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
纳兰初牵孟听凝与孟天瑜来皇后宫,见莞儿与贤王妃母女亲密的一幕,不禁感慨。以前她也觉得沫儿这丫头不认亲娘有些过分,但现在看来,这贤王妃也不是东西。两个都是她女儿,却独独对莞儿亲密得不得了,于沫儿,今日在谦贵妃宫里连话都不帮她说。母女两走到今天这步,也是绝了。
莞儿见纳兰初来,帮起身问好,同时问候听凝与天瑜,一张嘴忒会说话,任谁听了都乐滋滋的。
纳兰初暗叹,这莞儿还真是八面玲珑啊,难怪将贤王妃哄得连沫儿都不要。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显,只笑着应了一句,“明珠公主越长越漂亮了。”
莞儿封号明珠,与沫儿一起得的封号。
据说,当时贤王命内务府理了几个封号作为同批公主郡主的封号,什么明珠啊,安和啊,安宁啊,都是些极好的寓意。贤王本意将明珠给沫儿,寓意掌上明珠,但沫儿不要,直说太俗。后来贤王让沫儿在这几个封号里选,喜欢哪个便将哪个给她,但沫儿却说这些小家子气,自个儿取了个倾城。
也亏得贤王宠沫儿,倾城就倾城,于是,沫儿顺利成为靖安第一个自取封号的公主。忒霸气!
于是,这明珠公主归了莞儿。
沫儿与莞儿长期不对盘,纳兰初自是能猜出封号之事上,莞儿心里当是憋足了气,同为父皇嫡公主,姐姐能千挑万选甚至自己取封号,妹妹却只能要姐姐不要的,且还不能选,任谁都气愤。
但莞儿没贤王对沫儿的宠爱,因此这口气,也只能暗下出。
听说封号之事上,贤王妃曾为莞儿找贤王说过,说是沫儿自己取了,不若让莞儿也自己取,如此两姐妹公平,然而甚喜欢贤王妃的贤王,在沫儿一事上一如既往的反驳了,理由是:“沫儿是朕长女,自是不一样的。莞儿封号很好,明珠寓意多好啊,朕的掌上明珠。”
寓意虽好,但掌上明珠却不是指莞儿。
贤王毫不掩饰的表示自己对沫儿的宠爱,贤王妃便没再说什么。沫儿到底也是她女儿,虽为莞儿抱不平,却也不太恼怒,只回去安抚补偿莞儿。
莞儿明理说姐妹之间哪还记什么隔夜仇,但心里恨极沫儿。
当然,这些说远了,咱继续回到正题。
莞儿大方得体的任由纳兰初打量,浑身公主之威之风十足,纳兰初心里暗叹,果然是朵笑里藏花的白莲花。她还是喜欢直爽的沫儿。
孟听凝与孟天瑜与贤王妃见了礼,贤王妃给两孩子送了礼,纳兰初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没给莞儿准备礼物,不由心里尴尬起来,因她想自己这五年来,只当出个远门,不给见面礼也是行的,然而贤王给了,她却给不出,脸上无光啊。
贤王妃瞧出她的尴尬,也并不说什么,莞儿一脸随和并不在意。纳兰初松一口气。
问起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纳兰初淡淡地将自己的经历说了,贤王妃轻叹,“初儿,六弟对你如此好,你若当时晚点离去,便不会错过这几年了。”
晚点?难不成晚些时间有事儿发生?
纳兰初有丝诧异,只听贤王妃道:“婉和郡主的事情我也知道,当时我也以为六弟对她青睐,但你走后不久,婉和郡主‘意外’惨死,依初儿的聪慧,应该知道六弟对你的心思。”
纳兰初低声道:“我带他的孩子走,他恼羞成怒杀了情人,也是说得通。”
“你……”贤王妃又叹,“六弟对你是真心,你何苦?”
“我要的真心容不得任何女人,显然,他已经出局。三嫂,这件事孟玥解释过,可我却想,若我当时真晚点离开,不定他会继续和林倩依在一起。纳她入府?不,郡主的身份不低,林家绝对不能接受嫡女做妾,我若不走,最后的结局只有死。”
贤王妃微惊,纳兰初继续道:“我死了,孩子怎么办?孟玥对孩子虽好,但有后母便有继父,他以后会有与别的女人的孩子,会一辈子对我孩子好?当时我不知道天瑜的存在,我担心昊儿和听凝受委屈。昊儿还好,或许母后会照看点,但听凝呢,她怎么办?”
