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武永回来了，俩个人看好
了盖棚地址，然后一人开着一辆四轮
车去了石头山。
石头山离她门家有十多里路，路程虽
然不算远，可是在离石头山大约有二
里的那一段路确异常难走。那是一段
拐弯迂回上坡路，用大家最熟悉的话
说就是‘山路十八弯’。由于最近这
些年方圆几十里的人都从那拉石头搞
建设，大车，小车，超重车把不宽的
一条道压出深深俩道沟。这道沟只能
单向行走，而沟俩边的草场被牧户拉
上了网子。网子边立了个大牌子，上
写:‘压网子和草场罚款’。
潘美凤和武永爬到山上后，石头山被
钩机钩得坑坑包包。在坑包中间有几
条半截道，说它半截道是因为每条道
使车只能倒档进去然后正档出来。在
大小包上面布满了大小石头，土和石
仔。
武永把车倒进去，停在一个大包前面
，然后他俩开始往车上搬石头。那些
石头死沉死沉的，随手一块小板石就
有十来斤，中等的也有三十多斤，那
些大石头就得说是‘巨无霸’，得用
大锤把它们敲成小块，也有的无论你
怎么轮锤，根本就是在弹脑壳。也许
正是因为它这个‘死沉’的质量，才
引得这个石头山是满目疮痍。引得外
商以百万元价格买下了它。
一车石头装下来，俩个人脸上都是汗
水拌着泥土，成了一道道的五花脸。
车上带的俩瓶水很快被俩人喝个精光
，等第二车装下来，俩人的喉咙开始
生烟。武永开始埋怨:
“就拿俩瓶水，水都让你喝了？”
“俩瓶还是我拿的，你没喝？谁让你
喝得少了？”潘美凤正渴得难受，听
到武永抱怨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喝得少是想让你多喝点。”武永
见潘美凤不耐烦，开始狡辩。
“抱怨个不停还说是想让我多喝点，
真是个拙劣的谎言。”潘美凤回了一
句开始上了自己的车。
由于是重车又是下坡路，他们用得是
慢二档，一直到了平地才用了高速档。
头俩天都很顺利，第三天的时候出事
了。在下坡时，眼看快下完了，路俩
边也没了网子，潘美凤看前面的武永
换上了慢三档，她也跟着学了起来。
可是她换档不利索，换成了空档，车
开始溜坡，速度越来越快，“叮叮咣
咣”地失去了控制。潘美凤几次试图
挂档都失败了。走到平地的武永把车
停在路上，回头看着她。眼看自己的
车要撞到他的车上，潘美凤赶紧打方
向盘，错开他的车尾。可是道俩边是
半米高的水草，水草里掩藏了一个打
机井留下的大坑。就这样潘美凤的车
飞进了大坑，车头猛地扬起头向上蹦
了一下又退了回去然后停下了，它后
面的一拖斗石头“咣当”一声就翻了。
这一切来的好快，快得让人头脑蒙的
像是得了‘痴呆症’，潘美凤愣愣地
坐在车上看看身下的大坑，再看看翻
了的拖斗，发起了‘痴呆’。前面的
武永走到她跟前，厉声喝道：
“怎么开车的？开翻了？”
潘美凤看着横眉立目的武永，眨眨眼
缓过神来，生气地说：
“你干嘛把车停在路上，如果不是怕
撞到你的车，我怎么会往路边打方向
盘？我又怎么会掉进大坑？我怎么知
道有大坑？”
武永抬脚“咣咣”地踹了几脚车轱辘
，对她吼道：
“把车开进大坑还赖我，下车卸石头
我看你怎么把拖斗翻过来整出去。”
听着武永的声嘶力竭，看着他一脚脚
地发泄，潘美凤气愤满腔，怒目圆瞪：
“你干嘛挡道？有你这么把车停在路
上的吗？”
“你不换档怎么会溜车？你学我呢？
你有那俩下吗？不知自己咋回事了。”
武永的话依旧伤人，他不说你半个笨
字，确能把你贬得一文不是。
潘美凤和武永开始卸车，俩人谁也没
有好脸色。一车石头卸完了，然后用
钢丝绳把拖斗拽正再拽出去。由于早
晨没吃饭加上生气后怕，再装车时潘
美凤觉得自己胳膊酸软，每块石头都
好像加重了份量。
那天由于延误了时间，她们只拉了这
一趟。这一趟让潘美凤吃了一生教训，
从此下坡后再也不敢换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