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闻言心中一动,时至今日,已经不由得他再优柔寡断下去了。就算为了自己府里上上下下,男女老幼上百口人,也要孤注一掷了。
他将手中两片皮囊死死的攥在手心里,从牙缝儿里挤出低沉又厚重的两个字儿来:“反了!”
既然四王爷已经下定了决心举事了,那么,目前最重要的莫过于大家坐下来好好商议下一步的计划了。
格博克勒甄比如坐针毡,他根本静不下心来琢磨这些事情。他太担心葛覃的安危了。雅布就是个疯子,他会不会因为葛覃誓死不从而气急败坏之下杀了她呢?
这几天格博克勒甄比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不自觉的在脑子里虚构各种各样葛覃遭遇毒手的情景。
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眼看就要崩溃了。
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还晴。几只燕子欲飞还住,足尖频频踢落树梢瓣瓣杏花,景色怡人,美不胜收。格博克勒甄比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他眼望苍穹,眉头紧锁,手里摩挲着新得的那只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海东青。
自从昨日得了这只海东青,他本以为熬鹰的过程会万分艰辛,甚至失败的可能性比成功还要高上几倍。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刚开始这只海东青还凶猛异常,对他敌意甚浓,一人一鹰几次较量之后,格博克勒甄比一个没留神居然被那畜牲在胳膊上给啄了一口,一块指甲大的血肉被那畜牲给生吞了下去。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他在剧痛之下盛怒难抑,一掌击向那畜牲,却在将要击到它之时,海东青突然合上翅膀,低下头,双腿一屈,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之前因为一直用牛筋绳索绑着它一只脚,无论它多凶悍都飞不出三丈开外,那畜牲因此凶性大发,扑扇着翅膀几次向他猛冲下来,尖尖的嘴对着他的眼睛猛啄。
也幸亏格博克勒甄比身手好,反应快,这若是换个常人,早就被它给啄瞎了双眼。
可是当他挨了它一口,血肉都被生生撕掉了一块,一掌击出,它却突然间变成了臣伏的模样。
格博克勒甄比急忙收手,反震之力把自己给震出去好几步,他噔噔噔的后退了好些步才好不容易停下来。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那只海东青冲他轻啸了几声,声音宛转悠扬,虽然他不懂鸟语,但也好像能领会它的意思,那种轻啸,是它对朋友一种示好的表达方式。
格博克勒甄比吓了一跳,他不明白自己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怔了一会儿,听着海东青对他又轻啸了几声,姿势还是伏身的姿势,它几乎是一动没动。
他试着向它走过去,它依然没有反抗的意思。
他也顾不上手臂上鲜血淋漓的,几乎忘记了伤口的剧痛,一步步慢慢的走向海东青。
当他把手放在它头上轻轻抚摸,它欢快的啸声再次响起来,格博克勒甄比才确信这不是幻觉,这只海东青已经认他为主了。
可整个过程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海东青的转变太快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直到现在,他摸着它的头,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格博克勒甄比发现那只海东青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流血的手臂。
他忽然心中一动,难道这是小时候听老人们说的滴血认主?可他觉得这个说法就是个扯,怎么可能一只畜牲喝了一个人的血就认他为主了呢!
吉兰泰在一旁哈哈大笑,两只大手互搓着,笑道:“恭喜妹夫,收服了一只上品雄库鲁!哎呀,真不容易,老哥儿我一直在旁边瞧着呢,这畜牲可真是凶残得紧。行啦,妹夫这个大事解决了,还是跟老哥哥到四王爷那里去商谈要事吧!”
吉兰泰看着那只海东青也是眼馋得要死,但他自己知道就凭自己这点本事,真是驯化不了这只凶猛的畜牲。更何况君子不夺人所爱,本来就是格博克勒甄比捕获的,自然应该归他所有。就连四王爷都是干眼馋,没出口索要呢,他更没这资格了。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口哨声。
海东青听到声音用力的扑打着翅膀,拼命的向声音处挣扎。无奈脚上拴着牛筋绳索,挣脱不开。
它飞了两次都被牛筋绳索给拉了回来,居然飞回到格博克勒甄比的肩膀上,用尖尖的嘴轻啄了两下他的肩膀,又抬起头来向着口哨声的方向长啸几声,意思非常明显,让格博克勒甄比跟它走一遭。
这可把格博克勒甄比给惊呆了,这只海东青的智商不亚于一条极品猎犬。它非但能听得懂人言,居然还能用简单的动作与人沟通,表达它自己的意愿!这东西难道是要成精了不成?
格博克勒甄比想知道它要做什么,便欣然带它前往。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吹口哨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珊蛮大人。
珊蛮因为被喂了几次麻醉剂,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也没有人精心的服侍喂食,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这回就算是没给他按时喂麻醉剂,他醒过来也是废人一个,饿得他前胸贴后背的,浑身一丁点儿的力气都没有,连站都站不起来。
珊蛮觉得在睡梦中好像见过他的海东青,它还站在他的胸口,用尖尖的嘴巴啄他的下巴。虽然不确定是梦还是现实,但他还是吹起了口哨,试图联络海东青,如果它真的在,那么,他就有救了。
当珊蛮看到他的海东青站在格博克勒甄比的肩膀上,傻掉了!它的驯兽什么脾性他了若指掌,这只海东青十分凶猛,连他都不能彻底降服它,只是用了一些特别的手段控制它而已。
过了一会儿,珊蛮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谁?你是怎么得到与这只海东青进行灵魂契约的信物的?”
这回轮到格博克勒甄比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