贤王妃明白纳兰初的担忧,这些她当年也担忧过,在她厌恶贤王的时候,也曾为了孩子忍耐。
只是纳兰初选择的不是忍耐,而是离开。
纳兰初轻声道:“不瞒三嫂说,其实我也有过后悔,就是觉得,耽误了孩子们几年,心里怪难受的。”
“回来了就好。”贤王妃道。
一直以来,莞儿都与孟听凝说话,时而逗逗孟天瑜,后来,又道自己先带孟听凝与孟天瑜去御花园逛逛,非常体贴得给足了时间让纳兰初与贤王妃说私房话。
纳兰初看着莞儿的背影,真心叹道,这孩子真不简单,也不知她和沫儿谁能笑到最后。
“这些年三嫂过得如何?”
“我啊,就这样吧!”贤王妃微微苦笑,她仍对贤王有本能的厌恶,至今不变,沫儿对她更厌恶,似乎连见一面都不想。她有中宫皇后的荣耀,有帝王几近的独宠,却没有一个平凡女人的幸福。
纳兰初见她不想说,便也没提此事。
沫儿的事情纳兰初本想提点几句,但想到莞儿的眼药都上了这么久,要改变贤王妃的心并非一朝一夕,届时让莞儿知道自己为沫儿说话,岂不白白得罪莞儿。
罢了,左右沫儿也不喜欢贤王妃,她也就不为沫儿多此一举了。
两人聊了会其他事情,相谈也算欢。
*
孟听凝这几年没经过勾心斗角,又才回来,便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听莞儿说话,只觉得有理。
莞儿说:“听说方才,皇姐前朝追卫长元,卫长元不理,她却恨不得将脸贴去,真是我皇室之耻。”
孟听凝想了想道:“莞姐姐,我觉得沫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你可别这么说,她穷追猛打,应是极喜欢才是。”
“喜欢?可卫长元不喜她,她这么纠缠,岂非刻意让人家不好过。”
孟听凝又想,“也是。”
“前朝之事,我本不应说,只是想到听凝妹妹才回京,不清楚京中形势,便提点一二,我这皇姐啊,跋扈得很,父皇放任不管,你可别惹了她才是。”
孟听凝喔了一声,心道惹了她也不怕,他哥哥和沫姐姐关系那么好,即便沫姐姐不喜欢她,看在哥哥面上,还是会帮衬一二。至于眼前这人,虽然她话有理,听着也像为她着想,但进宫前母妃便说过不要轻易相信宫里的任何一人,特别谨慎对待沫姐姐与莞姐姐两位公主的事。
她一边暗想,另一边连连点头,“嗯嗯,谢谢莞姐姐提醒。”
莞儿笑靥如花,“咱们姐妹说谢就生分了,我们去那边亭子坐坐。”
“好。”
一旁的树枝后,沫儿咬牙道:“昊儿你看这贱人,还想策反听凝。”
“沫儿放心,听凝不会听她一时哄骗。”
“你妹妹我肯定知道,只是那话我听了不爽,我老早就想收拾这贱人,只是碍于父皇母后没动手,不若我们现在便去给她一个教训?”
孟天昊轻抚太阳穴,“你想怎么做?”
“我们不正要给慧妃一个教训吗,不若让莞贱人和慧妃斗,我们且隔岸观火,看两贱人谁更厉害。”
“可以,不过你确定明珠公主是慧妃的对手?”
沫儿笑道:“别看莞贱人年纪小,她心思重着呢,有好几次我都险些着了她的道,用她来对付慧妃,虽说姜还是老的辣的辣,但于这两人,却不尽然,我们只将前面准备做好,便拭目以待即可。”
孟天昊点点头,眉间却有些顾虑。
他一个宫外人,干涉后宫合适吗?
沫儿拍拍他的肩,“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记着,在父皇眼中,不止我不一样,你也是不一样的。”
孟天昊想问为何,但随即想到父王与皇伯伯手足情深,他是长子,幼时与贤王相处过一段时间,情谊也在,自是不一样。
给慧妃教训,怎么教训?
沫儿想到了一个办法。
经打探,这天晚上,贤王宿在慧妃处。慧妃宫里一片喜气,贤王妃面上则多了层落寞。
这天晚上,莞儿陪了贤王妃许久,才回自己宫殿。
路上,贴身婢女见自家公主脸上有些愁容,便道:“公主既为皇后娘娘担忧,不若帮皇后娘娘这次,设计将陛下从慧妃宫里请出来。”
莞儿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后宫是父皇的,父皇爱住哪宫就住哪宫,本公主管不着。”
“可皇后娘娘哪儿?”
