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玥免了早朝,夫妻俩携孩子进宫。
到了太后宫,发现殿中竟有大片人,一一看去,谦贵妃位正中,贤王妃居左侧,右侧是名美貌宫妃,结合记忆,貌似这位便是谦贵妃这几年甚为喜欢的慧妃。
贤王妃下首留了个位置,估摸着应该是她纳兰初的。再下便是五公主、权臣家眷。
慧妃下首则是以沫儿为首的公主皇子一类。
闹出这个架势,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至于这面子给谁,自然是给三个孩子,准确来说,是给昊儿与天瑜的。
谦贵妃不喜欢听凝,此次自然不可能为她着想。她对孟天昊如何,不用多说,而对于天瑜,虽没见过他,但这酷似孟玥的面容不信谦贵妃没听说,看到天瑜真容,谦贵妃如何能不激动?
孟天昊五年未出现已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落了下风,所以谦贵妃要办个浓重见面礼给他,让后宫与权臣家眷为他接风洗尘,以行动告诉众人孟天昊虽没出现过,但从未失势,这是为孟天昊今后的前程做准备。
于天瑜,也是如此。通过今日,告诉众人恪王还有一位小儿子。
谦贵妃不喜听凝一事恐怕靖安高层人士都有耳闻,当朝太后不喜,孟玥在,听凝就是郡主,孟玥不在,恐怕她什么都不是。毕竟,谁敢拼着得罪太后的危险来对一个空头郡主好。
想到这里,纳兰初的心不由为听凝发疼,心酸与愤怒杂陈。
这就是亲祖母!
进殿的至始至终,纳兰初都牵着听凝的手,从不曾放开。
谦贵妃不疼听凝,但她要让任何人都知道恪王妃爱女儿。
尽管谦贵妃不喜欢她,尽管这样做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她必须为女儿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尽量减轻对她的伤害。
孟玥带纳兰初与孩子们行了礼,含着淡淡的疏离与谦贵妃说了几句,便离去。
就这么走了……纳兰初微愣,但想到今天这么多人,谦贵妃应当不至于给自己和听凝难看才是。想着想着,心便舒开了些。
孟玥才出了殿,便转而去太后宫的另一边。有宫女眼尖瞧见,忙低声叫住孟玥,“殿下,您如今要出太后寝宫吗?”
孟玥冷冷瞧了她眼,宫女吓得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孟玥绕过她,直接去了后殿。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初儿和孩子都在宫里,孟玥不得不防。
宫女见孟玥走远,白了脸色,慌忙进殿,在林嬷嬷耳边低吟几声,林嬷嬷不由变了脸色,又与谦贵妃咬了下耳朵。
谦贵妃眼色微变,眼看向正携孟听凝入座的纳兰初,眼神不由凛冽了些。
暗骂多声贱人,而纳兰初保护女儿的举动,在她眼里则成了偏心,心里对纳兰初更不是滋味。人家都是疼儿子不偏女儿,她倒好,只疼女儿。孟天昊已满十岁,不牵他也无妨,然而天瑜才四岁,纳兰初竟也不管,谦贵妃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这些年来六弟妹静养,身子可好些了?如今回京,可得与我们姐妹好好聚聚。”贤王妃笑道。
这声六弟妹让众人心了然,早就听说皇后与恪王妃关系匪浅,看来多半是真。由此,众人对纳兰初又高看几分。
纳兰初感激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妇无碍,若皇后娘娘相邀,臣妇随时能相聚。”
当年之事,谦贵妃虽有愧,但心里始终憋不过那口气,今日见纳兰初来,本想奚落一番,但玥儿在后殿,这里的动作他一清二楚,忍了忍,便也熄了心思,只朝孟天昊笑着说了几句,又慈爱地看向孟天瑜,道:“天瑜,过来皇祖母这儿。”
纳兰初隔得太远,孟天瑜又挨着孟天昊坐,便朝哥哥请示该不该去。
孟天昊拍了拍他的手背,点头示意。
孟天瑜放心了,便朝谦贵妃走去,带着疑惑微微侧头,小手搭上谦贵妃朝他伸出的手,细声问道:“皇祖母,你是父王的娘亲?”
