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的声音婉转动听,清脆悦耳,在空旷的祭坛上空回响,乌苏里大汗心里的戾气莫名其妙的在她犹如催眠般美妙的声音中消除了不少。
众人的耳边继续萦绕着葛覃略带空灵的话语:“然而,世上所见,绝大多数人非夭即折。由此观之,就寿命而言,能增益者鲜有。能止损就善莫大焉了。勿违天道,无为而治,反倒是最佳最理性的选择。”
她这番话表面上是说给乌苏里大汗听的,但实际上正相反,她是说给珊蛮大人听的。葛覃是再次提醒珊蛮大人她们之间的约定。意思是告诉他,他现在做的祭天仪式帮助乌苏里大汗借寿续命是有违天道的,而天道轮回,违了天道之人必要遭受天谴,警示珊蛮大人他这是助纣为虐。
珊蛮活了一大把年纪自是明白葛覃此话之意,只是微不可察的冲着葛覃再次点了点头。
乌苏里大汗却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猫腻,自然以为葛覃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的几句话就放弃自己的初衷。因为害怕影响了珊蛮大人的节奏会对自己求寿有损,所以,也没叫人对葛覃不利。
祭祀仪式继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珊蛮大人从祭台上拿起一件面具戴在脸上。面具红黑相间,仿佛面目狞狰的鬼怪。他冷不丁的一转身子,把葛覃吓了一大跳。
接着,珊蛮大人又从身上解下一根皮绳子,看上去乌漆麻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不过看上去可是有年头儿了,黑皮绳油光锃亮的,阳光照在上面直晃人眼。
只见珊蛮大人一声令下,祭坛边侍候的几个人上前来将五花大绑的格博克勒甄比和雅布两个人拉起来推向祭台中央的乌苏里大汗。
格博克勒甄比、雅布、乌苏里大汗三个人背靠着背坐在祭坛中央。只不过两人是被反剪双手绑得死死的坐在那儿。
葛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祭祀的情节她仿佛有一点印象,如果没猜错的话,珊蛮大人会以格博克勒甄比和雅布做为活人祭来为乌苏里大汗续命。她曾经经历过一次,虽然祭祀仪式的方式和步骤有很大差别,但这种活人祭让她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阴影,令她一生都痛恨不已。
葛覃手心里沁满了一层层的冷汗,她脑子里忍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如果珊蛮大人临阵退缩,真的把这种续命的祭祀活动给完完整整的做下来,那格博克勒甄比是不是就要命丧当场了?他若死了,自己能从乌苏里大汗的魔爪下逃出去吗?那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呢?又何其无辜?
葛覃直直的瞪着一双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珊蛮大人的动作,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间点对乌苏里大汗动手,或者,一直都不动手。
珊蛮大人用黑皮绳绕过乌苏里大汗三个人,三次收紧放松之后,葛覃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她的错觉,还是那根皮绳真的在变长?再次确定之后,葛覃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更不是自己眼花,那跟黑皮绳的确是在慢慢的变长,而且变长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种视觉上的震憾让葛覃头皮发麻,这个就太吓人了,明明只是一根绳子,怎么会像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渐渐长大呢?
皮绳在将三个人围绕住,在他们三人身上绕了九圈儿,停止生长,再也不动了。
葛覃咽了口口水,觉得嗓子有点发干,这事情太诡异了,总不至于是珊蛮大人在变戏法儿吧?
珊蛮大人的动作还在继续,只见他从祭坛上抱起一捆儿刚刚放在祭酒里沾了一下的那种草,又重新将它浸入祭酒的酒坛里面。
葛覃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捆新鲜的不老草。这一捆不老草把葛覃眼馋得哈剌子都要流出来了。这种植物学名叫做草丛蓉,别名叫列当。人们将其视为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神草,所以才叫它不老草。在现代已经是濒危植物了,是国家级保护植物,更是一种珍稀的药用植物。多寄生于海拔一千四百五十米到一千八百米的陡沟式的悬崖峭壁上的桤木属植物的根上,因为生长环境特殊,分布范围狭窄,数量极为稀少,所以很难采摘得到。
葛覃看着露在酒坛外面一半的那一大捆不老草,肉质茎肥美异常,鳞片状的叶子飒爽英姿,暗红紫色颜色非常高贵的花冠,沉甸甸穗状的花序,还有密密的卵球形的胡果,艾妈呀,这颗小心脏啊,是怦怦的直跳啊。野生的品相这么上乘的不老草,珊蛮这老小子哪里弄这么多呀?居然还毫不吝惜的把整整一捆都泡在酒里面,不心疼啊?老小子不心疼,她葛覃心疼啊!
这时候葛覃就无比的怀念空间功能还好的时候,如果能把一株品相这么高级的不老草种到空间里,那得是多美一件事儿啊?可现在呢?空间基本处于报废状态。怎么恢复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想想就心口窝直抽抽的痛。
民间传说不老草有补肾壮阳、润肠通便,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神奇功效。当然,这也只是民间传说而已。不过,葛覃倒觉得这个民间传说未必就是假的,在现代之所以不老草的功效是虚夸了的,那是因为根本就采不到多年生的纯天然的不老草,就算是采到了,那也是国宝,得放到博物馆里面展览,不可能真有人给搁药方子里就给煮了。
葛覃都有股冲动,想冲上去把那捆不老草抢到手里,全部据为己有。
乌苏里大汗看样子也是知道不老草的功效的,他倒不至于真想着能长生不老,他只想保命延寿,所以,当珊蛮大人将这些采到的不老草举到他面前时,他才知道珊蛮大人所言不虚,的确是去采药了,而且这种药还是他这次延寿所必须的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