“母后是一国之后,应当明白的,她若还是不懂,以后会更伤,罢了,先让她自己想想。”
贴身婢女眸中闪过些什么,又道:“公主所言甚是,只是奴婢听说,今晚的皇后娘娘与往日不同,她……”
莞儿停住脚步,面上多了些凛冽,“母后怎么了?”
“今日与公主陪皇后娘娘时,奴婢曾方便,见……竟然见皇后娘娘身边的春晚袖子里藏了包药粉,那药粉曾无意掉在地上,恰巧被奴婢瞧见,后来春晚慌忙拾起。公主,这……主子如何本不该奴婢多嘴,但此事事关皇后娘娘安危,奴婢便不得不多言几句。公主,今晚上,公主还是将陛下请去见皇后娘娘吧!”
“你怀疑母后有轻生之意?”
“奴婢却又此意。”贴身婢女恭敬低头。
莞儿厉声道:“你什么脑子,不过是包药粉,竟想到母后轻生。父皇有妃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母后什么时候不自尽,却在今日?你这脑子,被人利用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罢,你若下次仍是如此,便别怪本公主不念旧情让你出宫。”
贴身婢女吓得两腿发软,直接跪在莞儿面前。
莞儿皱眉琢磨了会儿,又问道:“你并非鲁莽之人,母后宫中可还看到什么?”
贴身婢女想了想,道:“奴婢并无所见了,只是……奴婢曾听皇后宫中的宫女说,这段时间,皇后娘娘常默默垂泪。”
莞儿眉头皱得更紧。
她对贤王妃情深得很,她并不相信母后会轻生,但关心则乱,若真……她只得再向贴身婢女确定几次,然而贴身婢女说母后垂泪,她便不住想,会不会真起了那心思。
事关贤王妃的安危,莞儿不由不谨慎,细想间,引出很多事情。
比如,春晚忠心母后不假,但这人,若是被他人收买,从而刻意做出那举动给人看,目的让她去打扰父皇和慧妃,惹父皇不喜。
再有,若春晚被人收买,那说母后垂泪的那名宫女是否也被人收买了?
又比如,幕后那人做出的这些事情,目的真是让她惹父皇不喜?或者有别的其他目的?
还有,幕后那人是谁?
当然,这些莞儿都不很担忧,她最担忧的是,母后真想轻生。
目前,必须将这件事情弄清楚,母后到底有无轻生之念。
她觉得不可能,如她所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轻生也不差在一时。但……
莞儿立刻带众宫女往贤王妃殿中走,而这时,却听说恪王妃连夜见贤王妃,两人不知商谈什么,贤王妃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她本想亲自问母后,但现在,却见不到人。她的心突然一紧,她知道母后与恪王妃关系好,恪王妃离开的那几年里,母后多次挂念恪王妃,其间真心,她看在眼里。究竟是什么事儿,需要两人密探?
能牵扯到密探,似乎真有轻生的迹象。
她在凤栖宫外站了很久,凉风拂面,她不冷,却觉得心慌。
轻生么,母后为何要轻生?因为父皇?是了,母后很喜欢父皇,她说这是她唯一爱的男人,虽然这几年的爱不如当年,但也是却是比爱更深的依恋。今夜父皇宠幸其他妃子,母后伤心了吧!
微风吃过柔发,美丽的面容之上有些心慌,下一刻,她飞快得跑到慧妃宫。
刚才劝她去找贤王的贴身婢女却突然拉住了她,那婢女忙道:“私闯嫔妃宫殿是大罪,且扰了陛下兴致,陛下定会不喜。公主,刚才那话只是奴婢的猜测,不若……不若公主再确定一下。”
莞儿直接拂开贴身婢女的手,厉声道:“她是母后,本公主大意不得,大罪便大罪,母后生我一场,我不能袖手旁观。细想之下,最坏的结果不过被父皇打入冷宫。”有她那位盛宠皇姐,若再没有母后庇护,那与打入冷宫有何区别?
莞儿飞快地朝慧妃殿跑,后面的宫女忙紧跟去。
路经另一宫门时,却听到一声嬉笑,有女子得意声,“陛下今日宿在哪里?”
