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刘泽生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睛。他醒了,想必是药效过了。此时,天是黑的,却不知是哪个时辰。
最近两次的昏迷,都给他带来了前世的记忆。这些记忆原本就存在于他的灵魂之中,只是他的身体还不够强壮,无法承受这些记忆,随着他的强大,那些前世的记忆就会苏醒。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再怀疑自己的身份。
他是刘泽生,也是圣石金仙。
然而,现在,他的实力还太弱,其心力不足以承受金仙该有的记忆。但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仙界,寻回自己。他终究是和别人不同的,甚至和任何一个仙人都不同。他的特殊恐怕只有天帝和圣母元君知道。
当然,现在讲这些还为时过早。刘泽生还只是刘泽生,一个从地球魂穿到神阳大陆的毛头小子而已。
他环视着陌生的屋子,见到屋中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地上有个人打地铺,小吉睡在里头。小吉一点儿也不小,他已经二十出头,只是尚未娶亲。
世道已经变了,很少人早早地娶亲,除非是哪家公子实在太过顽劣,父母才会为他找个女人定定心。事实上顽劣之人,纵使有了妻子,那心依旧是不安分的,只是害了那无辜的女子罢了。
神州已经非常开放,但是开放的程度远远不够,大部分的女子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就算成天咋咋呼呼、凶悍异常的许语柔,到了该结亲的年纪,她父亲让她嫁谁,她必须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再嫁倒是可以从已。
刘泽生是个男子,自然没有这样的烦恼。他现在还只是个傻小子,对那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他尿急,想要起来解手,却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甚至出现了胸口裂开、血肉模糊的幻觉。该死,他真没想到为了打猎挣些钱,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
其实,他的伤本就很重,再度裂开雪上加霜。他身体对他行为的忍耐度到了极限,再也不想他乱来。他很能忍痛不假,也正是因为能忍,所以伤得更重。
刺杀数十只鬣狗,那得花费多少力气,又将它们用蛮力扛回城里。就当捅数十次的匕首也需要很多力气,更别说是连续战斗,不停消耗体力。分光术是厉害,可依旧是要消耗体力的。
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剥皮猎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刘泽生简直是个疯子。他并没有吸取教训,停止打猎,而是继续这野蛮的事业。
眼前最要紧的是起床撒尿,他以肘撑床,咬牙坐了起来。这一动静将小吉吵醒了,看来他睡得很浅。
小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说:“刘少爷,你怎么起来了?”
刘泽生说:“我外头解手。”
小吉起身,说:“朱大夫说,你在伤好之前,不得吹夜风。这里有夜壶,你要不出去了。”
“哦。”刘泽生解完手,重新爬回床上。过了一会儿,他问:“吉大哥,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
小吉说:“刘少爷,你不会是想去学堂吗?”
“嗯。”
“你不必担心,两天前,我便已为你向王先生请了假,说你重伤未愈,不能去了。”
“两天前?”
“是啊,刘少爷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原本伤有重,伤口重新裂开失血过多。朱大夫说你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这么严重?我自己怎么不觉得。”刘泽生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在昏迷期间,他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痛苦,只是有些迷糊。
刘泽生实在是个神经大条的孩子。其实,在城西的癸级区时,他就因为心力不济昏倒在地。他做了个无底洞的怪梦之后,伴随着失忆的症状,甚至不晓得自己是如何昏倒的。
若非朱大夫妙手回香,再加上他强大的灵魂之力,恐怕他已经死了很久,估计尸体都已经发臭了。
小吉说:“你的伤真的非常非常严重,一定要好好休养。朱大夫说你太不靠谱,要等你伤完全好了,才能离开。”说着,他就走到门口。
刘泽生问:“吉大哥,你去哪里?”
小吉说:“你昏迷了两天,没吃也没喝,我去厨房弄些吃了。寅时已过,想必厨房里已经蒸馒头了,说不定还有粥。”
“哦,真是谢谢吉大哥。”
“刘少爷可别这样客气。”
不多久,小吉就拎着食盒回来了。食盒尚未打开,一股饭菜的香味就飘了进来。光闻着,就让刘泽生口中生津。
两个馒头、一碗肉粥、几样素食小菜,刘泽生觉得是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他吃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吉大哥,你也来一起吃,看我饿的,就光顾着自己吃了。”
“不、不、不……”小吉连连摇头,说道:“我不大饿,等你吃完了,我去厨房吃。”
刘泽生本想再劝,可又想想,朱大夫家说不定有着自己的规矩,让吉大哥为难便不好了。故而他并没有再劝,而是加快了速度,他想着自己早些吃完,吉大哥便能早些吃饭。
就这样,刘泽生在朱大夫家整整住了半个月。但是,这半个月并没能让他完全恢复,他还要时常到济世堂换药。
那日傍晚,朱大夫留了刘泽生在他家吃了晚饭。刘泽生十分感激,说了许多要报恩之类的话。
朱大夫笑说:“我是洪门的大夫,为洪门弟子疗伤,是我应做的。你若真的想报答我,那你便好好养伤,不要再胡来。现在伤口已基本愈合,恢复地不错,线已经拆了。只是若再度受伤,真的很难料理。就算你要打猎,也要等到一个月后。若是洪门中有弟子挑衅你,你走远一些,不要动手。若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便欣慰了。”
“是,朱大夫。”刘泽生非常认真地答应朱大夫。朱大夫真的是个好大夫,真的关心他的伤势。刘泽生这些日子,对人有了新的看法。
人是极为复杂的动物。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好人也有可能做坏事,坏人也有可能做好事,凡事不得以偏概全。躺在床上无事可做,他便有了时间思考。
他的岁数不大,见过的人不多,却已经晓得思考人性,能够看到人的好处,而不是仅仅看到对方的坏处,这是他异于常人,也是高于常人的地方。
辞了朱大夫和小吉,刘泽生回到洪门的木楼中。半个月的时间,木楼中又积满了灰尘。他不得不重新打扫。他向来是个安好整洁的孩子,就喜欢房屋整洁有序。
不多久,木楼就干净了。他在回来的路上买了几把蜡烛,和几支火折子。
他拿出两个烛台,将蜡烛点上。小房间便亮了。他侧卧在床上,拿着苏梦七掉落的青莲玉佩直发呆。苏梦七就是天帝口中的莲花妖,而莲花妖就是五百年前的莲花仙子,我与她到底有什么恩怨,刘泽生皱眉思索。
“刘泽生!”忽闻楼下有人叫他。刘泽生猛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