这神韵,这声音像足了孟玥小时候,谦贵妃面上溢满了激动,连连点头,“是,皇祖母是你父王的娘亲,你看你,像极了你父王,与皇祖母多待会儿好不好?”
“我……”孟天瑜看向纳兰初。
这一举动更是让谦贵妃不满,好似她和她亲孙子相处,还要看她纳兰初的脸色一样。
纳兰初淡淡道:“母后,天瑜这孩子跟惯了他父王,一时离了恐怕会哭闹,但考虑到母后思念天瑜之心……这样,既然母后想留下天瑜,那便让王爷也留下。方便照看。”
“放肆……”
谦贵妃一时气急扔了杯子。
纳兰初轻轻看了眼自己脚下的杯子碎片,讽笑一声,“母后,媳妇至始至终都恭敬得很,并不知道何处放肆了。”
“你……”谦贵妃指着她怒道:“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有,当然有,否则天瑜也不会在您身上抱着了,不是吗?”
谦贵妃一惊,这是提醒众人她曾经出走过吗?这般用枉顾皇家尊严的代价来威胁她,果然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但眼下,她确实被威胁了。
怀里突然冒出一声细语,谦贵妃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子却挣扎的紧。
“天瑜,你去哪里?”谦贵妃突然有些紧张,这孩子似乎很想离开她,就如这几年来自己和玥儿离心一样。她怕,怕这个孩子也像玥儿一样与她离心。
“天瑜……天瑜,不,你去哪里?”
孟天瑜使劲儿挣开她的怀抱,拼命的挣扎差点将她弄摔倒,索性林嬷嬷及时扶住她。而下一刻,孟天瑜已经脱离了她怀抱朝纳兰初跑去,“母妃,母妃,皇祖母凶你,天瑜不喜欢她,母妃我们走。”
听见儿子全心为她的话,纳兰初自是高兴,然而在这个点,却高兴不起来。
这也太……扫人家面子了!
扫了谦贵妃大大的面子,明面上人家心善不与你计较,当心暗里阴你一把。
可偏偏,孟天瑜扑过来扫面子不说,怀里的女儿嫌弃还不够,竟又插了句,“天瑜别哭,我们不理那个坏女人。”
谦贵妃的脸阴沉得吓人,慧妃适时道:“太后莫恼,三公子这么小,绝不应说出此话才是,只要日后好好教,改了性子也不定。”
这话的意思便是,孟天瑜年龄小,是绝对不会说出刚才的话的,之所以那么说,只因大人教的不好。谁教的不好,自然是说纳兰初教得不好。
这话说得水平啊,知谦贵妃喜欢孟天瑜,便决口不说他的不是,将所有的责任都针对纳兰初。至于孟听凝,人家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慧妃,你话太多。”贤王妃淡淡道。
慧妃恼恨贤王妃压在她头上,却碍于身份与帝王宠而无可奈何。只得住嘴。
孟天昊道:“皇祖母,弟弟的无心之失,望皇祖母别记在心上。”
谦贵妃点了点头,心却想到了五年前回京时,昊儿保护听凝而惧怕自己的场景,心里更是觉得纳兰初将几个孩子都教差了。
按照身份,孟天昊与孟听凝的位置在皇子们的下面,与沫儿隔了几个位置,但沫儿这丫头大胆,竟直接在谦贵妃的眼皮子底下换了位置,她坐到孟天昊旁边,低声凑上他耳道:“昊儿,这些年我太闹,将皇祖母得罪了个彻底,眼下是不能帮你说情了。不过我能暗下帮你教训慧妃那老贱人。”
“别惹事。”孟天昊低声道。
沫儿轻轻摇头,“不用怕,父皇宠着我呢。再说我早就想收拾慧妃了,只是觉得麻烦,那我们后面一起收拾她,好不?”
