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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办法联系到阙月城中的霄夫人,告诉她,孤一直都相信她,让她回草原,就说她的祖父甚是想念她。”拓延忍住胸中的愤懑,低沉着声音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联络城中的探子。”查达回道。

“记住,谁敢阻拦霄夫人回草原就杀了谁!”拓延满眼怒火,强调道。

“是,可若是可汗的人呢?”查达弯腰颔首望着拓延的脸色,低声试探道。

“孤不是说过了吗?谁敢拦她,就杀了谁!”拓延大怒,对查达斥道,查达领命后匆匆退出了翰儿朵。

拓延一想到自己的亲兄长竟然临阵将他打晕,强行带他做了一回逃兵,他越想越恼火,觉得可汗越来越糊涂,气度和胸襟都不再配得上他的地位,拓延一想到留雪泠霄孤身一人与雁家军奋战,就愈发气恼,恨自己未能留下来护她周全。

想到雪泠霄差点死在了阙月城,一向沉稳内敛而又心思缜密的拓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甚至恨不得立即冲到可汗的翰儿朵,要跟可汗打一架才解气。

查达靠阙月城内的探子联络到了将军府内的雪泠霄,拓延不但给他传密信让她回草原,还给了她一个任务,让她偷那道能号令三万雁家军的兵符。

可是兵符一直被顾芳樽贴身保管,雪泠霄趁着在将军府里养病的日子,思索着如何偷到顾芳樽身上的兵符。

顾芳樽对雪泠霄毫无防备,可雁青从小在阴谋和斗争中长大,自从雪泠霄住进了将军府,雁青就开始派人紧盯着她的动向

中元节那日,顾芳樽在军营里同雁青他们多喝了几杯酒,酒席上有人揶揄顾芳樽,说:“听说您府上的那位霄夫人早就是拓延的女人了,想不到将军年少风流,竟好这一口,喜欢抢别人的女人。”

“胡诌!泠霄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何时成为了别人的女人了?”顾芳樽微醺,饮尽杯中的酒,大声回道。

“清白?你怎知她是清白的?难道你”雁青转了转眼珠子,心中暗打着算盘,说完又赶紧给顾芳樽续上了酒。

顾芳樽一时未明白雁青话中之意,眯了眯朦胧醉眼,看了看雁青问道:“我?我怎么了?”

“将军不会还未碰过这女人吧?她在你的将军府可是待了有数日了!当日你抱着她走过城中的闹市,大伙儿都以为你们,你们”旁边的一位将士邪笑着用一对大拇指比划着亲密的姿势。

“一定早就木已成舟了,她算是兵败的俘虏,将军想如何待她都合情理,等哪日看腻烦了,一刀杀了她便是”另一位一同喝酒的将士附和道。

顾芳樽这才意识到自己毁了雪泠霄的清誉,原来雪泠霄与他的故事以及成了如今阙月城中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可是你们未来的将军夫人,你们休得再议论她,我说她是清白的,她就是清白的。”顾芳樽放下酒杯,怒声回道。

雁青明知顾芳樽天性纯良,却故意打趣道:“你不会连一个女俘虏都不敢碰一下吧?你不会至今还是只雏鸟吧?”

“哈哈哈!”周遭笑声一片。

“你!”顾芳樽愕然瞪了一眼雁青,他有些愤懑,转身离开了酒桌。

中元节,民间用点灯烧纸钱祭奠已故去的亲人,顾芳樽踉踉跄跄地走在回将军府的路上,他是一个傀儡将军,加上他本就不喜摆官架,因此他平日里身边并无侍从。

由于幼时常被同一个惊悚的噩梦折磨,此时看着街上稀稀落落的点灯烧冥币的人,顾芳樽的脑海里忽又闪现出那个可怕的梦魇,而今还俗历练了些年月,他胆子大了,倒不再那么忌惮鬼神之说了,毕竟他在战场上见过那些鬼哭狼嚎的将死之人比那梦魇之中的鬼魅更可怖。

迎面走来一个步伐匆忙的男子,他手里提着灯笼和一篮冥币,正埋头看着脚下,横冲直撞地竟撞在了顾芳樽身上,冥币撒了一地,顾芳樽倒是客气,全当自己喝多了未给别人让路,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帮那人捡起地上的冥币,却未注意那人冷冷地斜眼盯了他一下。

走近将军府的时候,顾芳樽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屋檐下闪过,黑影朝雪泠霄的厢房飞去,顾放樽心头一紧,忙快步追去,追到雪泠霄的房门口时,他听见了房内传来哭声,他立即猛推开房门,只见雪泠霄手里拿着绢帛,她在啜泣,在读信,只是顾芳樽突然闯了进来,她有些惊讶,忙收起那张写满字的绢帛。

“顾将军,你为何不敲门?”雪泠霄的眼神有些慌张,忙将那绢帛塞进了衣袖里。

“你哭了?为何哭?”顾芳樽走到雪泠霄跟前,他本能地用手捧着雪泠霄冰凉的脸,看着她脸上的泪迹,心疼地问道。

“没,没哭。方才有小飞虫进了眼睛,现在已无碍。”雪泠霄忙后退着撒谎道。

顾芳樽想起酒桌上的事,他自己关上了房门后,朝雪泠霄走去。雪泠霄闻着顾芳樽满身酒气,却见他关了房门,好似不打算回去休息,她心里清楚,再这样待下去,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迟早会情难自禁,她得想办法尽快拿到兵符,然后离开。

