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正向床幔里面张望着,一个有气无力的妇人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很是冷淡,说道:“嗯,婉儿来啦?还有葛姑娘是吧?都坐吧。我身体不便,让云蹊丫头招呼你们俩个。”
葛覃觉得压抑,也不想在这间屋子里久呆,便行了礼,客客气气地说道:“夫人,我让云蹊带我来见您,是想给您把把脉,瞧瞧病,当然,我的医术不及御医们,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或许我就有那份幸运能为夫人解除病痛呢?”
反正葛覃就是没说出来你已经这样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呗,再坏也坏不过现在,又不能把你给治死了。
这回百里云蹊她娘倒是没为难葛覃,可能是百里云蹊刚才给打的预防针生效了,咋也得给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卖个面子。
妇人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葛覃立刻手脚麻俐的自己搬了张椅子,往床边一坐,从袖口里拿出一只精巧的脉枕来放到床边,让夫人的手腕搭在脉枕上,就想撩起她长长的袖子,按她脉腕。哪知夫人却跟碰到毒蛇一样,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去,怒道:“要把脉便把脉,撩我袖子做什么?”
葛覃惊呆了,这什么脾气?撩个袖子就发这么大脾气,这人别不是精神病吧?葛覃想看看她的神色,可夫人却躲在大床里,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百里云蹊很是不好意思,但这个时候又不能说话,她怕自己一旦替葛覃说话,她母亲更加生气,再把葛覃给撵出去,岂不是更让葛覃下不来台吗?她忍了忍,没敢插嘴。
葛覃生气,但又不能发火,毕竟是病人,医生跟病人一般见识,那不是要被气死?想想心下就释然了,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偷偷的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折叠小镜子,打开,收拢在袖口里,嘴里说好听的哄着夫人:“哦,不好意思,好的,好的,我不动您衣袖,隔着衣袖把脉也是可以的哈。您别生气,是我唐突了。”
夫人还是把手伸了出来,葛覃一只手给她把脉,另一只手找着角度,用小镜子去照夫人藏在衣袖里的手,找了半天角度,葛覃终于看明白了,百里云蹊她妈根本不是什么瘫痪,得的是白癜风,可能脸上身上四肢都有,很是难看,她害怕见人,这才把自己藏了起来,把窗子都封得严严的,就怕别人看到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看样子,就连百里云蹊都不知道她娘得的是什么病,装瘫痪装了几年,估计都快真瘫痪了吧?四肢肌肉估计都萎缩了,现在让她站起来怕是都费劲了。
葛覃想自己身上的易筋洗髓丹虽然治不了她的白癜风,但对她的肌肉萎缩症倒也十分有效。葛覃有点头疼,就是现代医学对白癜风也是束手无策,她也治不了啊!葛覃在心里暗骂,奶奶的,出师不利。本来想这一次在右丞相夫人身上为易筋洗髓丹打个活广告,结果呢?唉!她居然得的是白殿风,这不是驴唇不对马嘴吗?
白癜风这病吧,它了不要人命,就是要人丑的要命。男人得了还成,反正男人美不美的也无关紧要,但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以承受。
葛覃也理解百里云蹊她妈,这种病搁哪个女人身上都难以接受。尤其她还是右丞相府的当家主母,毁了容颜,那不就意味着出去交际都给右丞相府丢脸吗?况且现在的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看她那副丑样子,还不得说她是妖怪附体呀?
葛覃开动脑筋使劲儿想着有没有啥好点的对策,就算能表面解决问题也成啊!可是,除了植皮,好像真是没啥好办法呀!就现下的医疗条件能做植皮手术吗?答案很显然,不能,连无菌手术室都建不起来,大面积的植皮手术,根本抗不过术后感染这一关。
没有无菌手术室,没有可以配合默契的手术团队,除了简单的外科缝合手术,其他的就别想了,这也是葛覃迟迟没给王氏做换眼角膜手术的最根本原因。万幸的是王氏的左眼视力虽然为零,但不影响外观,表面上看去,她那只眼睛还是完好的,她自己不说,谁也看不出她一只眼睛是瞎的。
葛覃揉着鼻子使劲儿琢磨办法。
婉儿心思细腻,看出来葛覃对姨母的病多半是束手无策,把话题给转移了:“姨母,我们家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这次我娘特意给姨母和表妹带来了最新上市的胭脂——”
婉儿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右丞相夫人怒气冲冲地道:“什么胭脂水粉,我不需要那东西,趁早拿回去!”
婉儿被喝斥得一怔,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对了。她们顾家的确是葛国最大的胭脂商,全国有绝大部分的胭脂都出自顾家,送自家产的胭脂哪里不对了?更何况顾家的顶级胭脂闻名全国,价格不菲,并不是便宜上得台面的东西啊?
葛覃失笑,婉儿被骂是自然的,右丞相夫人都没脸见人了,把自己藏在黑暗中,要胭脂干吗?再说了,现在的工艺水平生产出来的胭脂能掩盖掉她脸上手上的一块块白癜风么?
突然,葛覃愣住了,对呀,治不了可以用遮瑕膏遮盖呀!这个世界没有,现代有啊!还得找葛覃兮。葛覃有点后悔自己不爱化妆了,什么化妆品都没有,要是自己喜欢化妆,遮瑕笔还不是必备的彩妆单品吗?
有了办法,葛覃长长了出了口气,轻松地道:“这个呢叫做易筋洗髓丸,夫人只要每天吃上三粒,过几日就能站起来了,四肢无力感会很快消失。”
百里云蹊很是高兴,差点蹦起来:“葛姐姐,你是说真的?那可太好了,我娘有三年都没出这屋子了。”
葛覃道:“云蹊妹妹,你能和婉儿妹妹先出去一下吗?我想跟夫人单独聊聊。”
百里云蹊很信任葛覃,答应一声,拉着顾婉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