“她是皇伯伯的妃子。”
“她还是我老子的妃子呢,不用怕,无论我做什么,即便做错了,父皇顶多骂我几句,不会重惩。你也别担心他罚你,要真出事儿,我帮你扛。”
孟天昊低声道:“不用,但谢谢你,沫儿。”
“又谢,怎么你们男人都要谢我,卫长元谢我,你也要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沫儿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大,她自己不觉,但最后一句话殿中众人都已听见。
谦贵妃的脸色不由又变,这沫儿,太不知分寸了,若不是皇帝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她定不能由着她。
贤王妃变了脸色,想说她几句,却想起自己和她的关系,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感觉像后妈。
莞儿抿唇讽笑,闹吧,你闹腾,才会显得我端庄文雅,才会显得我大家风范。
也有权臣妻女变了脸色,她家大人说卫长元前途不可限量,欲将爱女许配给他,可倾城公主看上的人,谁敢抢?
孟天昊不由止住沫儿,低声提示,“别说了。”
沫儿也是在孟天昊的提示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已成了公开之音,但她也不甚在意,喜欢就喜欢,又不是见不得人,干嘛藏着掖着。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不管对错都疼她的父皇。
这丫头,性子与她很相似,纳兰初喜欢得紧。
她笑笑,“倾城公主真性情,昊儿,你是该好好谢谢沫姐姐。”
‘倾城公主’意在提醒众人沫儿的身份,皇帝最荣宠的公主,即便话说错了,也定不能让众人耻笑了去。这声‘沫姐姐’则是为了自家儿子,意在告诉众人沫儿和自家儿子关系好,若要欺负昊儿,先看沫儿答不答应。
当然,整句话则为沫儿的尴尬打圆场。
沫儿感动之余,不由看向贤王妃,婶子为自己说话,亲生母亲却袖手旁观!呵呵!再瞥见莞儿眼中的得意之时,目光不由凛冽,其实母后以前也会为她说话,但随着莞儿的长大,在刻意上了无数层眼药之后,母后的心便偏得离谱了。
出了谦贵妃宫中,沫儿直接拉起孟天昊的手跑到纳兰初面前,“六婶,沫儿这么久没见昊儿,今天可不许您将他带走,不,不止今天,这几天都不许,我要他陪我。”
纳兰初笑道:“六婶没意见,只看昊儿答应不答应。”
孟天昊当然不会拒绝,这几年,他也很想念沫儿这个朋友。随后,两人手牵手消失在宫墙处。
慧妃见此,心中冷笑,这么大摇大摆不守男女之防,也不怕扣个*的帽子。当然,皇帝宠得紧,即便乱了,那也是没乱,慧妃气不过,却也只得忍下。
纳兰初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女儿走到慧妃身边,笑道:“慧妃娘娘得宠得紧吧!”
“皇帝雨露均沾,自然不会刻薄了本宫去。”慧妃淡淡道,她是谦贵妃一派,自不会和与谦贵妃不对盘的纳兰初深交。
“是吗,可本妃保证,若慧妃娘娘继续这么下去,怕是分不到陛下的宠了。”
慧妃面上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初笑:“并不是每个妃子都能做到谦贵妃太后的跨越,与其处心积虑的夺嫡,倒不如……安心任命,虽得不到自尊之位,但起码还能保命。不过这话本妃何必与你说,今日你阴本妃一把,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你……”慧妃面上微白,终究维持不住平和。
纳兰初笑着笑着,意味地看了她眼,牵两娃离去。
这时候,又有一娃追来。
“听凝听凝……”
听这声音,融融的。
纳兰初感觉太阳穴有些发疼,她是不喜欢听凝与融融在一起,但这种事情,还是得看孩子愿意不愿意。若听凝愿意,她也不忍心棒打鸳鸯。
眼下,七岁的融融已跑到跟前,暖阳的日光照在他脸上,显得这孩子格外灵动。
纳兰初眯眼打量融融,几年来,这孩子似乎长壮实了不少,嗯,目前比听凝高出小半个头,继而目光不由瞥向他下身,长得这么壮实,这下面应该没问题吧!两孩子真走在一起,她可不想女儿婚后如没尝到**。
融融不觉她视线,朝她问好,她礼貌回应,道:“融融找听凝有事?”
