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传书
“毒老师，我又来看你了。”无尘轻车熟路地推开毒桓怅家的门，四处张望着。
毒桓怅的居室是一座两层的小别墅，后面的院子里种着一些不常见的草药，屋内虽不是乱七八糟的混乱样子，但也绝说不上整洁。听到无尘推门而进的声音时，正在书房里研究草药实验的毒桓怅，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一般这里很少有人拜访，而不敲门就随意进来的，就只有无尘一个。
毒桓怅头都不抬，嫌弃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那丫头的腿没治了么。”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阵低声嘀咕的声音：“嘁，你会来看我，还不是为了小情人的腿，没出息。”
经过多次蛊惑无尘无果之后，毒桓怅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干净，不再试图让无尘学自己的医毒之术，反而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只可惜无尘依然风雨无阻隔三差五就来转一趟，缠着毒桓怅医治惋秋水的伤腿，以毒桓怅的话来说，就是像一只苍蝇一样，整天嗡嗡叫着在自己周围阴魂不散。
只要无尘一有空闲，就跑来这里纠缠不休，直到非走不可为止，每次都让毒桓怅恨得牙根痒痒又无可奈何，几乎以为无尘已经把来自己这里，当成了日常的休闲娱乐活动。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诶？这个是？”走进书房的无尘，细细用鼻子嗅了嗅，奇怪地说道。“腐尸草，黑芍，鬼面花，还有一点点……白蝎的精血？你要自杀嘛？”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每每这个熊孩子用一脸无辜的表情，展现出非凡的医药知识与天赋，毒桓怅就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一遍又一遍。
“想不开归想不开，要不……你死之前先帮我把秋水的腿治一哈？然后你再去死？”
看着无尘小心翼翼的无辜表情，毒桓怅手一抖，差点就把刚提炼好的白蝎精血一不小心洒到无尘嘴里。
“我已经跟你讲过很多次了，不是我不治，而是没法治。”毒桓怅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耐心地说道：“她腿上的伤势本就严重，又拖了这么久，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你及时处理过，她已经死了。”
“而她没死也是因为她自己强烈的意志，支撑着自己，在你离去的时候不断让内气循环周身，保持身体机能的维持，否则即便我们赶到的时候她没死，那条伤腿也是要被截掉的，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想象之中最好的了。”
无尘神色黯淡下来，低沉地说道：“可是……你也知道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有多么重要，何况她还是个武者。她肩负的太多，无论如何都要进入内院，那是她的希望。我知道你这种糟老头子不懂梦想希望什么的，可是她还那么年轻啊……”
毒桓怅觉得自己还是把手中的白蝎精血放下比较好，不然到时一不注意真给无尘灌下去了该怎么呢。
“呼……”深呼一口气，毒桓怅放下手中的毒血，决定不和小屁孩一般见识。“如果只是骨折的伤势被拖延，而使得肌肉经脉坏死，其实还好说，多少我还有办法救回来。”
“只是她的情况很不一般，断折的骨刺割毁了大部分肌腱经脉，以及一部分主要神经脉络。这样的伤势已经影响到了她左腿的骨脉，再加上她之后强行运气维生，伤腿本就因经脉受损而气血不畅，此时强行运气的后果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气是什么？是人体最根本的生命能量，以她的修为损耗生命能量去维持生体技能，知道这叫什么么？这叫本末倒置，饮鸩止渴。所以最后的结果便是她左腿骨脉灵气全无，血脉损毁，经脉无气。”
“你要知道她已经很幸运了，这种情况重则命殒，轻则武废。而如今她不过只是废了一条腿，变成了个跛子而已，漫长的时间以后，说不定还能再站起来。”
“站起来？”毒桓怅的话像是一柄重锤一般，一次次将无尘敲击向绝望的深渊，他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乱地问道：“那……她腿中的骨脉和修为……”
“哈……”毒桓怅都要被无尘逗笑了，虽然他也就这么丝毫不顾及地笑了出来。“小子你真幽默，骨脉受损，能跟普通人一样站起来就不错了，竟然还妄想恢复成原样？她那条腿，这辈子最多也就跟普通人一样了。”
毒桓怅拍拍无尘的肩膀，说道：“也别想不开，你只通医理草药，但是有些病势却并不能只靠这些治疗，以你的角度来看，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说完也不管无尘作何反应，自顾自地又去忙自己的实验了。
而无尘就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才苦涩地问道：“老师……如果是你的话，当时会怎么做，会有……更好的方法么……？”
毒桓怅停下手里的事情，微微抬头，严肃认真地说道：“我会把她带出来。”
无尘一愣，摇了摇脑袋：“唉……早知道跟内院大考的名额有关，我就不那么卖力地瞎掺和了，还是我拉她进小队的……”
“呵呵。”毒桓怅是真的被无尘逗乐了：“你刚不是说那丫头一直想进内院么，如果知道了跟内院大考的名额有关，你们怕是反而会更加拼命吧。”
“所以说，别为过去后悔，反正也不能重来，即便能重来也不一定会是更好的结局。”
“哼，会发生这种事还不是因为你们把一个考核搞得这么复杂。”无尘死死盯着毒桓怅，抱怨道：“这种事情干嘛不开诚布公地告诉学生，弄这么麻烦，最后出事了你们也没好处。”
毒桓怅瞟了一眼无尘，淡漠地说道：“我们的意图旨在考核你们最自然的反应，临机应对能力。事先告诉你们的话，也许你们会做得更好，但是有些事情不会总在你们有准备的时候发生，这里是中土七院，不是你们的温床。”
“当然这次也确实是我们的失误就是了。”
“喏，这就当给你的补偿了。”说着毒桓怅便随手扔了一本书给无尘。
“喂喂！我不要补偿。真想要补偿我们的话就把秋水的腿治好。”话还没说完，无尘就已经准备把接过来的书扔回去。
“如果你想让那姑娘重新站起来的话，最好别扔回来。”话一出口，无尘果然不敢动了，将书用劲抓在手里。
低头看去，泛黄的书皮上写着四个大字：“三清回元？”
毒桓怅一边低头忙着自己的实验，一边说道：“腿治好是不用想了，不过这三清回元手可以帮她的腿慢慢恢复生气，休养生息，过个几年几十年的说不定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站起来。”
“这需要长时间的治疗，我不可能天天围在一个小姑娘身边，所以就交给你咯。至于她多久能站起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至于刚才你问过的问题……好好回答的话，如果是我，三清回元，生息不断，最起码也可以保证她骨脉不损，即便跛脚，也不伤根本。”
“不伤根本，就有了复原的可能。”
“而她如今，已是失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