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子就这样在宫里住十天,在我家住十天,李治可能一边是兕子说我家好玩,一边和媚娘越来越亲近了,偶尔也会过来吃顿饭。元庆兄弟不在,李世民对李治来我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而李治渐渐胆大,带着媚娘回来。让婆婆惊喜不已,他们不是傻子,已经有些猜出李治和兕子的身份了。但我没说,他们也就当不知道。
随着我跟宫庭的关系日渐亲近,那些贵妇们也时常送些请柬过来,我看着那些请柬有些迟疑不决,要去吗?这些人将来能活着的不多,很多都是站在媚娘的对立面的。房家,被长孙家灭了;魏家老魏头一死也就没多大指望了;程家倒是不错,好像是长青树,可是接了程家的邀约,就得罪了其它家了。还有一张请柬让我犹豫不决,就是长孙无忌的夫人遣人送来的。我对长孙无忌说实话一直没什么好印象,也许是电视里那老头就一直没派过帅哥来演,全是阴险狠毒之辈,唉!
兕子跟我洗完澡,偎入我怀中由我轻轻拍着她,就好像她还是婴儿一般,她搂着我的脖子,看上去快睡着了,但还努力想睁开眼睛跟我说话,我轻吻着她的额头,“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我娘什么样?”她含糊不清的问道。我看了她一眼,她闭着眼,好象已经睡着了,我搂紧她轻轻的拍着。
等她真睡了,我合衣起身,在书房里用未开锋的毛笔勾勒着我记忆中的长孙皇后,我不会工笔画,只好将画油画的技法用水墨表现。用了一夜总算是打好了底稿,只用在画上添上色彩。如果有炭笔可以画个素描,表现明暗,也可画出长孙皇后最美的眼神;用油彩也可表现她细致的肤色,而这一切我此时都做不到。端详着简笔素勾的画卷,在兕子心里的母亲应该得是个真实有色彩的样子吧。
以后几天,我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去采购颜料上了。扣子帮了我不少忙,他带我去了著名的东、西市,那里从波斯、大食等地的外国商人云集,我找到很多让我惊喜的东西。从那儿我也知道,李世民这十多年真没白干,我真的领略到了贞观之治所带来的繁华。
颜料收集完成了,趁着兕子不在时小心的画完,一点点的修饰,再请人装裱,挂在书房中,我抬头看着,因为有波斯的颜料,画得有点四不像,但很有油画的风格,各方面表现得都很细腻,我甚至把长孙头上的金饰都画得诩诩如生,金光灿烂。可是看得越久,越觉得我不知道我记忆中的皇后是不是这个样子了。
婆婆过来看,她没见过长孙皇后,但她喜欢这幅画。所有的家人包括扣子都跑来看,赞叹不已,让我教他画画。我白他,不是要学漆器吗?又跑来学画画?结果他竟然抢白我,说为了学漆器,才想跟我学画画,我败给他了。蔷儿还好,虽然蔷儿不像两个姐姐那么精明强干,可是并不代表她傻,这些年跟在我身边,画画倒学了去,我让扣子跟蔷儿去学让他别烦我。结果被祥嫂好一顿白眼。懒得理他们,卷下画,思虑半天还是带着进宫了,今日是去接兕子的日子,顺便让李世民看看像不像。
李世民正好和大杨妃在聊天,见我去了,便直接宣了,我看到大杨妃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向两人行礼问安。
“夫人免礼,本宫刚去看过公主,果然精神弈弈,陛下常赞夫人之功呢!”大杨妃笑容可鞠。
“娘娘过誉了,妾不过是与公主有缘罢了。”
“夫人,刚刚本宫才与陛下提及,夫人闭门谢客,也婉拒国公夫人们邀请于门外,让本宫好生疑惑。”
我笑容一僵,妈的,就知道没好事,看了李世民一眼,他一幅看好戏的模样。我想想,笑笑,“妾本就一山野之民,不敢与国公夫人们污其耳目。”
“得了吧,什么怕污其耳目,说你自己怕事就完了。”李世民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大杨妃,“这位夫人跟朕说富贵是祸,人家把公主带回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跟做贼一般。让她去住将军府,她也不去,就想窝在小院子里混日子。武夫人,不如朕把你的奉禄也削了,让你彻底免祸好不?”
“那不成,奉禄是国家给诰命夫人们的,陛下削了妾的事小,可是引发争议便是大了。再说了,您那点奉禄跟富贵也没多大的关系吧!”我怒了,急急的说道,说完又后悔了,杨妃在呢,引人侧目就不太好了。
李世民又大笑起来,“看到没,这就是武夫人,钱是要的,虚名她是要躲远一点的。”
“武夫人真是妙人啊!”杨妃也跟着笑道,她看看我边的长卷再问道,“夫人有字画献与陛下吗?”
“是吗?那还真是难得,夫人好像没送过什么给朕。”李世民一脸惊喜,我假笑了一下,轻咳了一声。
“抱歉,还真的不是送您的。”
杨妃呆了一呆,大概没想到有人敢这么说,就算真的不是送给李世民的也要说是送他的,多好拍马屁的机会啊。
李世民直接黑脸,快满头冒烟了。
“陛下,是妾想送给公主的,可是……想在送于公主之前请陛下评点一二,妾不是那么有把握。”我实话实说。
李世民气平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悦,一边让人打开,一边气呼呼的说道:“什么没打握?还不是想气朕,朕跟你……这……这……”画打开了,挂在屏上,李世民几乎是扑了过去,半晌说不出话来。手指想去抚摸那脸庞,可最终没碰上去。
杨妃站在李世民的身后看了好久,默默无言。
终于李世民回过神来了,拭去泪水回头看我,我吸了一口气,我从他们的反映是已经知道了结果。
“公主问妾皇后长什么样子,妾只见过皇后一面,凭着记忆画的,怕误导公主,请陛下看看。”
“这是夫人所绘?”杨妃吃了一惊,我就差没白她了,什么记性,上次李世民已经告诉她们我会画画了,现在还问。
“学艺不技,不能表现皇后风采之万一,唯有形似而已。”
“兕子问你了?”李世民有些无力。
“睡梦之中偶有提及。”我含蓄的答到。
“这丫头就是这样,怕我伤心,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宫人说她常去皇后宫里摸着皇后的东西流泪。”李世民的泪再次涌出,用袖子拭去对我点点头,“夫人,朕真是不知如何感激你。”
我摇头,我不接受他的感谢,我真心的喜爱着兕子,这是我为她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