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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赌坊里的无本买卖(1 / 1)

“醉仙楼?这名儿真俗!”这是夏之对中南段最贵酒楼的评价。

学问和乞丐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儿,小米儿只觉得“醉仙楼”三个字豪气冲天,文采斐然,实在想不通少爷为什么会一脸鄙视模样。怎奈将来去书院求学的是自家少爷,小米儿不敢把自己那点见识拿出来显摆。

关于少爷称谓,小米儿做过一番挣扎,他坚持认为夏之此刻还是乞丐身份,称做“少爷”不合适,还是应该叫老大,待将来进入书院再改口。

夏之嘿嘿一笑,掏出那枚金币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边晃一边说着些什么红烧肉、贵妃鸡,溜蟹腿,焖黄鳝之类的词儿,小米儿立马沦陷在金灿灿的色彩里,沦陷在满脑子香喷喷的幻想中,一口一个少爷,声音比那些叫了一辈子少爷小姐的书童还清脆好听。

一主一仆此时已经肚皮朝天,饿翻路边,还要忍着“咕咕”的抗议声从白城东南往西南方向走,只因为小米儿说他和南薰道上的酒楼有关系,去那儿菜上得足,酒给得清。

好嘛,社会处处皆人情。

又过了半个时辰,寻常人家都结束午饭,两人才将将走到醉仙楼前。夏之抬头一望,只见得……管他啥样,便被红了眼睛的小米儿拖进高楼,丝毫没有身为书童的自觉。

此时楼中客人已酒饱饭足,陆陆续续结账走人。大堂小二丁巧猛然间看到两个红眼小豹子,瞪着吃人的眼神冲进楼来,有心想把这两衣衫褴褛的乞丐赶走,心里却有点发怵,暗道:这什么年头,乞丐都吃人了。

两人选了张大圆桌对面而坐,小米儿从夏之手里接过金币,往桌上一拍,大吼道:“我们是守城军侦查科的人,好吃好喝的赶紧拿上来,不差银钱!”

金子!丁巧眼里精光乱窜,又打量一眼两乞丐穿着,小声咕囔着:莫不是从哪家贵人手中偷来的?会不会被寻上门来收了金币?

小米儿靠的近,耳朵灵,听见小二言语,大声骂道:“睁大你狗眼瞧瞧,这是杜家少爷手中赚来的。敢怀疑守城军,不想活啦?”

这狗腿儿模样,嘿,天生的!

铁算杜家的名号貌似天下皆知,丁巧听得是杜少爷的赏赐,立马眉弯眼笑道:“两位小爷尽管招呼,有什么需要一定包您满意。”

管你乞丐还是将军,丁巧眼中金子才是爷。

此时夏之开口道:“你们这儿招牌是什么?”

“醉仙楼嘛,招牌自然是醉仙酒,至于吃食,那就非红花髓笋鸡莫属……”

“这两样不要,其他的你照着一金只管上,给自己留点儿银钱。”

小二一下卡了壳,小米儿也大为叹服,心道:不愧是少爷,从来不走寻常路。

大鱼大肉上了桌,丁巧看两人年纪不大,只拿了一壶清淡的红花酒,正合两人心意,把头钻进一桌子菜肴里,欲要同那鸡鸭大战八百回合。

……

两个乞丐正在大吃大喝,怡春书院学知堂中,一位胖老头儿却吹胡子瞪眼,手中炭笔刷刷乱飞;旁边一中年妇女,正襟危坐,皱眉不语;桌子另一方正是刚才的南木先生,端了一碗茶,细细品着。

过了半晌,见无人说话,这位二先生张嘴道:“寅老头,你还算个什么劲?说了这是正解,我都破不了,有话快放。”一脸小意模样,哪有先前的高人气度。

胖老头“啪”的一下把笔摔在桌上,一脸凶狠瞪着南木先生,长长的白胡子气得飞舞,指着青袍先生道:“南木小儿,你算得勾股天机我认了便是,莫要拿个乞丐羞辱于我!”

若是让杜子腾听见南木先生在胖老头口中竟然以小儿相称,只怕惊得掉了下巴,南木先生却不以为意,彷佛这般模样倒是平常,抿一口茶缓缓道:“真让我一工科教习得了勾股之理,你这算学先生还不气得吐血三缸?得了吧,赶紧承认这算法乃是正解,白玉盘速速拿来,不要磨蹭。”

寅老头正欲开口,一直皱眉的女先生抢先问道:“依你所言,那小儿竟然毫不犹疑便告之于你,而且似浸淫其中多年?”

女先生一番话,说得老头脸色愈发黝黑,受不得南木嘲讽神情,开口质疑道:“既然不是你编造的人物,那乞丐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嘿嘿,你想绕过院试偷偷收他做学生,却教你不能得逞!”虽然知道寅先生断然不会做这般有违院规的事儿,但南木先生不愿放过任何嘲讽他的机会。

被说破了心思,白胡子寅先生老脸一红,霍然站起,桌子一拍,指着南木先生吼道:“什么狗屁乞丐!来年春试若敢来书院,问问八尺答不答应!”说罢怒摔大门,拂袖而去。

“唉,多少年了,还是个孩童心性。”女先生叹了一声,言语间都是宠溺之情,却似未发现两人年龄差了半百。

南木先生面带笑意,这种争吵却是院里难得的场景,他好像非常享受一般。女先生一番话,让他感触良多,过了一会儿才指着桌上布条道:“这些鬼画桃符,你可认得?”

