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早晨积累的一点好心情一到办公室就被刷成了负值。
当李智辉和林可岚走到李智辉办公室门口时,门是开着的,徐总裁坐在里面,森然、冷然。他的坐姿优雅而高贵,眼神锋利而愤怒,眸底散出嗜血的光芒。身上那不容反抗的主宰气势让林可岚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
“你们给我进来!”看到两人的一瞬,冷硬的命令骤然响起,不容抗惧。眸冷得慑人,绽出骨子里的冷冽威严。
“徐总裁早上好!”李智辉蹙下眉尖,深色的眸凝着他。
“早上好徐总裁。”他们两人分别问好,迈步进去,凛冽的惧意从林可岚脚底攀升。
他们进去后心虚地低下头,林可岚依旧能感觉到聚焦在自己头顶上的那束锐利的光芒,她偷眼瞥去,那眼神蕴藏着说不出的寒意,太慑人,这一瞥让她惊惧得一颤,再度低下了头。
徐总裁微微咪着双眸,冷冽的眸中,有丝火焰在跳跃,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眼底的寒光集中得更为锋利逼人,气温立刻直线下降。
“胆子不小!”冰冷慑人的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压抑的怒气,仿佛暴风雨前的预兆。
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背着手踱到他们身边,绕着两人转了一圈,眼光始终刀片一般割在他们身上。周围的空气被他身上冷硬的气息冻结,危险、骇人。
站到了李智辉对面,突然以风卷狂云之势抡动手臂,“啪”地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室内反复回荡。
李智辉的脸肿了半边,眼中蓦地一下腾起炽热的怒火,嘴角淌下血来,他惊骇地望着徐总裁,喉头发甜,挤不出话来。
林可岚随着徐旺山的动作身子前倾,趔趄了一步,试图帮李智辉抵挡,终是见他被狠狠击中,那一刻,她的心中是翻江倒海的心疼。
对方则大吼:“谁的人你都敢碰!马上给我滚!”
李智辉眸光幽冷,握紧的拳背青筋直跳。努力地克制,他最终没有说什么,狠狠瞪徐总裁一眼,大步向办公桌走去,情绪不稳地快速收着自己的东西。
林可岚忽然觉得好怕,一把拉住徐总裁的胳膊哀求道:“徐总裁,不关他的事,是昨天我碰到他喝醉了才送他回家,我们没有什么的……”
不待她说完,徐总裁扯起林可岚的胳膊大步往外走,他眼底的怒火将她烧得体无完肤。
早就担心一夜未归的结果,该来的总是逃不过。她的贝齿紧抵住唇瓣,下意识用力,甚至咬出血丝。
很快在过路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她被拖下了楼,来到停车场,直接被塞进了一辆高档的黑色小车里,关上门,坐进驾驶室,不管林可岚不停口地解释,一言不发地驶向他的别墅。只是他眸中一丝火苗在窜动,峻容更冷了。
很久之后,林可岚闭嘴,因为她发现她好像在对影子说话。
车停靠在别墅门前,徐总裁下车打开车门一把将林可岚拉了出来,直往屋里拖去,也不换鞋,直接把她甩到了棕色大沙发上。
她刚要起身就被一个庞大的身躯再次压倒。
冰冷的唇覆了上来,林可岚本能地推拒,撑住他的脸喊道:“徐总裁,不要……”
“为什么不要?因为我不是李智辉?”他怒,周身散发的阴冷森然的气息让她一滞。
慌急之下,林可岚口不择言:“我知道你是真爱林雪儿的,如果爱,你能这样伤害她吗?”
这句话犹如深水炸弹,徐总裁立刻僵住,林可岚马上起身。但她在他抬起的眸中解读到了难以名状的怒火。
“徐总裁,我觉得有必要梳理一下你和林雪儿的关系。”林可岚站在安全距离内,大胆而耐心地说。
“据说你们的关系曾经很好,但也仅止于此,她没有回应过你的爱。她的突然离开也许情非得已,也许她遇到了什么难以克服的困难,你不但不能帮她解决,反而要在我的身上实现对她的抱复吗?”
