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言颜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床虽然够大,卫子赫睡觉也算老实,但是有一个陌生人在身边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加上如今感觉敏锐,卫子赫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听到,就更加磨人了。
半睡半醒一夜,到了特定的时间,生物钟尽职尽责把言颜唤醒,起床梳洗,好在内力在身,虽然睡得不好,但是也没显示出什么特别疲惫的样子。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卫子赫,言颜选择让他继续睡。走出房间,随便抓住一个宫女道:“我去花园练功,若是殿下醒了,就让他先吃饭吧。”
小宫女恭恭敬敬地应了,言颜才放心地离开。练了一套剑法,言颜才收手,将软剑收回腰间,往餐厅去。
到了餐厅,卫子赫已经坐在餐桌旁,却并没有在进餐,看到言颜来了,赶紧招呼她坐下,又命人上菜。
几个宫女进进出出,很快早餐就上齐了,又有宫女给言颜和卫子赫各上了一碗杂粮粥。
“我让厨房按照你的习惯做的,你尝尝。”卫子赫笑道,“要是不喜欢我再让厨子改。”
桌上的菜色言颜非常熟悉,都是在家时吃惯的,五道点心五道小菜,一人一碗粥或者牛奶,在家时这就是早餐标配,到了卫国之后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些,言颜看着满脸期待的卫子赫,有些动容,这个人是真的尽力在补偿自己。
“多谢。”言颜回以一个微笑,“卫兄费心了。”
“你我……”卫子赫顿了一下,到底没说出来,只道,“不必如此客气。还有,不要再叫我卫兄了,以后就叫我子赫吧,卫兄实在太见外了。”
“子赫。”言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两个人目前的关系,若是再叫“卫兄”“言兄”,那就太见外且不正常了。尝试着叫了一声,倒也不绕口,便道,“以后你也叫我名字吧。“
“好,言颜。”卫子赫看着言颜,慢慢地唤了一声。
言颜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这样直呼自己名字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待得回过神来,才绽出一个微笑:“吃饭吧,待会儿还有一场战争等着呢。“
卫子赫点点头,却并不动筷,只看着言颜低头慢条斯理喝粥的样子,然后开口:“其实,父皇母后和皇祖母他们并没有那么可怕。”
言颜咽下一口粥,抬头看卫子赫:“我并不害怕他们,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场合。让我感觉我像个马戏团的猴子,被一群人围着看。”
“我们绝对没有。”卫子赫急切地想要辩解些什么,却被言颜抬手阻止。
“我知道你们绝对没有那种想法,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你们的问题。”言颜放下勺子,觉得有必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我个人非常不喜欢那种场合,和具体的人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感觉。”
卫子赫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若是你不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少去那种场合,除非必须,都推掉就是。”
言颜这下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对于皇室来说,“必须”的场合可能有点多,而“非必须”的场合大概可以趋近于没有。不管这总是卫子赫的好意,言颜说了句谢谢,继续喝粥,摆明了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
卫子赫见状也识趣地开始吃饭,两人沉默地吃完饭,又有宫女帮忙再次整理仪表,然后相携一起去见卫子赫的长辈们。
今天的拜访又比昨天的婚礼更加让言颜心累,虽然礼仪流程简单许多,但是该跪的该拜的几乎没少,相比昨天机械地走流程,今天多了大量的人与人的交际,从皇太后到皇后到各王爷的正妃,从皇帝到各王爷再到卫子赫的哥哥们,那一大堆皇室成员言颜在一天之内几乎都“陪聊”了一遍。
待得当天的晚膳家宴结束,言颜和卫子赫回到卫子赫的王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卫子赫将言颜脱下的外衣递给身边的宫女,十分温柔地说道。
言颜端了一天的“仪态”,早就浑身都僵地不行,伸了个懒腰,摆摆手:“也就这么一次,过去就好了。”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洗漱完,二人到了床上,言颜一掌熄了蜡烛,背对着卫子赫准备入睡时卫子赫才再次开口:”言颜,你是不是,还是很恨我?“
“你为什么这样想?”言颜皱眉,翻了个身,却发现卫子赫并没有和昨天晚上一向向里面睡,而是对着自己,两个人这便相当于面对面了。
卫子赫有些犹豫,又有些委屈:“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关系冷淡过。我觉得你连话也不想和我说。”
”唉。“言颜叹了口气,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和卫子赫相处得怪怪的,很不舒服,”我从来没有成过亲,没有经验,你明白吗?“
“我也没有经验。”卫子赫看着言颜,依然很委屈的样子。
言颜看着卫子赫的眼睛,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解释:“我一直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第一次和别人成了这种关系,很不适应,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若是还像以前一样,我觉得可能不妥,但是要如何改变,我也并不知道。”
“老实说,你从来不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从前,现在都不是,所以我没办法把你当作我像共度一生的恋人相处。但是我们的关系,用朋友的相处方式也不是很妥当很适合。”
卫子赫一下坐起来,看着言颜,非常认真的样子:“我不介意。”
“不介意什么?”言颜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介意我们仍像朋友一样相处。”卫子赫看着言颜,一字一顿。
言颜对目前这个视角有些不习惯,也坐起来,仍有些不确定:“你不介意我们像以前那样做朋友?”
“有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卫子赫笑,”和你做朋友的时候,是我们相处最快乐的时候,如果现在非要勉强要求其他,本末倒置,我们可能就要永远这么尴尬下去了,我可没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