我点了他的穴道,他却未曾受制,想来定是以护身真气暗中消卸了我的指力,反是将计就计将我制住。”顿了一顿,她接着笑道:“好在萧郎福大命大,虽历尽艰辛,终究皆是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那是托了月儿的福了。”萧衮笑了笑,问道,“对了,月儿,你之功力进展怎会如此迅速?方才我看你施展‘无相拈花指’及‘云龙九转’身法,已有几分火候,进境之快堪称一日千里;如此进度,只怕用不了几年我都不是你对手了。”

“莫非你想我一直不如你,这辈子都屈居于你么?”黄如月甜甜一笑,随即叹道,“这得多谢智光大师和正德道长,那日我被孔千兮那老贼点了穴道,其点穴手法别出蹊径,众人皆是无能解开。最终还是智光大师和正德道长不惜耗损真元,助我打通受制穴道的同时顺带冲开了我的任督二脉,使我功力大进。”说到此处,她露出一丝感激又惋惜的神色,接着道:“智光大师和正德道长两人也因此功力大损,至今未曾恢复,令我至今心中难安……”

“方才我观他二人的面色不佳,步伐略显虚浮,原是替你打通任督二脉耗费真元所致……智光大师心慈德厚,有此损己利人之举倒也罢了;但那正德道长竟有此义行,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黄如月面上一苦,道:“智光大师言他独木难支,劝正德道长相助他一臂之力,正德道长也是犹豫了许久方才同意。我听那唐青松说,他二人年事已高,本就有伤在身,还强行耗费真元助我,只怕今生都难能恢复之前的巅峰修为了……”

萧衮微微一笑,道:“无妨,来日我找大长老讨些丹药,定能助智光大师与正德道长功力尽复。”

黄如月面色转喜,道:“当真?”

萧衮点头道:“自然可以,我魔门大长老莫无涯炼丹制药之术算得世间顶尖,除去那‘鬼手神医’丹青子怕是无人能及。若非有他所炼丹药之助,我与兄长萧铮何以年纪轻轻便有远胜寻常武林青年俊彦之修为?”

黄如月笑道:“那此事便有劳萧郎你了。”

“他二人耗费真元也是因为月儿你,竭我所能亦是理所应当。”

黄如月转而道:“萧郎,你我在此耽搁甚久,易惹他人生疑,不若先行出林,也好看看外边情况如何了。”

萧衮一呆,道:“能不能等会?”

黄如月不解问道:“萧郎还有何事?”

“此地无人相扰,正适花前月下……”萧衮嘿然一笑,张开双臂就要去搂黄如月,完成先前被火云搅黄的“壮举”。

黄如月顿足闪了开去,“啐”了一声,道:“江山易改,贼性难移,不理你了,走了。”

萧衮苦着脸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也是想你了嘛……”

黄如月轻哼了一声,也不答话,举手梳理了一下刘海,整整衣裳,向外行去。

萧衮暗地里又给火云大爷记下一账,摸出人皮面具戴回脸上,跟了上去与黄如月并肩而行。

两人离开不久,一道红色人影自一株大树后缓步迈出,赫然是那蒙古国师法正!

萧衮“天视地听”之术虽有所成,但一来法正内力修为甚高、屏息之下难能察觉,二来他心思多半放在黄如月之上、无暇他顾,是以未能发觉一旁有人。

法正阴阴一笑,轻声自语道:“哼,果然是这小子!事不过三,此回看你还如何逃出本座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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