“还能有什么困难?她连孩子都有了,看到你我有多愤怒你知道吗?她不允许我近身,却跟别人有了孩子!”他坐了起来,神情冷厉,怒气愈加上扬,眸色骤然冷下几分。
“拿出证据!”林可岚内心顿时掀起了万丈波澜,“你没有证据怎么可以随便说我是她的孩子?你要帮我找到她,弄清事情的真相。”
徐总裁的气息忽然变得凌厉无比,面容轮廓如刀削般清俊刚毅,眼神森然、冷酷,他高大的身影强势逼近,眼神瞬间变得危险慑人。
“我找不到她,那么你就是她!你跟她一个鸟样,我对你彬彬有礼,你却一边推拒我,一边去找别的男人,你就是林雪儿!你就是她!”他猛地箍住她的腰,拥她入怀,她的头努力远离他的脸,被迫仰视着他。
将温热的男性气息洒落在她的颊畔,徐总裁邪佞狂肆的表情状似疯狂。
“你欠我的!别忘了丁珊珊!”他咬着牙耳语似地说,紧跟着冰冷的唇滑上了她光洁的面颊。
只听到心底的某个角落被钝器狠狠撕裂的声音,面颊上异样的触感让林可岚起了鸡皮疙瘩,挣脱不开,她只能用言语扰乱他:“徐总裁,你真冷血,你根本不懂爱,章淑婷阿姨与你同甘苦,共患难,你就用遗弃来报答她?林雪儿不爱你,你为什么要纠缠她?她一定被劫持了,如果真的爱她,你去救她呀!”
林可岚在说完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他肌肉的僵硬,放开了她,徐总裁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游移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这样片刻的平静下早已激流暗涌,他们各自进行着自己的攻防战。
“对啊,她是被人劫持的,她不是自愿逃走。”他喃喃道。只要提到林雪儿,总能让徐旺山方寸大乱,这个林雪儿是他的罩门。
对于林雪儿,徐旺山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把能给她的都给她了,甚至包容和等待,最纯粹的包容,最漫长的等待。
他只有一颗痴心,只有这一份再难回头的爱意,把自己的心都磨成了千疮百孔。认定了林雪儿,不管是非对错,爱与不爱,他已无法回头。然而林雪儿,却连一个最基本的承诺都没有给过他。
林可岚自认为看到了他的内心,同情他,为他感叹,然而她给不了他所想要的,毕竟,她不是林雪儿。
此刻徐旺山后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浓眉不展,满面落寞跟伤悲。
林可岚走过去,一手扶着他的肩,垂眸同情地低语:“我不是林雪儿,你在我这里找不到你要的东西。”
他抬起疲惫的,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孩子似地求助:“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早就发觉,眼前的女子除了面貌之外,其实跟林雪儿有相当的距离。他把她留在身边,也只能聊寄相思。
林可岚对于他,就像是会移动的相片,他砸了伴他很多年的相框,又找了一个活动的立体的相片,这相片,只能看,不真实。他到底逃不出林雪儿的藩篱。
“你终于明白了吧?我跟她是两个人,我们合作吧,一起找她!”林可岚疲惫地软了下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徐旺山纷乱的思绪渐行渐远,眼前变幻着林雪儿的各种笑脸,眼神迷蒙起来。
“你?你能帮到什么忙?”他喃喃地低语,又将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天花板,让思绪再次飘远。
也许是他太执拗了,执拗于初见雪儿时的心动,执拗于爱她而不可得的疼痛,执拗于那回不去的从前,从而不肯放过自己。他是囚禁了自己的心,自愿做了岁月深处的囚徒而永无刑满释放之期。
虽然都懂,徐旺山却始终打不开心灵的监狱,只能痛苦地煎熬。那么多回忆,昼夜不息地在脑海中盘旋,终究拉不回幸福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