这……
莞儿不由停了脚步,躲在暗处与后面的宫女也打了招呼,又听女子低笑道:“好笑,众人都以为是慧妃,但谁知道,陛下一早便被倾城公主叫走,如今啊,正往凤栖宫去了。”
“那为何这消息还没传出?”
“慧妃瞒了呗。我虽不知倾城公主为何将陛下从慧妃那里请出来,但看倾城公主的样子很着急,想来应当出了什么事儿,你想啊,能让倾城公主出动的事情定不是小事,倾城公主出动了,不定还会有其他公主也来请陛下,而后宫中,除了倾城公主便再没人能有闯宫特权,若其他公主闯慧妃宫,不管原因是何,都是大罪,慧妃名下没公主,她只有一个宫外的皇子,所以不管哪位公主受罚,她都是乐意的。”
“真凶险啊!你说慧妃想算计谁?”
“我哪里知道,不过慧妃最为忌惮的人是皇后,倾城公主请了陛下,那慧妃想算计的人呢,该不会是……明珠公主和大皇子?”
莞儿听到这里,心里已是冷寒。
好个慧妃!你儿子处处夺天烨在父皇面前的荣耀,我平日不与你计较,你倒计较起我来了,那既然这样,今后,便别怪本公主不留情面。
*
当莞儿神色不大好的回到自己寝殿时,沫儿却在贤王寝宫大笑,孟天昊敬佩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沫儿,你让为弟又刮目相看了。”
沫儿毫不谦虚,“这次算计只是小意思啦,重要的还是父皇和昊儿的鼎力相助。”
贤王低笑,“早知你想整个莞儿,这下正好也将慧妃整治了。嗯,两虎相斗,你说谁赢?”
沫儿摸摸下巴,“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觉得,莞贱人会赢。所以,今后的日子,沫儿还要指望父皇对慧妃多提携提携,否则我还没看够戏慧妃便被莞贱人斗趴下了,没趣!”
“你这丫头,把你父皇当苦力使啊!”贤王一脸责怪,声音却是宠溺。又转头看向孟天昊,“昊儿,你觉得谁会赢?”
孟天昊想了想,“如沫儿所说,明珠公主的智慧不下慧妃。”
贤王赞许地对两人点头,不觉叹道:“朕老了,将来的靖安是你们的天下,你们有如此见地,朕欣喜。愿朕能看到你两个驰骋朝堂的风采。”
孟天昊含笑,沫儿嘟嘴道:“沫儿是女儿身,朝堂容不下沫儿。”
“哟!前不久谁说的女儿也可倾国?这么快便忘了?”
沫儿道:“是我说的没错,但现实好难,女子并非心智不如男子,而是这个长久以来的制度让女子不得不依附男子过活,嘘……真是阻碍了我的抱负。”
贤王摸摸她的头,“你也别愁,父皇百年以后,定让你实现抱负。”
沫儿微愣,心道父皇这是要为她颠覆天下吗?
贤王轻轻敲了下她的头,“记得父皇给你讲得那位大奉嫡长公主?当年,她凭一己之力斗败父皇宠妃一族,扶持亲弟登基,后垂帘听政,权倾朝野了好几年,她不止是女子的楷模,也是男子的楷模。”
凤倾长公主!
孟天昊听的精神更集中了些,这位凤倾长公主不止是世间男子女子的楷模,更是知晓的亲外婆!
“她啊,记得啊!”沫儿点点头。
“那沫儿你想要做她吗?”贤王声音很随意,但眸中却多了丝正色。
沫儿想了想,便摇头,“不好,她确实很智慧,但却是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她权倾朝野是不错,但权倾朝野之后呢,大权落入亲弟手中,她权倾朝野那几年,没有好好照顾过承宁郡主,以至于后来承宁郡主错认齐王为良人,受了很多苦,她偏爱小女儿,导致承宁郡主一生都不亲她。政治上,我敬佩她,但我却不敬佩她人。”
“那沫儿想做谁?”
“还没想好。”沫儿摇摇头,迟疑道:“或许,我谁都不做。”
贤王眼中有丝了然,却在下一刻,听沫儿补了句,“要是卫长元能一生一世爱我就好了。”
贤王一愣,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突然敲了下她头,“瞧你这点出息!”