“嗯,有事。”随即看向听凝,“听凝,我想你了,你想我么?”
孟听凝摇头,“不想。”
融融脸上讪讪地,但这小子脸皮够厚,也不觉得有什么,仍旧继续道:“听凝,你不想我,我却很想你,你回来那天本想找你,但我娘不许,所以只有今天才能见你一面。”
“嗯,现在你也见到了,你别挡路了行么?”孟听凝道。
融融摇头,“我还想和你玩儿。”
“我不想和你玩儿。”
“但我想。”
“我不想。”
“我想。”
“我不想。”
……
敢情这两孩子没完没了了,纳兰初摸摸脑袋,笑道:“融融,今天六舅母得带听凝回去了,要不下次你来我家找听凝玩儿?”
融融低下头,正想说母亲看着他,他出不来,但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孟听凝叫道:“不许让他来,他欺负我。”
“……”纳兰初摸摸额头,她能说她也不想融融来么,但人家母亲是你父王的妹妹,关系不宜闹僵,懂么?这孩子,回头定得教教,说话怎能如此没脑子。
纳兰初想着怎样不救,五公主却先一步拉过融融,“融融别说了,人家不欢迎我们。走!”
“我不,我要听凝。”融融急着挣扎,五公主旁边的小女孩倒是柔柔弱弱的,娇滴滴地说道:“哥哥,娘亲生气了,你就跟娘回去吧!”
这就是五公主的小女儿,融融的亲妹妹,前两年贤王封得安和郡主。
安和郡主性子好,与五公主相似,因此谦贵妃也喜欢得紧。
看着这小小年纪便有自己封号的安和郡主,纳兰初心里不是滋味。同样的贤王的同胞兄妹兄弟,听凝还比安和郡主大三岁呢,为嘛她家听凝没封号。
不公平!不公平!
当然,纳兰初不知道听凝本来也有,只是被谦贵妃半道截下,后来孟玥也说无所谓,因此贤王便也没再坚持。
“不要,不要,我就要听凝,娘你放开我,我和听凝说话。”融融有些激动,五公主压不住她,还是她身边的一位会武功的女子将他拉走。
这一幕,纳兰初看着却没说话。她知道,因为自己带孩子离开五年,五公主觉得自己对不起孟玥,又对自己极为不喜。
纳兰初懒得与她争辩,直接带两孩子去贤王妃宫里。两人说了好一会儿压心底的话。
*
这厢,沫儿将孟天昊拉到前朝金銮殿后,最近臣子折子特别多,此刻还未退朝。
金銮殿后,沫儿指着文官一众的那抹青色朝服,双眸中溢满了笑,“昊儿你看,那就是卫长元。”
孟天昊往那处瞧了瞧,那抹青色身影确实风华无双,难怪能让沫儿惦记。他眼眸一转,却在朝堂上瞧不见自己父王的身影。
愣神间,突然想起今日父王不早朝。既然不早朝,那父王为何将母妃送进祖母处便走?联想到宫女的异常、林嬷嬷的低语、祖母的变脸。他一惊,原来父王并未离开祖母宫里,他一直都在保护母妃。
这厢,沫儿收起一张花痴脸,“昊儿,我喜欢卫长元,可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这……男女之情要看缘分,水到渠成之时,他自然就喜欢你了。”孟天昊想到知晓,不由添了些惆怅,也不知知晓对他何时水到渠成。
“他如今弱冠,我快及笄,要再不接受我,我和他还有机会吗。”沫儿心酸得厉害。
孟天昊想了想,“你喜欢,可直接让皇伯伯赐婚。”
凭着皇伯伯对沫儿的宠爱,哪怕那卫长元再不喜欢沫儿,但赐个婚总没问题。
沫儿却低下了头,“可我不想逼他,他应该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那若是他一直不同意。”
“若他一直不同意,我也不逼他,但我会同他耗着,反正倾城公主看上的男子没人敢抢,他一辈子不同意,我就同他耗一辈子,耗天天荒地老,等我们都老了,何尝不是一种相守。”
孟天昊轻叹一声,“若他喜欢别的女人。”
沫儿眼里立刻露出寒气,但又随即消散,“别的女人,可能吗?靖安境内,还没人敢同我抢,至于靖安外,非到必要时刻,没一个帝王会容忍两国臣子联姻,除非卫长元不要在靖安内的仕途,否则,他注定摆脱不了我。”
说完,沫儿顿了顿,突然道:“我是不是很恐怖?”