“我是弃儿,不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自从在悬清寺遇见你后,你就成了我在这尘世里所有的牵绊。我不知为何你从不愿意向我提及你的身世,我也不知你家中还有何亲人。今日冒昧问你一句,你可否愿意屈身嫁与我?”酒借三分胆,顾芳樽抓住了雪泠霄的纤手,就这样横冲直撞地吐露了心迹。

雪泠霄看着顾芳樽痴醉而赤诚的眼神,忽而有些心动,又忽地有些心疼,她淡淡一笑,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顾芳樽的温热的手心里抽出,回道:“将军喝多了,我给你沏杯茶。”

“我不想喝茶!我只想喝你与我的交杯盏!”顾芳樽不愿再克制自己内心的狂流,高声回道。说完,便双手将雪泠霄按进了他的胸怀里,低头凶猛而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雪泠霄并未推开他,她曾经被人推出了怀抱,如今却被另一个人抓进了臂弯里,此刻她初尝了吻的滋味,顾芳樽温柔地浅酌着她的唇齿,她竟有些陶醉

突然,雪泠霄想起祖父在草原被可汗关押进囚牢的事,原本荡涤心怀间的悸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不再沉醉,而是在顾芳樽正陶醉在拥吻当中的时候,她的双手开始他身上悄悄地摸寻,摸寻着兵符。

然而顾芳樽却愈发地享受雪泠霄给她的触摸,他越吻越深,越深越不能自已,他年仅十七,那顷刻间被点燃的**已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雪泠霄被他越抱越紧,紧得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内的每一次心跳,还有他呼出的湿热而低沉的气息。

“啊,疼”由于被顾芳樽抱得太紧,雪泠霄身上的伤口被挤压得吃痛,她吃力地挣脱开了顾芳樽的唇舌,低声喊道。

顾芳樽看着雪泠霄难受的模样,意识到自己情难自禁,用力过猛,他忽然冷静了下来,抓着雪泠霄的手问:“等到不打仗了,天下太平了,你嫁给我做我娘子可好?”

“不好,你走吧。我祖父还在草原上,我要回去看他。”雪泠霄断然拒绝道,转过身去将手中的兵符匆匆塞进了衣袖里。

“草原?我带你回草原。徐大哥他们还在草原上的俘虏营里,等接到命令,我们雁家军就会打入草原,打败胡人,让他们对我们俯首称臣,到时候我安排人第一时间接应你的祖父。”顾芳樽许诺道,可他终究是太年少,将这世间的事想得太过简单。

雪泠霄转身看着顾芳樽的脸说:“你别忘了,我是胡人。我虽只比你年长三岁,但我的过去远比你想象得复杂,你不会愿意娶我这样的女子的。我也不用你带我回草原,你若真要杀到胡人的领地,我们战场上见。”

顾芳樽还对方才那阵拥吻意犹未尽,那一刻他好似明明感觉到了雪泠霄有所触动,可这会儿她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如此冷漠,如此生分,他并不知自己身上的兵符已经被她取走。

“那刚才你为何不拒绝我?”顾芳樽有些难过,难过地望着雪泠霄的眼睛问道。

雪泠霄看着顾芳樽满眼的委屈,忽而内心竟有些心疼,她想说出祖父被可汗关起来的事,可她深知自己倒向雁家军的后果会是什么,她撒谎道:“是你抱得太紧,我推不开你。”

顾芳樽痴情太深,听了雪泠霄这番绝情的话之后,已然受了重挫,转身朝房门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雪泠霄,说:“他日若真在战场重逢,若非要拼一个你死我活,那么请你杀了我吧。”说完,他打开房门走远了。

雪泠霄闩上了房门,她黯然坐在床头,拿出了衣袖里的信和兵符,她的眼底忽然升起一丝恨意,还有一股杀气,她对可汗太失望,她本想一心辅佐可汗,却未料到可汗如此待她,不但在关键需要他援助守城的时候抛弃了她,留她孤军奋战,害她险些丧命,如今又趁她养伤之际将她的老祖父抓进了监牢,以此要挟她偷盗兵符,她暗起杀心,决议回到草原救出祖父后就找机会刺杀可汗。

“想办法联系到阙月城中的霄夫人,告诉她,孤一直都相信她,让她回草原,就说她的祖父甚是想念她。”拓延忍住胸中的愤懑,低沉着声音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联络城中的探子。”查达回道。

“记住,谁敢阻拦霄夫人回草原就杀了谁!”拓延满眼怒火,强调道。

“是,可若是可汗的人呢?”查达弯腰颔首望着拓延的脸色,低声试探道。

“孤不是说过了吗?谁敢拦她,就杀了谁!”拓延大怒,对查达斥道,查达领命后匆匆退出了翰儿朵。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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