*
深夜被叫进宫,又被叫出宫,还真不是人受的。
这厢,纳兰初又连夜出宫。
她本来快入睡了,结果孟天昊叫她先去找贤王妃,并要与贤王妃说一个秘密,让贤王妃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她哪知道要说什么秘密,便请教孟天昊。谁料孟天昊直说:“我哪知道什么秘密,母妃如此聪明,便自己想!”
可左想右想想不到,于是,纳兰初很苦逼的说了孟玥不行的秘密,并向贤王妃求办法。
想到贤王妃那惊讶的神色,纳兰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去。
幸好,贤王妃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说了个她的问题。
原来,这么多年来,贤王妃在欢爱时对贤王厌恶,也就是说,贤王这几年都没碰过贤王妃。
妈呀,这可是大新闻!
后来,纳兰初也不尴尬了,两个好几年都没有性福的女人,开始讨论由此引出的一些问题。
其实想想,没有性福也没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回到家,纳兰初倒头便睡。
一觉天明,孟天瑜早早等在她床边,见她睁眼,用手指轻轻去戳她的眼睛,一边戳一边笑,“我一戳母妃母妃就闭眼,然后我不戳,母后又睁眼,好好玩,我们再玩玩儿!”
“……”纳兰初拉过孟天瑜的手,“天瑜别闹,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
“过几天就要和姐姐去尚书学,我问过哥哥,哥哥说上学睡不得必须早早起来,一整个上午都见不得母妃,所以现在我要多看看母妃。”
纳兰初伸手去捏他脸上的肉,笑着说道:“其实上学也有休息时间,我看你哥哥学习很轻松,学业应当不难,这样你就有很多时间陪母妃了。”
“是吗?”
“是的。”
孟天瑜抱着纳兰初亲个不停,纳兰初这话并非虚假,孟天昊是学霸,自然学得轻松,但她哪里能想到,父亲和哥哥都是学霸的孟天瑜,成了学渣!
一个月后,当孟天瑜的课堂成绩摆在纳兰初眼前时,她怎么也想不通,她儿子为嘛是学渣?
不应该啊,孟天瑜本就聪颖,还教了江南那村里的小孩子,不应该到了京城就成了学渣。
“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初将成绩单摆在孟天瑜面前,愤怒中很是无奈。
孟天瑜什么都不说,只低头抠手指,纳兰初更是愤怒,昊儿小时候就喜欢抠手指,坏习惯学哥哥,怎么不学哥哥当学霸啊。
于是,纳兰初专门请师父为孟天瑜补课,各路才华横溢的师父磨刀霍霍而来,却纷纷失望而去。于是,不久,京城便得出一个结论:恪王府三公子,俊美非凡,却是个草包!
纳兰初怎么都不相信儿子是草包,气得不行,但耐不住流言蜚语四处传播,如今京城早已传遍,阻止已是来不及。
纳兰初疼惜得捧着儿子的小脑袋,道:“天瑜,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像那些个言情的男主一样装疯卖傻,你明明是学霸的资质啊。是不是装的,是不是?”
孟天瑜摇头,似乎自卑得低下头,又抠手指。
饶是纳兰初再不相信,也没有理由说明儿子此举全为装。
人家男主装疯装傻是为了生活,躲过兄弟父亲的伤害,天瑜为什么?总不能说孟玥昊儿想他死吧!
为了孟天瑜这事儿,纳兰初可谓殚精竭虑,一连几个月都睡不好觉。
孟玥安慰她道:“人有所长有所短,你也别逼天瑜,读书不行,总会其他吧,即便都不会,如你以前说昊儿一样,有个亲王父亲,不学也能富贵一生。”
纳兰初回之冷眼,“望子成龙,你不疼儿子我疼。风凉话少说,有这闲心,还不如多为天瑜想想。”
孟玥心里一疼,“我自然为天瑜好。”
纳兰初没有再理他,如这几个月一样,对他视而不见。这几个月来,他从没在她房间留夜,听说他每夜独睡,有一晚病得厉害,却不许婢女进府,好似给谁证明他的清心寡欲,对此,纳兰初并不过多关注。
她照顾孩子还来不及,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做什么。
纳兰老夫人常劝她与恪王修好,她不与回应,修好不修好也就那样儿,现在这样挺好的。
想着孟天瑜以前读书厉害,现在却不行了,纳兰老夫人问会不会是冲撞了什么。
纳兰初不信鬼神,但若不是鬼神,这件事情又如何解释?想了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关儿子,马虎不得。
这天,纳兰老夫人与纳兰初带孟天瑜上寺庙上香,去求神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