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自问这事情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恐怕做不到格博克勒甄比这么坦诚大度。他一定会对密信内容十分渴望。
四王爷急忙打开精致的小小皮囊,由于皮囊非常小,手根本伸不进去,他只得伸进去两根手指去掏摸。可奇怪的是里边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只小小的空皮囊。
格博克勒甄比也不是真的不关心密信的内容,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又敏感。一步行差踏错就会跌进万丈深渊,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当他看到四王爷奇怪的表情和动作,只见四王爷急急的在皮囊中转着手指,脸色大变,便知道事情不大对头。忙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四王爷眉头深锁:“空的。”
吉兰泰性子更急切,也顾不得四王爷是他主子了,一把夺过来小小皮囊,把一只眼睛凑到皮囊的袋口处向里面看,一片黑乎乎的,啥也没看见,他又伸手指进去摸,还不死心的把皮囊倒过来一顿抖落,还是什么也没有!
格博克勒甄比奇道:“这怎么可能?连一只上品的雄库鲁都出动了,居然一点消息都不传?那放它出来干什么呢?”他觉得事情有古怪,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便从吉兰泰手中拿过小皮囊。
他五感较常人要强不少,小皮囊接到手里就隐隐约约的一股细细淡淡的特殊香气,飘飘袅袅的被风吹进他的鼻尖。他忍不住扇动着鼻翼,又把小皮囊送到鼻尖底下用力的嗅了嗅。
果不其然,这皮囊是特制的,是用一只麝的香囊缝制的,所以还保留了麝香特有的香气。
格博克勒甄比突然心神一荡,这香气让他想起来秃答部珊蛮老巫婆做活人祭时用的那种麝香,这香气如出一辙。难道这两个老东西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关联么?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毕竟根本没有一点有力的证据。
麝香虽是细贵药材但也不是多稀缺的玩意儿。可他总觉得这个麝香的香气跟他平常在药材铺子里见的有着很大的区别。也许别人分辨不出来有什么差别,但他打小对味道十分敏感,嗅觉非常灵敏,他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分清这两种药材之间的差别。
可他对药材并不熟识,对药性药理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直晃当,他只知道这个麝香的香气与众不同,至于到底有啥不同,他也不知道。这时候他就越发的想念他的覃儿,要是覃儿在这儿,肯定一下子就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格博克勒甄比也没经任何人同意,抽出匕首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把缝制锦囊的线割开了,这个特制的锦囊没多大一会就变成了两片动物的肉皮。
两片肉皮内里颜色白晳,还有肉肉的温热感,除了动物皮特有的纹理和毛孔,真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儿。
吉兰泰抢到手里左翻右翻的,翻了好几个个儿,还是啥也没有发现,怒道:“奶奶的,白费劲了,空的。”
四王爷自语道:“难道是让珊蛮大人用这个锦囊往都城捎什么讯息?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得通了。”
吉兰泰暴跳如雷,双手用力想撕碎了那两片皮囊,奈何他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那两片皮囊丝毫无损,十分结实耐扯。
吉兰泰一生气随手一丢,两片皮呈抛物线在天空中画了两个漂亮的圆弧,干净俐落地掉到了煮老鼠的陶瓮里。
格博克勒甄比就听见嗞啦啦的声音从陶瓮里面传出来,他不由得心中一动。
陶瓮里是水,确切地说是蔓陀罗花的药汤,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种皮肉被烧焦的声音的,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格博克勒甄比手脚比脑子转得还要快得多,他脚尖点地,身子如飞燕般斜纵而起,落地时一脚便将陶瓮给踢翻了,汤汁撒了一地,两片皮囊也散落在地上。一片正面朝上,一片背面朝上。
猥琐男眼尖,指着背面朝上的那一小块皮囊尖声叫道:“王爷,大将军快看啊,那皮上有字。”
两片皮被士兵拾起来递到四王爷手里。
上面是一封简短的圣旨,大意是命令珊蛮暗地里除去四王爷,四王爷府邸已经围死了,就只等珊蛮暗杀了四王爷发回讯息后,血洗四王爷府邸,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斩杀。
四王爷看着那封密信整个身子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他实在不相信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居然能下得去这个狠手。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他真的从来都没有下那个狠心跟他夺汗位,把汗位从他唯一的亲哥哥手里再夺回来。虽然当年他这个哥哥所作所为很不地道。
他一直在想平平安安的了此余生得了,可是他这个兄长真的是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多年就没有一刻打消过弄死他的念头。想必他这个表面仁义,口蜜腹剑的亲兄长忍了这么多年,一定是睡不安枕,食不知味吧?快要崩溃了吧?
他的大汗,他的亲哥哥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暗中处死他,不留痕迹,斩草除根。
吉兰泰气得跺脚:“主子,您瞧瞧,这么多年多少人劝您反了,您都念在兄弟的情份上不答允,现在可好你没有反心,他逼你生出反意。我吉兰泰是个粗人,其实谁来坐这个汗位于我都没多大干系,就算不当这个大将军,我也照样凭一身力气填饱肚皮。
可是,大汗暴政之下,你看看咱们乌苏里部落的子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大汗横征暴敛,凶残暴虐,嗜杀成性,臣民怨声载道。
主子,您若是再不下定决心反了,所有人都得死在大汗的屠刀之下。这乌苏里氏的大好河山也一定会败于他手,你们血脉相连,同属皇宗,即便是死了也是愧对列祖列宗!”
格博克勒甄比火上浇油:“这么隐秘的旨意都能让你看见,四王爷,这是老天助你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