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请教公子姓名,此次多谢公子相救,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与我移步酒楼,让我聊表谢意。”
贵公子本想拒绝,不过就是无伤大雅的一点小忙而已,何至于如此郑重。
然而他刚要张口说话,一股冷风吹来,正好灌进了他的喉咙里,贵公子遭受不住这股寒气,顿时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身后的下属立刻紧张起来,快速上前一步扶住他,伸出一只手抵在他的后心。源源不断的向他的身体里输送内力,替他平息燥乱的气息。
“公子可还好吗?”他的护卫焦急的问道。
贵公子只能不停的咳嗽,连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听了这话还是抬起手来摆了摆,示意自己无事。
盛云珞担忧的看着他,觉得他这种咳嗽方式,能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公子,此处风大,真的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去处,不如我们去旁边的酒楼吧,也不算是特意感谢公子,我本来也是要去这里吃饭的,就当是借花献佛,对公子聊表谢意了,还请公子不要拒绝。”
盛云珞再次邀请他,真怕这位贵公子再在街上站一会儿,就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咳没了。
贵公子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由他的侍卫搀扶着,一边咳,一边跟着盛云珞进入酒楼。
酒楼是扬州最好的一家,若不然盛云珞也不至于专门往这边走,酒楼生意最好,人流量最大,来往非富即贵,所以刚才那个假做卖身葬父的女子,才会选择这条街的街尾。
酒楼里边暖烘烘的,和外边阴冷的天气截然相反。
进了酒楼之后,盛云珞对小二要了一个包间,等到两个人在席间坐定,盛云珞立刻脱掉身上的披风,反而是她对面的那个贵公子,狐裘都不曾解开,哪怕到了现在,在如此温暖的室内,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公子的病看着似乎是陈年旧疾,可有办法医治吗?”
盛云珞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此人几乎算是病入膏肓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在如此寒冬之中走动,但这个人刚才救了自己,再加上他的脸确实也好看,做出这副孱弱的姿态确实惹人怜惜,盛云珞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将担忧的话问出来。
“只能缓解罢了,姑娘不必如此客套,我姓叶名迦,姑娘唤我叶迦就可。”
进了酒楼喝下一杯热水之后,叶迦的脸色总算没有那么难看了,至少咳嗽已经止住了,只是说话的时候还略微有些气喘,但起码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
“我姓盛,叶公子也不必姑娘长姑娘短的唤我了,我听着还怪不习惯的。公子身体既然如此不好,为何还要出来走动了?此时天气寒冷,不太适宜病人出行。”
盛云珞对他灿然一笑,也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竟然能放下戒备之心,莫非是叶迦刚才帮了她的缘故吗?
“舍妹外出甚久,在下担心,所以出来寻找。”
叶迦轻声解释道。
“叶姑娘是自己偷偷离家出走了吗?”盛云珞大感惊奇,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姑娘家单独出行的样子。“太危险了!”
叶迦双手捧着茶杯取暖,让自己冰凉的指间染上一些温度,闻言,盯着面前的热水笑了一下,语气莫名的说:“我们两个人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她气不过,自己跑出来了,我本来想等她自己回家的,可是外面的世界太热闹了些,她好像有些乐不思蜀了。”
盛云珞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的味道不太对,可是看叶迦的神色,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她便安慰道:“叶公子放心,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只是小姑娘玩心重才不回家的,叶公子亲自来找,令妹一定会很高兴。”
“我想她应该会高兴。”叶迦一笑,连阴沉的天气似乎都明亮起来,倒是让盛云珞看呆了。
一场大雪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一天地上刚刚染了一点白,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冰雪消融,完全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要不是天气还是冷的,都要让人错觉的以为冬天还没来。
南晋的冬天太温和,梵镜言来了两年,都没有适应,可是冬天屋子里又太冷,火盆一点都不能省。
梵镜言在外面的时候,还能穿轻薄一点的衣衫,回到屋子里,反而要披一件厚厚的披风。
“我算是知道益州的人为什么都要吃辣椒了,这种冷谁受得了啊,还潮乎乎的,这边的冬天可真难熬,我有点想念准提的温暖了。”
梵镜言本来和顾容与在等盛鸿等人,盛鸿先前已经派人来传信了,他们距离这里不到一天的路程,马上就要到了。
这时候她倒是有些怀念准提了,毕竟准提的气温比较高,天气炎热而且还很干燥,不会有这么潮湿,就算下雨的季节,也不会这么湿冷。
她实在不喜欢冬天下雨的地方,不止冷,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着实让她受不了。
顾容与本来还安静的站在旁边等候,听完这句话之后,心中也不想事儿了,走神的思绪立刻被拽了回来,斜眼看了梵镜言一眼,语气颇为危险的问,“您刚才说什么,很想要到准提去?”
这几乎是一道送命题。
梵镜言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这时候也不敢说实话呀。
她连连摇头,斩钉截铁的说:“只是一个比方,表示一下我对益州这边天气的不满,并不是真有这个意思。世子爷误会了,好了,世子爷向前看看吧,我看前边尘土飞扬,好像他们已经到了。”
盛鸿来这边就是走一个形式,他肯定不能回去对天正帝说,顾容与在益州这边多么受百姓的拥护和爱戴。
做个样子也就算了,倒是盛云珞和盛云珂很高兴。
顾容与这边刚和盛鸿交代了两句,连边关都没去巡查呢,盛云珂就强行把人拽走了,美其名曰刚到第一天,何必如此辛苦。
盛云珞拉着梵镜言的手不放,指挥着自己的侍女从马车上一箱一箱往下卸东西。
梵镜言看着一箱一箱的东西,目瞪口呆。
“郡主,这些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