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永回忆到这，手中的烟抽完了。他
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然后把饭菜
热到炉子上，又点燃了一颗烟，又陷
入了回忆。
二十三年前的八月份，快立秋了，牧
民们相继开始打草。
这一天，武永吃过早饭后开始收拾打
草机。潘美凤把儿子哄睡后也出来帮
忙。看见老婆出来，武永忙招呼道:
“美凤，过来帮按闸箱”。
“怎么帮”？
“你从那面抓住转动轴往高抬，和我
一起往一轴上套。”不大一会闸箱按
上了。武永又对潘美凤说：“你拿上
17和19的扳子把没有牙齿的护刀器卸
下来，我修刀条。”
“奥”潘美凤拿上扳子开始干活，武
永在一边拿着锤子和寸子“叮叮当当”
往下打刀片，打下一个坏的再卯上一
个好的。
午饭过后，武永对潘美凤说：
“给我拿一千五百元钱，我要去买打
草机件。”
“骑摩托车去吗？”潘美凤问
“开四轮车去，拉上油桶，买桶油。”
“晚上回来吗？”潘美凤又问
“看吧，如果晚了的话就不回来了。
别等我吃饭了。”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许再去找杨
金莲。”潘美凤提醒道。
“知道了。”
武永到了贺斯格乌拉牧场后，直接来
到加油站，先买了一桶柴油，然后来
到打草机配件部。配件部人很多，武
永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买上零件。
走出配件部，武永照样买了些水果去
看了看母亲。等从母亲家出来武永开
车行驶在街道上，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心底一个声音在说：“去看她，自己
好想她。”头脑里另外一个声音告戒
他说：“你要和她断绝关系”。
就这样俩个声音在撕搅着他“想
她看她”；“不行”。“想她看她”；
“不行。”武永纠结了好久，思考了
好久，最后决定回家。可是开车走了
一会又停下来，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痛，
他知道那是思念的痛。‘去看她不管
那么多了’，想到这，武永开车又往
回走。到了杨金莲的家，看见思念的
人正在睡觉。武永轻轻地从衣架上取
下一件衣服给她盖上，然后蹲下身来，
静静地看着她。
俩个多月没见，眼前的人瘦了一圈，
脸色也黄黄的。她怎么了？病了吗
？武永伸出手摸摸杨金莲的头，不
热。可是她怎么了？武永纳闷了。正
准备收回手，他的另外一只手被一只
冰凉的手抓住，那只手冰得像是没了
体温。凉得像是来自冰窖。让人觉得
她的心似乎也是冷的。武永用俩只手
把那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然后放到
自己的胸口上。他好希望就这样下去，
把自己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
温暖她。好希望就这样一辈子守在她
身边，保护她，爱她，让她没有憔悴，
只有快乐。可是自己确做不到。他没
想到当初的意气用事，造成了今日的
后悔，造成了今日的心痛和心疼。
武永扶着杨金莲慢慢坐起来，让她靠
在自己怀里问：“你怎么了？怎么成
这个样子了？”
“孩子感受不到父亲陪伴，她在怪我
了”
武永不觉一震，推开杨金莲，瞪着眼
睛愣了好久，迟迟疑疑地问：“你是
说你怀孕了？”
“已经俩个多月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见不到你，怎么告诉你？”
武永不语了，是啊，就在刚才自己还
做着决心不要过来。
“武永，我跟他一年多都没有怀孕，
跟你俩次就怀孕了，我好快乐。只是
孩子好像不快乐，她在折磨我，怪我。”
此刻，武永的心里犹如推翻了五味瓶，
不知道是甜多还是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