布条上赫然是少年夏之留下的字迹,女先生再叹口气,淡淡道:“翻遍楼中藏书,看不出哪朝哪国文字。还有这几个符号,该是代替和差商积,似乎更加简练高效。其他字符,我看不出何用。”

南木先生露出个意料之中的神色,轻声回道:“连你这鸿胪司礼官都瞧不出,那少年,不简单”

……

醉仙楼中,夏之停了筷子,正沉浸在一碗莲子桂花羹上,根本不知道他被书院一位老先生拉进了黑名单,小米儿则鄙视一下少爷饭量,继续啃那只红烧鸡。

一金,合四百铜,守城卒月钱两百铜,再加上来往收受的油水钱,差不多都落在了这顿饭里,自然吃得两人油光满面,大呼过瘾。

财不露白,只要会过日子的人,不论什么阶级什么角色,都懂得这个道理。醉仙楼中的主仆二人明显就不会过日子,一枚金币拍得啪啪响,也不怕贼惦记上。两人到也光棍,全身上下合计一金,便叫了一金的饭菜,管他强人小偷,到时候这一金付了饭钱,剩件油腻破旧的衣衫,你要是不要?

过了不知多久,夏之早就吃不动了,小米儿恋恋不舍放下那只鸡腿,拍拍浑圆的肚子,招呼丁巧过来,艰难道:

“这些吃过的饭菜你收拾了,剩下的拿只大盆子盖住,别让苍蝇吃了荤腥。这会儿睡虫上脑,我们先睡他一觉。”

夏之觉得这个主意好,搬了两只条凳倒头便睡。小米儿有样学样,鼾声大作。丁巧瞅瞅两人在大堂之上这般睡去,本来不合规矩,但刚收了赏钱不好发作,就此作罢。收拾了一片狼藉,不理主仆二人。

……

待两人醒来,天色已然不早。醉仙楼中逐渐多了食客,见两乞丐仰躺在大堂中,惊奇不已,议论纷纷。丁巧见人来人往,不好再让两人横躺于此,上前摇醒这对主仆。

吃了便睡,睡了复醒,夏之还不觉得多饿,小米儿肚中雷声又起。让小二热了剩下的饭菜,风卷残云般吃将起来,惹得夏之哀声连连:也不知道收了这书童,到底亏了赚了?这无底洞得拿多少银子去填啊!

待小米儿消灭掉残羹剩饭,一枚金币大半落入这米虫肚中,两人才走出醉仙楼,准备寻个住处。

“要不咱回城隍庙吧?我就和马长脸说你今日学得不错,将就对付一晚,咱们明天再想办法。”

当了少爷的夏之,自然不愿意再和一屋子乞丐挤在一起,更何况还得扮小米儿手下,他连连摇头,沉吟一会儿问道:“这附近有没有赌坊?”

“这一片是南薰大道中南地段,城里最热闹的区域之一,赌坊肯定是有的,而且一般都会开到天亮。那里倒是可以凑活过一晚上,就是睡不了觉,太吵。”

“不去睡觉,咱们去赌坊做买卖!”

小米儿和夏之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现在成了书童,只管伺候好少爷,至于赚钱养家糊口,那就是少爷的事儿了。

有小米儿在前面带路,两人不大会儿便来到一家赌坊跟前。银星赌坊四个大字被撑在一支竹架上,笔画苍劲有力,犹如蛟龙探海,来往行人都忍不住赞一声“好笔力!”。

夏之见这大字也是一惊,心中暗叹定是高人所为!小米儿见他呆住,知道第一次见赌坊大字的人都是这般模样,开口道:“别瞧了,少爷。白城每一家赌坊门前都有这样的大字,这是赌坊的规矩。”

夏之摸摸鼻头,便和书童一道进入坊中。一踏进赌坊大门,他神情大变,敛了笑容,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仔细打量着赌场环境,脸上异常严肃。

……

齐大年是白城花家的管事,常年在花家做事儿,跟着老爷少爷见过不少大场面。遇到府上闲日,他便在家休息,平时喜欢赌上两把,便成了银星赌坊的常客。赌坊上下也都认识这位中年男人,知道他身份不低,伙计们平时都客客气气。

齐大年不是赌棍,不会输红了眼押上身家性命,也不会赢昏了头便忘乎所以。十几年风风雨雨,他见过太多一夜输光被扫地出门的人。“贪!”他会给一个字的评价,然后掏出一枚银币,走进银星试试手气。

输完就走,若有盈余,超过一银也立刻走人。

真正的小赌怡情,他把这种怡情当做花府忙碌生活的一种调剂。

直到平章十二年夏至后的第二个夜晚,他遇到一件怪事儿。

齐大年最喜欢的赌坊花样是押宝,分大小、点数、三军、围骰不等。偶尔也玩玩六博,虽然需要一点技巧,大致还是运气使然。他来赌坊是为了怡情,自然陶醉于好运带给他的欣喜,对于那些费时费脑的花样,一没时间二没兴趣。

今日银星赌坊正中间最大的押宝桌上,来了两个小乞丐。本以为两小子准备偷鸡摸狗,齐大年不想惹事儿,暗道得了手算你俩多活一日,失了手被打死活该。哪知这两个小乞丐直奔桌前,双手撑在桌沿,双目圆睁,神色肃杀,和其他赌棍一般嘴中喊着“大!大!大!……”

他听得清楚,瞧得明白:这两小子从不下注,但每次庄家压定骰子,喊到“买定离手”时,他们嘴里叫得异常正经,好像押了十金八金一般。

最怪异的是,接连十三次,无一次押错!

“请客投注,买定离手!”

“你觉得是大是小?”齐大年终于忍不住,朝小乞丐问道。

见鱼儿终于上了钩,夏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向齐大年伸手道:“给我十铜,便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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