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雪儿,李智辉虽然早就耳闻,但他从未见过她的照片。最近他翻阅以前的一些资料,发现了难得的林雪儿在公司与职员合影的照片。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徐旺山从前所深恋的女子林雪儿居然长得跟林可岚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滋味,显然徐总裁把林可岚当作了林雪儿的替身,那个从未心许过徐总裁的女子的突然消失显然对徐总裁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一个孤儿院出生并长大的孩子没有经历过富贵,面对眼前繁华的诱huo,看起来单纯得如一张白纸的林可岚也跟一般的女孩子一样没能挺住。
李智辉不看好林可岚的未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了魔一般地关注她,对她投靠徐旺山而赢得上乘品质的生活很愤慨,却又不忍看到她未来一定会受到的伤害。
林可岚的情绪波动尽收在李智辉的眼底,她分明的眉眼间有诱人的妩媚,此刻这张姣好的面容染上了几分轻愁和落寞。她的眼中弥漫着淡淡的雾霭。
李智辉眼帘半阖,目光有些许游离。半晌才从林可岚身上回过神来,抿了下唇接着讲:“林雪儿其实只是实习生,大学还没毕业,没过多久,徐总裁就对她着了谜,处处迁就照顾她。林雪儿并没有表现出同样的热情,对徐总裁始终保持着职员对领导的恭敬。”
“徐总裁抽出一切空闲时间陪她,而章女士从来得不到丈夫的相陪,徐总裁总以很忙来敷衍妻子,却有时间陪着公司的实习生出出进进,虽然是以工作的名义。所以章女士十分气恼,她陪着丈夫历尽辛苦创业,公司还没做大,就有人来代替她。从此,徐旺山的家里争吵不断。”
林可岚鼓足勇气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目光锁定他,话锋一转:“李经理,你也才二十多岁吧,这么多年前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智辉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往椅背上一靠,睨着她,漫不经心地说:“这些事都是公开的秘密,我一来公司就有人告诉了我,可以说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我最近才从公司资料相片中看到那位女秘书的长相,据说她一年后走了,不知为什么。也许,在徐总裁身边不是那么容易待得住的。”他目光犀利地凝着林可岚,眼神之中闪烁着一抹异样光泽。
林可岚几乎是屏息听完了李智辉的一席话。迎着他清透漆黑的俊眸,似乎要将他眼中的所有情绪都一并收走。
他这是要暗示什么?暗示徐旺山性格阴情不定,不容易相处?暗示自己小三的身份做不长?
林可岚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那种酸楚的滋味再度弥漫开来,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哽住了。
林可岚别开目光,一丝落寞缀上眉梢。为什么自己会有种负罪感?林可岚莫明心虚到不行,也委屈到不行。自己此次来公司,又是顶着一张相同的脸,这张脸,对很多人来说,不是荣誉的象征。好吧,自己的生命,好像又增加了一桩原罪。
突然很心烦,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一切善恶的结果却由自己来承担,这算什么因果报应?
想起来的路上,在两个办公楼的走廊中遇到的年纪稍大的员工,都对自己先是惊愕再是鄙夷的眼神,忽然有一种深深的委屈,对那个可能带来自己生命的人起了一种又盼又恨的情绪。
难受,窒息。林可岚眸子里有几点星光闪烁,她端起桌上的茶大口大口地喝,似乎想抵制胸口的郁闷,顷刻间,一杯茶全喝完了。
一直深深地注视她的男子默默起身走到她身边,拿过那只空杯,再续了一杯茶。
茶杯放在她面前的几上,林可岚没有表示,微垂着头,一缕发丝滑落,遮住她略显苍白的侧脸,却掩不住她的清雅气质。半没在阴影中的俏脸弧线优美,她的忧郁的美让人心生怜惜,她的目光没有任何依靠点,落寞而失神。
李智辉的心紧缩了一下,有些疼惜地试图帮她把遮脸的发拂到脑后,手才伸出便止住了,想起她目前的身份,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回到自己的位子里去,翻看手头的资料,不再开口。
过了有一分钟左右,两人同时抬头开口:“那个,”又同时止住。
缓了一下,林可岚略微调整了下坐姿,紧盯住他艰难道:“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李智辉深深地凝视着她,她的紧张定定地落在了他的眼里。转动皮椅,李智辉手中转动着一支钢笔,缓缓开口:“怎么敢?林小姐是徐总裁的红人,我只有请你关照的份,怎么敢看不起?”
林可岚的内心深处轻轻一颤,一丝感伤逐渐漫延开来。叹了口气,再次垂下了头。一颗心,便直直地坠落,直至悄无声息。
一阵令人心悸的压抑的沉默后,李智辉的声音幽幽传来:“可岚,自己努力难道真那么难吗?”一缕刻骨的柔情和伤痛在李智辉那完美的面庞上展露无疑。
如一把重锤击在了心上,林可岚迅速抬起头来,一对漆黑的眸,紧紧地望住他。那“可岚”两个字抓住了她的心,李智辉在她面前露出了本来面目,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可岚,林雪儿出现在徐总裁还未发迹之时,就已经害得他妻离子散,这么多年都单身度过,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看待林雪儿的吗?一个无耻小三!这还只是徐总裁单方面追求她。”林可岚垂着头,手指抚着杯身听,得有些失神。
“你跟林雪儿长得几乎一样,但现在徐总裁已经身价不菲,如果你跟着他,别人对你的看法将会更加恶劣,再加上林雪儿的事,你的处境可想而知。你还这么年轻,三思而行吧。好吧,也许我不该干涉上司的私事,这违反了我的职业道德,只是我不忍看着你走错路。”李智辉坦言道。他的语气有种奇异的柔和,却也包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说了这么久,他还是忍不住道出了内心对她的关怀。
李智辉眼底有微漾的光芒,林可岚明白他把压在心底的话全说出来的。看着他那双真挚至极的深邃的眼睛,林可岚内心思潮起伏,感动得很。
林可岚蹙了蹙秀眉,心里升腾起了些许的歉疚,她的苦衷不能说出,她不想惹麻烦,如果说了出去,怕徐总裁会对丁珊珊不利。徐旺山的事业现在如日中天,据说黑白两道他都吃得开,她倒罢了,如果丁珊珊出事,林可岚不会谅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林可岚长睫毛的眼帘一点点垂下,面部逐渐恢复平静,一缕油黑的长发挡在了眼前,试图掩饰开始蔓延着的失落。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用尽力气,声音也是支离破碎:“李经理,今天安排我做什么?”公事公办的语气,声音里说不出的倦乏干涩,全然忽略他的一番说教。
这句突兀的问话,像极了一个巴掌,李智辉闪光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英挺的眉有些纠结地微微皱着,止不住在内心重重叹息一声,心中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完美有型的面部轮廓刚毅紧绷,不作言语,冰冷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动,刚刚拉近的距离再次疏远。
他从李可岚身上抽离视线,望向自己手边的资料,收起复杂的情绪,语气恢复冰冷:“徐总裁的意思,你今天先跟我去谈份小生意,见识一下,时间是下午三点钟,还有半个钟头,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走。”语气满是落寞跟疲惫。他打开了桌上的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