“你只是想要自己的幸福。”
沫儿低下头,不知不觉间,眸中已有泪花,半晌,她抬眼,带着哭腔声道:“我刁蛮,我任性,外面的人都这么说我,可她们根本没意识到那是我受委屈时的反击。我不喜莞贱人,处处与她不对盘,可是外人都说我不爱护妹妹,妹妹都不爱护我,我为何要爱护她?外人这么说也就罢了,连母后都这么说我。我喜欢卫长元,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么,她们却骂我不知廉耻,廉耻,廉耻个屁!我没有,她们便有?昊儿,只有父皇和你理解我。”
她趴在他肩膀上哭得痛快,不知不觉间,声音由后殿传入前殿。
一时间,朝臣震惊。
贤王皱眉,身旁的大太监瞧他不喜神色,正冒着冷汗命下手下找原因。
下一刻,却见贤王飞快奔入内殿,丝毫不顾及帝王之威蹲在沫儿身边,低声哄道:“你哭什么?可是久了没见卫长元,想他了?”
“父皇,我……”
本是上朝之时,父皇却突然来了内殿……沫儿这才发现自己闯了大祸,哭声瞬间小了很多,只剩下最后的抽泣,“父皇,我是不是闯祸了?”
贤王低笑,“你还知道闯祸?不是要见卫长元吗,父皇带你去。”又转向孟天昊,“昊儿也去吧,正好见见你沫姐姐魂牵梦绕的男子。”
当贤王牵着沫儿与孟天昊从后殿步入朝堂,再见沫儿微微红肿的眼睛,众臣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但心知肚明之下,本以为即便贤王宠公主,但总有个度,再怎么说,扰乱朝堂秩序总得批评几句吧!贤王倒好,哪有一点怪罪之意,含笑将罪魁祸首带到大殿上,更指着卫长元道:“沫儿别哭,人在这儿呢,没跑,昊儿也来看看,那便是你沫姐姐心仪之人。”
这一刻,朝臣看沫儿的眼神不一样了,这那里是对一个公主的宠,简直如昏君对祸国妖女一般的宠。
同时,众朝臣也明白,这个失踪五年的恪王世子,并不是一般的皇家子弟,这个恪王世子与倾城公主关系匪浅,在帝王心里也占了一定的位置。
卫长元始终不卑不亢,似乎并不以倾城公主瞧上他为荣,尽管,众朝臣嫉妒他到牙痒痒。
下朝后,身后有人将卫长元叫住,他回头,只见沫儿一双哭过的双眸。
“公主。”卫长元低叹一声,“公主何苦,微臣已说过,这辈子怕是与公主无缘了。”
沫儿一听顿时气大,完全不顾形象叫喊道:“卫长元,有缘无缘不是你说了算。”
卫长元没说什么,直接转头便走。沫儿仍在后面叫道:“卫长元不许走,当本公主好说话不成,站住站住……你……”
面对盛宠让人难以想象的倾城公主,卫长元的态度让众人惊掉了下巴,那抹青色的衣衫不急不慢地渐渐走出视线。众人心喜,这般得罪倾城公主,待倾城公主怪罪,也算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了一个对手,但哪知,更让众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倾城公主提起裙摆,直接朝卫长元奔去,女子面容本是绝美,粉色罗裙扑在地上,沾了些许尘土,她并不以为意,流着眼泪拦住前方的男子。
卫长元。
沫儿望着自己紧紧抓住的那缕衣角,轻轻苦笑,卫长元,即便你不喜我,刻意避开我,我也要追到你。
因为你,我放弃天之娇女的身份。
因为你,我不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我只是一个爱慕你的平凡女子。
正因为是你,倾城公主不再是倾城公主。
她张了张嘴,却在男子无奈的神色之下,陡然觉得自己毫无顾忌的行为给他带来了拖累,他要的喜欢的女人,似乎并不是自己这类。
她心猛地一震,却是明朗了几分。
以后,她不能再这么追卫长元了,他要换种方式。
手轻轻松开,心同时默想,卫长元,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告诉我,我将我自己变成那样儿。
