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人的菜香接连不断地飘入李昊晨的鼻孔里面,让他产生一种放下一切大快朵颐的念头,但是他知道不能吃,一吃就回不了头了。
“咳咳。”强行压制住强烈的食欲,李昊晨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诸位,想必大家都在后悔太早给了玉玲珑满分。说实话,我也一样,但是规则就是规则,食神大奖赛的冠军只能有一个,所以——”
说着扭头看向苏东坡,露出歉然之色:“很抱歉苏先生,我只能给你九分。”
一席话引起轩然大波,众评委像炸开锅一样议论纷纷,就连李昊曦也用很讶异的眼神看着李昊晨,心道:哥哥今天是怎么了?
苏东坡暗暗冷笑:小组赛妄自改变规则的是你,现在铁面无私要维护规则的还是你,呵呵,简单说就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喽,那还要规则干什么?
不过这一切也并没有出乎苏东坡的预料之外,所以他虽然生气,脸上倒是看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想看看其他评委的说法。
性格急躁的刘艺枫第一个表示不服:“苏老师的厨艺已臻化境,如果连个小小的食神大奖赛冠军都拿不到,传出去咱们这些评委的脸往哪儿搁?”
李昊晨道:“我知道苏老师的厨艺高明,但是玉玲珑已经拿了满分,你让我怎么办?”
李浩犹豫道:“或许,双冠军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李昊晨摇头道:“食神大奖赛举办这么多届,从来没有出现过并列冠军,这不合规矩。”
顿了一下,环视众评委:“更何况,获得金牌之后要去那个地方,你们觉得一次性让两家饭店过去合适吗?”
评委们知道李昊晨说的那个地方就是中南海,马上就停止争论,心道:也是,同时让两个队伍过去为一号首长献艺,是挺不靠谱的。
李昊曦更是心中一动,暗道:我明白了,怪不得哥哥力推玉玲珑拿到满分,原来在担心苏老师进中南海献艺。哥哥,你糊涂啊,就算挡得了一时,挡得了一世吗?难道神厨称号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转念想到,他能坐稳餐饮协会会长的位置,靠的就是李昊晨的支持。这神厨的称号,确实重要。
李昊曦心情复杂,悄悄的退到其他评委身后,脸色很是难看。
眼看评委再无争执,李昊晨不由松了口气,点头道:“各位,请打分吧。”
不出所料其余评委给的都是满分,然而已经没什么用了,纵然只有一分之差,八仙饭店也只能屈居亚军。
田雨欣面如死灰,心道:难道我跟萧逸晨,真的要分开吗?
金不换暗叹了一口气,心道:怪只怪评委没有第一个吃到师父的菜,不然的话,绝不可能输的。
不得不说,李昊晨的戏确实演足了,竟然把他这个关门弟子都给骗过去了。
灞波儿奔这一次倒是没太关注分数,拍了拍金不换的肩膀,疑惑不解道:“小金,你说苏先生背着那个大盒子过来,为什么不用呢?”
“是啊。”金不换一听就愣了,很快就兴奋起来,“难道师父还留有绝招?”
大局已定,李昊晨正准备招呼工作人员把奖牌拿过来,这时候突听苏东坡说道:“李师父且慢,我还有一道菜没有上桌。”
“哦?”李昊晨不由停下脚步,笑道,“那就麻烦苏师父端过来,让我们大家品鉴品鉴了。”
苏东坡嗯了一声,走到桌案那里端来一只碗:“我听小金说,李师父年轻时候曾经在杭州呆过几年,想必对东坡菜很有研究,我这碗东坡西湖莲,就是特别为你准备的。”
说起东坡西湖莲,就不能不提苏东坡的爱妾王朝云。
传说王朝云善解人意,独具一种清新洁雅的气质,是苏东坡的患难之交,两人感情非常深。
苏东坡晚年来到惠州上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而王朝云也颇显老态。
苏东坡希望王朝云美貌常驻,于是用芦荟、西湖莲子等具备美容养颜功效的原料,发明出这道名菜,并且经常亲自下厨做给王朝云吃。
对于这个典故,李昊晨自然知晓,笑呵呵的接过碗喝了一口,突然脸色大变,尽显悲容。再喝一口,竟然忍不住流出两行老泪。
就在众人讶然不解之际,苏东坡已经拿起他精心准备的大盒子,打开取出一个物件,赫然是一个铜琵琶。
就在观众越发迷茫的时候,苏东坡已经拿起琵琶开始试音,就像白居易《琵琶行》里面描述的一样,“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众人只觉乐声凄婉,就像有一块大石头突然坠在心底,令人悲从心来,一时间心情很是压抑。
试音结束,苏东坡弹起琵琶,大声悲唱:“千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众所周知,这一曲正是苏东坡为悼念亡妻逝世十周年的千古名作《江城子》,一首词表达出苏东坡对亡妻的无限哀思,只要是跟他有同样遭遇的人,即便只是读出来,都会肝肠寸断,心伤不已。
这时候由苏东坡亲自演绎,效果更是非同小可,他想起时隔数百年,不仅爱妻王弗撒手人寰,就连爱妾王朝云也早就离他而去,一时悲从心来,刚刚唱出一个字,就已滑落两行老泪。
乐声凄婉,歌声悲壮,泣声如诉。
每一个音调、每一个字,每一声哭泣,都能直击人的灵魂深处,令人情难自已,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台下的田雨欣,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萧逸晨的音容笑貌,想到这一次失利而回,田毅堂肯定会逼她离开萧逸晨,这种生离的感觉比起死别来更加令人心痛。
田雨欣伤心不已,泪水就像是打开闸门的洪水,奔涌而出,已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