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试探
已经离开湖心亭的江中竹，此时正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小路上，摸着下巴沉思道：“惋秋水这女子果然还是不能小觑，经此大难之后，仍有这般功力能为，当真不是易与之辈，难不成，她的伤……”
“她的腿伤是真的，而且很严重。”一个声音陡然从身后飘来，在幽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不然以她的性格，你且以为她还会那般安静，任你手下狂犬不知深浅地乱吠么？”
“啧啧啧，这不是那个小哥的手下败将么。”江中竹轻摇纸扇，转身戏谑地笑道：“焚夜，这种时候你还有闲心在此闲逛么？”
“江中竹，也没见你讨得了好，有何脸面在我这叫嚣呢。”焚夜面色清冷，丝毫不让地反讽回去。
“哈哈哈，夜君说笑了。”江中竹笑声依旧，并未在意焚夜的态度。“我这么辛苦前来试探，你们作壁上观不说，再出言挤兑，怕是太过失礼了。”
江中竹笑意微敛，继而说道：“惋秋水不负明溪白露之名，即便一腿跛废，下肢气脉不畅，但终究修为不浅，适才仅气势而言，风雷隐动，万水朝向，真若动起手来，我等也未必能占得多少便宜。”
“本以为她一腿伤残，实力大减，却不想还是颇具威胁。”
焚夜淡淡说道：“你前来试探倒也并非全是无用之功，想必你也发现，惋秋水内息鼓动之时，上身气势确实不同凡响，下身却不见内气连贯，一腿之伤已伤及根本，连累下肢气脉，运气不通，提势无力，这场大难，终究还是废了一个武者。”
“哟，这是在怜香惜玉么？莫不是忘了，辣手摧花的不正是你焚夜么。”
“你也认为是我下此毒手？”
“我可没这么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哪猜的透呢。”江中竹笑笑，避重就轻地说道。“总而言之，惋秋水已不难应付，这场内院大考之争，最终还是在我们几人中角逐而出。夜君，可有几成把握？”
焚夜瞥了一眼江中竹，玩味地说道：“传闻江中竹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将胸有成竹那一套玩到了极致，凡事都讲个几率胜算。我本是不信的，如今倒真是见识到了，所谓的胸有成竹不过是胆小如鼠。”
“谨慎，这叫谨慎。”江中竹不以为意地应道：“江某从不打没有赢率的算盘，若如夜君这般鲁莽自大，怕是遇到蜂后这般对手的话，多半没有能力逃出生天。”
“你牙尖嘴利的本事倒是和你逃跑的本事一样利索。”
焚夜寸步不让，言语间极具攻击性，饶是以江中竹的性子，眼瞳中也流出几分火光，淡淡说道：“夜君何以如此咄咄逼人，江某不过是在众人前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记恨呢。”
“况且，在断隐无尘手里吃亏的事情，不也是事实么。”
焚夜一时语塞，奈何江中竹说的都是实情，自己也无法反驳，只得冷哼一声，若再纠缠下去，就真是不够再丢脸的了，索性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外院强手不多，有实力竞争的不过五指之数。”
“罗光在之前一战中，被我大败，元气大伤，老生之中再无威胁。至于新生中，需要注意的只有惋秋水和宇落洪钟，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来历，开学就招惹了内院那个煞星的毛头小子。”
“至于其他的人，即便稍有逊色，却也不差几分。”
江中竹把玩着手中的纸扇，饶有兴趣地说道：“夜君，你少了几分锐气。”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挑衅，江中竹没有停顿，紧接着说道：“换做是以前的焚夜，可不会在意自己的对手是谁，更不会去关注他人。夜君如此，小弟甚是担心呀。”
焚夜闻言眼瞳一缩，冷寒之声犹如实质：“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大考之时，你会见识胧夜之火的威光。”
“拭目以待。”江中竹轻笑应道，却见焚夜理也不理转身即走，心下不由暗自冷笑，微吐八字：“傲慢有余，锐气不足。”
“啪”手腕劲转，白扇陡得展开，看着焚夜离开的方向，江中竹的声音透着一股轻松写意：“驾驭不了的傲慢，纵是胧夜焚焰，也免不了引火自焚。夜君，你的胜率，已不足为虑了呢。”
言语之间，竟好似对焚夜以及他的家族了解的颇为详细。
“哈哈。”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江中竹不禁朗笑出声，难掩心中的愉悦。“那边也有结果了，看来今日真是不虚此行，甚好，甚好。”
“怎样？查得如何了？”看着莫名之处，江中竹开口问道。
一个身影从路旁的小林中缓缓隐现，递上一卷帛纸，也不等江中竹言语，便如来时悄然隐去，只飘然留下四字：“两不相欠。”
“用在这种地方真是可惜。”看着来者离去的身影，江中竹惋惜地呢喃着。“不过也不亏就是了。”
惋惜地感觉一瞬即逝，就他看来，今时不同往年，变数太多，时间紧迫，容不得再贪心许多了。晃了晃头赶走了脑袋中涌动的思绪，江中竹定下心神，仔细浏览着手中帛纸，暗自思忱。
瞳光连闪，江中竹的脸上隐隐现出奇异之色：“那个家伙就算了，这个毛头小子竟然也在天班。而且这是……虽然各班考核方式不同，但黄班今年竟然有三人入围？”
这是一份关于现在离隐春秋外院顶尖学生的情报。外院共有天地玄黄四班，天地二班全是新生，并且天赋武学皆为一流，江中竹便正是身处地班。而玄班里则混掺有一些资质尚佳却往年没有通过大考仍留在外院的老生，比如罗光之流。至于黄班，便全是武学不佳且一直未能进入内院的老生，人数甚为庞大。
离隐春秋每年收下的新生按照实力天赋分在天地玄三班，在第一年未能考入内院，就会分在玄班，如若第二年仍未考入内院，就会降至黄班。虽然每年进入离隐春秋的新生都被控制在一个数量之内，但是久而久之，还是累积了不少数量，而这也正是外院黄班人数如此之大的缘由。
离隐春秋属中土七院之一，在这里的不是大家族的子弟，便是颇具天赋之人，可惜修炼一途并非只论天赋，天资绝艳者沦为平庸的不在少数。不论是谁，一个人可以在离隐春秋修学的时限是七年，只是几乎所有人都会在三到五年之间，选择离院。
在这里，五年的时间，足够看出一个人能否步入先天，倘若以五年时光仍未通过内院大考，那也只能沦为平庸武者，在后天修身炼身之途终其一身。即便不因前途黯淡，也会因为脸面而选择提前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