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从湛不会再离去,我得尽量想办法使自己在大宋好好的生活下去,我从前家里面是养花的,对于花卉又颇有些研究,这次又带来了许多种珍贵的花种子,现由从湛出资,在蔡河云骑桥畔,买了小院养花。
这天一大早,从湛就兴冲冲的赶过来给花施肥。
他在那株红葶前观赏了良久,然后细细的撒上肥料。
我一边给花儿浇水,一边笑:“你怎么对这株花格外上心啊。”
从湛笑笑,道:“我觉得这花与众不同些,别的花茎是绿色的,可偏偏这株是红色的,想必开出的花儿也是与众不同,鲜艳夺目。”
一会儿,又指着红葶的花苞问我:“这什么开花啊?”
我笑道:“快了,约三五日的时间了。”
从湛道:“若是开花好看,我要把它单独挪到一个盆子里去。”说完,又指着风信子道:“这花也是好生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紫颜色的花。”
我道:“这叫风信子,这些都是,虽然颜色不同,形态不同,但是种类是一样的。”
这些风信子长得很是簇拥,紫色、蓝色、粉红色、白色、鹅黄、紫色、黄色、绯红色、红色,挤挤挨挨的,开的如冰绡暖云般,花枝纤细如女子月眉,花朵悄然含英,灿然多姿。
从湛不知什么时候,摘了一支紫兰花,花梗坚硬而长,花苞初绽,亭亭如小荷,插于我的发间,柔声道:“我看京城的女子多半会用花来饰发,特给娘子效颦一翻。”
我嗤的一声笑,道:“好没个正经,还没拜堂成亲,谁是你娘子呀。”随手抚了抚发间的紫罗兰,又低声道:“好看吗?”
从湛凝神瞧着我,笑容有沉甸甸的温和,道:“好看。”复而想起什么,盯我看了一会,嘴角带了点浅薄的坏笑,道:“好端端的说个话,你脸红什么?”
我一时语塞,刚要说点什么,院门口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远远便闻得一阵花香,越近越是訫人心脾啊!”
我抬头看去,来人穿着家长孔雀蓝平金缎团龙的衣裳,星眉剑目,不是王爷赵明俨又是谁!
忙笑道:“王爷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赵明俨远远走过来,佯怒道:“又是这番陈词滥调,来了几次,也没见你去迎过。”
从湛笑道:“王爷何须亲自过来,使唤个下人过来也就是了。”
赵明俨哼一声,道:“宫里烦闷,府里闲寂,我倒是宁愿多出来走走,你这么一说,倒是怕我抢了你媳妇似的。”
从湛涨红了脸,道:“好端端的,扯上我家悯儿干什么,况且,我们的事满城都知道,怕是你强抢也抢不走了。”
从湛这么一说,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只吟吟看着他。
“你倒是有心情开玩笑。”赵明俨不多理会我俩的浓情蜜意,负手立于一旁,语气一沉已略带了番怒意:“范仲淹被发配往河中府了!”
从湛闻言容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波动,随即又恢复如常,道:“太后的意思?”
赵明俨哼一声,喉间有凉薄的意味:“你明知还问什么?他在朝廷向太后上书请求还政于皇帝,太后怎么容的下他?!”
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一别三年之久,小弟弟应该十八九岁了吧?竟然还没有亲政?不知他是否知道······晓的不好,我也不敢深思。
赵明俨嘴唇紧紧抿成一线,冷寂了半响,方冷道:“我看他是想学武后!”,
待赵明俨挑了些名贵的花卉走后,我把从湛拉到一边。
从湛很奇怪,问道:“你神神秘秘的要做什么?”
我轻声道:“从湛,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当今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
从湛忽的抬头,惊道:“你竟也知道?”
我的惊讶不亚于他:“你早就知道这事是吧?那肖·····皇帝知不知道?”
从湛摇头,叹息一声,只道:“现在太后亲政,谁敢与她为敌?今天的范仲淹就是个例子!”
说罢,均是叹息一声,我扯扯从湛的袖子,柔声道:“从湛,太后终究会把政权还于皇帝的,史上只有一个武后,相信我,我不希望你去陷入宫帷争斗之中,我们不理世事,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种花、养花、卖花多好。”
从湛的眉毛蜷曲如圆珠,只叹息道:“处在乱世之中,又怎能傲然一身,不为乱世所牵染?”
我有些不豫,转过身不去看他。
从湛晓的我不高兴了,忙从后面抱住我,哄我道:“我答应你,再过几年,等时机成熟,我便拟报朝廷,辞了官职,我们一起云游四海,一起······恩······早起摘花戴,寒夜挑灯把谜猜,甜香并立观书画,岁月随影踏苍苔,好不好?”
我回头瞧他一眼,他的目光清澈而明亮,然而心底到底是不甘心,又哼一声,把头转过去不理他。
从湛灿然一笑,道:“你生气的时候嘟起嘴的样子可爱至及,我想放上两杆秤也能挂的起来。”
“你······”我恼,作势要打他,他却一把按住我的手,笑道:“你说等到我们可以远走高飞,我们去哪呢?恩······”他想了想,道:“你说江南好不好?”
“等去了再说吧。”江南风景,不是不醉人,我一想,脸上便不自觉带了一抹女儿家的温柔神色。
耳畔,是从湛清甜的呼吸,夹杂着他的吻密密麻麻的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