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是不大相信民间传说中的不老草真的有长生不老的功效。不过,不老草被珊蛮大人用做续命的祭祀上,这倒令她觉得这里面有些深意了。难道现代的民间传说就是源自于这种古老的祭祀吗?
当然,这是历史学家喜欢研究的东西,葛覃并没有兴趣深究这里面的历史意义。可这些不老草是珍稀药材啊?一看到名贵药材,她的职业病就立刻犯病了,啥也不想了,一门心思的就想着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
格博克勒甄比见葛覃两点放光的也不瞧一眼自己,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那坛子祭酒,便有些生气,这女人脑子不是有病吧?好自己的夫君都要这么危险了,她跟没事人似的半点不着急!这是一个妻子正常的反应吗?她就这么不在乎他?这货就没想他自己脑子也不大正常,这什么时候,他自己处在危险之中,把命都交给了珊蛮大人了,还在这儿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他又比葛覃正常多少?
珊蛮大人主持的祭祀仪式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指挥几名乌苏里士兵抬上来一只动物。开始的时候葛覃也没注意,以为不过是什么牛马猪羊的动物,用来当祭品供奉给神灵的。
可当几名乌苏里士后把那东西给放下来,并当场宰杀时,那只动物悲鸣的叫声把葛覃的目光从不老草上给拉了回来。
看清那东西之后,葛覃十分惊讶,那是一只黑色的麋鹿,麋鹿是学名,它别名叫做四不像,在现代可是世界珍稀动物,属于鹿科,因为它头脸像马,角像鹿,蹄子像牛,尾象驴,因此而得名叫做四不像。
这是一只成年雄性的麋鹿,而且还是更为稀有的品种,因为它是黑色的,全身上下都是油黑发亮的。葛覃在标本室里见过麋鹿的标本,它们的皮毛颜色是棕黄色的,这头黑色麋鹿难道是麋鹿中的亚种?这不过是她胡思乱想的。她之所以惊讶,是因为麋鹿原产于长江中下游的沼泽地带,不咸山的气候如此寒冷根本不适合麋鹿生存,这只麋鹿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从长江中下游地区旅游过来的?
这么珍稀的动物就这么一眼不眨的给宰杀了?葛覃有种冲动想制止这种屠杀野生动物的野蛮行为。可转念又一想,这些人连活人祭都干得出来,还能在乎一只畜牲的性命吗?
葛覃压下心中的不满,这个事儿真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阻止得了的。
黑色麋鹿在痛苦挣扎中渐渐停止了呼吸,一大盆鹿血被放到了祭台之上。
雅布到现在也有点心里没底了,看着珊蛮大人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每一个祭祀的程序,这老东西不是真要把自己给当成祭品宰了喝血吧?
珊蛮大人突然从祭坛上走了下来,直直的走向葛覃。看着他戴的那张面具,阴森可怖,心里害怕就不住的往后退,不知道珊蛮想要干什么。
珊蛮大人大踏步的往前走,走到葛覃的面前,道:“葛姑娘请随我来。如果你想救你丈夫的性命,就别试图反抗我。”
珊蛮大人满脸都笼罩在面具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眼睛是露出来的,能够看清楚他的眼神。
葛覃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殷切和坦诚。决定相信珊蛮大人,因为此时此刻她半点优势没有,不听从珊蛮大人的指挥,她也逃不脱乌苏里大汗的魔爪。
葛覃点了点头,跟随在珊蛮大人的身后走向祭坛。
乌苏里大汗不明白珊蛮大人这加的是哪出戏,便问道:“珊蛮大人,这恐怕不是祭祀该有的程序吧?”
珊蛮大人道:“大汗说的是,但是,这并不妨碍大汗的目的。请葛姑娘参预祭祀,是老夫有求于葛姑娘一些私事。还忘大汗海涵。老夫保证,绝不会耽误大汗的正事。”
乌苏里大汗虽然满面狐疑,但是,祭祀正在紧要关口,他还真就有所忌惮,不敢得罪珊蛮大人。乌苏里大汗对这种借寿的祭祀并不是一点不了解。就比如刚刚被宰杀的黑色麋鹿,这种神兽的灵魂就是载着珊蛮大人的灵魂去向神灵祈祷求助的唯一通灵载体。
换句话讲,这只死去的黑色麋鹿的灵魂就是珊蛮大人的坐骑。至于珊蛮大人是否真的能看得到麋鹿的灵魂,是否真的能够骑上它去参拜神灵,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以他这种肉眼凡胎的人,即便是贵为大汗,那也是只有迷信的份儿了。
直到珊蛮大人把一碗混合了祭酒和麋鹿血的腥腥的东西递到葛覃眼前,葛覃才明白老家伙是要喂她喝这种难以下咽的祭酒,而且是血酒。
葛覃不想喝,没伸手去接。道:“珊蛮大人,我又不需要换天改命的,还是不用喝这个了吧?”
珊蛮大人没吭声,转身把这碗酒送到了格博克勒甄比面前,让他张开嘴。
格博克勒甄比当然也不想喝这种东西,沉默不语,也没张口。
珊蛮大人平淡地道:“你们在祭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把它喝下去,如果你不喝,可就别怪老夫用强了。”
等到格博克勒甄比、雅布、乌苏里大汗,以及几个也在祭台上的大汗的近身侍卫都一饮而尽时,珊蛮又端了一碗同样的血祭酒来到葛覃面前,双手擎碗,向前一递。
葛覃直想哭,她喝不下去血,即便是动物的血,那可是生血?!要是做成血豆腐或者蒸个血蛋糕儿啥的,她还能挺喜欢吃的。她又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这碗生血对她这种已经进化完全的文明人类来说,简直挑战太大了。
可是葛覃觉得自己是逃不掉了,因为,珊蛮大人已经示意两名士兵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她,几乎就要开始硬往她嘴里灌了。
葛覃把两条手臂用力一甩,气囊囊地道:“喝就喝,用不着你们生灌,我自己会喝。”
说着,一把夺过珊蛮手里的血祭酒,一只手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的一口气没喘,就当灌一棒啤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