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普通的一天，收拾完一波杀手，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明显是头领的那个人，言颜声音冷酷：“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洛风的命我保了。”
说完叹了口气，这话她对每一波杀手都说过，却从来都没有什么效果，她早就不抱希望了，如今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回到马车，对一脸担心的言锦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好了，我们的故事讲到哪里了？”
言锦见到言颜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对言颜甜甜地笑，声音里也是糖分满满：“小美人鱼去找巫师想要得到一双腿到岸上去找王子。”
看着自家妹妹可爱的笑脸，言颜只觉得一本满足，清了清嗓子，继续给言锦讲安徒生的《小美人鱼》。
教育要从小孩抓起，把言锦培养成一个有自主意识，独立自强的合格新时代女性是言颜的目标，而教育手段嘛，寓教于乐，潜移默化，先从各种小故事开始。
“小美人鱼找到了巫师，请求巫师将自己的尾巴变成双腿，这样她就可以到岸上去找王子。巫师答应帮她，但是提出要以她的声音作为交换。小美人鱼答应了，巫师给了她一瓶药水，只要喝下这瓶药水，她就能拥有双腿和世界上最曼妙的舞姿，但与此同时，她将再也无法回到大海中，而且每走一步都会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疼痛。而如果她爱的人和别人结婚了，她就会化为海上的泡沫。”
言颜讲得有些干巴巴的，但是两个听众都听得很入戏，尤其是言锦，小姑娘一脸同情悲伤，专心致志地盯着言颜催促她接着讲下去，迫不及待要知道人鱼小美人鱼的命运。
言颜被她这副样子逗得轻笑一声，在言锦那略带些谴责的目光中继续讲述这个她并不那么喜欢的故事：“小美人鱼喝下了那瓶药水，得到了双腿。当她站在岸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脚底袭来，巫师所说的她走的每一步都会像走在刀尖上并不是谎话，不能承受这种痛苦的小美人鱼立刻就晕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她发现王子就在她面前，原来王子救了她并将她带回了王宫。”
“从此她便在王宫住了下来，作为王宫里最漂亮的姑娘，她虽然是个哑巴，却拥有最美丽的舞姿。王子很快就被温柔美丽的她迷住了。即便如此，王子也没有想要娶她的想法，他的未婚妻是邻国一位美丽的公主，也就是当初王子在沙滩上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位姑娘。”
“王子和公主的婚礼很快就到了，小美人鱼伤心极了，却一点也不显露，她在婚礼上为两位新人跳了一支舞，那是一支极美的舞，纵然小美人鱼每一个动作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但是她仍然尽情地跳着，这是她最后一支舞了，待明天早上太阳升起，她就会化成海面上的泡沫。”
“哥……”言锦带着鼻音的声音打断了言颜的故事，小姑娘一脸悲戚，“小美人鱼为什么不告诉王子真相呢？”
“她是哑巴啊，怎么能够说出真相呢？”言颜点点言锦的额头，看着小姑娘眼睛红红的样子，笑得温柔又宠溺。
一直沉默的洛风说话了：“为什么不写字呢？”
言颜看了他一眼，一时语塞，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就不喜欢这个故事，看过一次就再没看过，哪里会去钻这些牛角尖。
“对啊，小美人鱼可以写字啊。”言锦捏着言颜的衣角声援洛风。
“可能小美人鱼并不会写人的字啊。”言颜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敷衍了一句就接着讲下去，“入夜，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小人鱼在甲板上等待太阳升起。这时，她的姐姐六个出现在海面上，她们美丽的长发已经不见了，她们告诉小美人鱼她们用自己的头发和巫婆换了一把刀子，只要在天亮之前小美人鱼用这把刀刺进王子的心里，让他的血流到小人鱼的腿上，小人鱼就可以重新变成人鱼，回到海底享受她的三百年寿命。”
“天就要亮了，小美人鱼拿着刀子进了王子和公主的房间，可是举着刀的手却悬在空中无法动弹，最后小美人鱼笑着在王子的脸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将刀子抛进大海，自己也纵身一跃回到了大海中。太阳渐渐升起，小美人鱼最终变成了海上的泡沫。”
故事讲完了，言颜得到了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言锦看着言颜的，哽咽着表达自己对小美人鱼的同情，端坐在旁的洛风倒是一脸平静，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样子。
言颜帮言锦擦去眼上的泪水，开始故事之后的重头戏：“除了觉得小美人鱼可怜，阿锦还有其他想法吗？”
“王子好笨，连谁救了他都不知道。”言锦抽抽搭搭地回答，恨铁不成钢。
“还有吗？”言颜接着问，言锦摇摇头。
叹了口气，言颜谆谆善诱：“阿锦不觉得小美人鱼的祖母，父母还有姐姐们都很可怜吗？”
言锦有些茫然，不过还是点点头，认同言颜的看法：“恩，他们失去了小美人鱼，肯定也很伤心。”
“小美人鱼在追求自己爱情的同时一点都没有想到她的亲人们会如何心碎，你说她对疼爱她的亲人们是不是也很残忍？”言颜把话题引到自己真正想谈的地方。
言锦有些愣，这和她一开始所想到的完全不同，犹犹豫豫地点头，换个角度的确如此。
“所以，阿锦永远不要做小美人鱼，知道么？哥哥只有你一个亲人，要是失去你，哥哥就真的一无所有了。”言颜下了结论。
言锦依然有些懵懂，一直在听风楼那方小小的院子生活，情爱之事于她还太陌生。但是依然乖乖地点头，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言颜道：“那哥哥也不永远不要做小美人鱼，阿锦也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
言颜失笑，刮了一下言锦的鼻子，郑重承诺：“好，哥哥也不做小美人鱼。”说完之后还觉得教育意义不够，补充道：“这世间情爱之事，来自来，去自去，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神伤甚至牺牲最是愚蠢。阿锦你以后不管遇到多么喜欢的人，都不可以像小美人鱼那样抛弃家人，失去自我。”
言锦只懵懵懂懂地点头，坐在一边的洛风却感慨万千地开口：“来自来，去自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想到言兄年纪轻轻，对情爱之事竟看得如此透彻。”
“洛兄见笑了。”言颜温和地笑，“这世间值得追逐的太多了，爱情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件事，有则锦上添花，无也乐得自在。把自己困在小小的儿女情长里，人生会失去很多乐趣的。未免太得不偿失。”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受教。”洛风拱手，“有言兄这样的哥哥，言小姐真是幸福。”
言颜目光移回言锦身上，眉间眼里俱是柔情：“在这世间，能有阿锦陪我，才是我最大的福气。”
看着眼前专注温柔看着自家妹妹的男人好看的侧脸，洛风的心跳突然漏了两拍，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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