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公主,长元谢你。”
她抬眼,撞进了一双意气风华看着却很舒服的俊眸,这一刻,沫儿觉得自己为他做的所有事儿都值了。
孟天昊站在金銮殿的高台之上,看着众人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心里祝福沫儿能得到幸福的同时,又不住期待自己的爱情。
知晓,你就是我的爱情。
沫儿提裙追卫长元的这一幕传入京城的任何一个街头巷尾,此后更是不敢有人窥视卫长元,也正是这个原因,造成了从现在开始的十年内,卫长元仕途节节攀升,却始终却不到老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沫儿回宫后,被谦贵妃骂了一通,她也不以为意,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走入贤王的寝宫。
“父皇,你说卫长元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沫儿苦恼道。
贤王轻笑,反问:“你觉得呢?”
沫儿想了想,“他……温柔的?他为仕途这么累,应该是喜欢能做贤妻良母的女子吧。”
贤王摇了摇头,“男人喜欢征服。”
“征服?那他喜欢精明的?”
“精明,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父皇你别模棱两可逗沫儿。你说清楚。”沫儿道:“若说精明,我还不精明?好吧,在外人眼前,我是个草包嚣张跋扈的公主。可外人这么想,卫长元绝对不会这么想啊!外人不知道我,他认识我这么久,又那么聪明,应该是知道的啊,为何?”
贤王神秘摇头,“不止精明,别忘了,男人喜欢征服,得不到的才会美。”
沫儿一惊,心道完了,难怪她这几年给人贴上去人家都不要,这送上门来的东西还有什么征服感。
问贤王可有什么改变之法。
贤王笑道:“卫长元的路还很长,你也是,你这便试着改变吧,不要急,这几年即便卫长元有心仪女子,父皇也会将他婚事压下去,你放心,只要父皇活着,便一定将他留给你。”
“父皇,你最好了。”
贤王低笑,转头又问:“这几天没去你母后那里?”
“没有,每次去都有莞贱人,看她们母女亲热,倒显得我是多余的。”
贤王轻叹,“你要再不去,以后会更多余。”
“累,那我不去看母后宫里了,行么?”沫儿无比期翼地看着贤王,如一只受伤的猫,急需要安抚。
贤王意料之中的摇头,“不行。”
沫儿嘴巴嘟得厉害,十分不喜,贤王笑说:“不是有父皇吗,莞儿再如何,还能压过你?沫儿,尽管你有父皇宠爱,但也不能将母后不放在眼里,即便不为母女情,也不能轻视她。懂?”
沫儿轻轻摇头,“似懂非懂。”
贤王敲了下她头,“你呀,不是不懂,是懒得想吧。也罢,父皇便与你直说,你母后有天烨,有她背后的家族,即便你母后不喜你,但这些,都与你有利,懂?沫儿,父皇在,便为你铺路,可若不在,你要学会自个儿为自个儿打算。十三了,父皇的心肝宝贝,也有不少肖想之徒惦记着呢。”
沫儿微微沉思,“沫儿受教了。”
贤王叹口气,半含无奈,“你若是个儿子……”
沫儿心思一动,蠕动了下嘴唇,琢磨半晌才道:“父皇,既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说,便当明白,世间不止男儿倾国,女儿也可倾国。”
贤王微愣,眸中射出阵阵睿利的芒,略有激动,“好,父皇等着沫儿倾国。”
------题外话------
文文快大结局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完结之后便开新坑,是王妃孩子辈的故事,彼时,卫长元半揽朝局,成为帝王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