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新愿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上一次大概还是收到父亲礼物的时候吧。
自从家变之后，就很少有能让惋秋水为之开心兴奋的事情出现了，原本活泼的少女渐渐成长，早已不见了曾经的性格，变得成熟沉稳。许是在修养的这段时间以来，太久没有活动过，即便伤腿依然无法恢复，但在她坐上轮椅的时候，仍然感到格外的喜悦。不断尝试轮椅的她，仿佛又回到儿时一般，一遍遍不知厌倦的体验着自己的新玩具。
“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要运动太久。”无尘轻轻扶住椅背上的把手，停下了轮椅。“这椅子还很粗糙，大考之前我会尽量将它再改造得更好的。”
听到无尘所说的话，惋秋水望着远处的湖面，自嘲地笑道：“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资格参加内院大考么，即便……即便能考，又怎么考得进去呢……”
“既然参与内院大考的名额中有你的名字，那你就有资格去参加这场考核。”
无尘推着轮椅，沿着湖边的小径陪她一同欣赏着已近黄昏的湖中之景：“进入内院不是你一直想要做到的事情么，别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你的修为还在，如果大考之前坚持练习的话，最起码也可以恢复一些战力。”
“我会努力让你重新站起来的，倘若在那之前你的伤腿仍然无法恢复……那么也至少让我将轮椅改造的更适宜发挥你的实力。”
“我也会努力，跟你一同进入内院，我这样的人都在努力，你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的家人，请务必不要放弃希望。”
“什么时候……”惋秋水轻轻摩挲着木椅的扶手，出神地问道：“你也变得这么努力上进了？之前的你，可是丝毫没有进内院的兴趣呢。”
无尘闻声一顿，走到惋秋水的面前蹲了下来，让自己的目光可以和她平视，平静地说道：“因为……我想帮你，帮你重新站起来，帮你报仇，帮你救回你的家人。要想做到这些，进入内院就是第一步，只有我拥有了力量，不是才可以帮你做到这些么？想必你一个人也没那么轻松吧。”
“况且……”无尘笑笑说道：“你不是也想我上进一些的么。”
看着眼前不远处被夕阳沐浴的笑容，惋秋水略微有些晃神，随即面颊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抹绯红，淡不可见。
“我……我那也只是……只是朋友之间的好意提醒罢了。。毕竟如果你继续那样下去的话，生存环境会变得很糟糕的。”
无尘没有注意到少女的慌乱，站起身继续推动着轮椅：“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只不过是一个山野小子，没什么追求，现在难得有个让我为之奋斗的目标，为什么不改变一下呢？”
————————————————————————————————————
第二天，毒桓怅居。
这个地方对于无尘来说，已算是轻车熟路，在惋秋水受伤的这段时间以来，除去教学室和湖心亭以外，毒桓怅的住处可是他来的最多的地方了。
入学离隐春秋不过半年的时间，无尘认识的人本就不多，何况还精通医术。在他所有认识的人中，既有一定的交情，又身怀高明的医术，能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也就只有当初负责鹰嘴考核的毒桓怅了。
自鹰嘴事件过后，毒桓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慢慢淡出了学员的视线，本应负责无尘他们的医药学，也委托给了其他教师，自己则一个人躲到了居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是也并没有人感到奇怪，不止离隐春秋，七院的老师大多都是某些领域的佼佼者，拥有相当高的自由度。突然闭关不出，或是研学，或是习武都是极为平常的事情，别说无理由的偷懒，就是关上房门声称自己要升仙都没有关系，当然前提是提前找好了顶替的人选。
老师的居处在离隐春秋内的一块僻静之地，为了老师们的休息环境不受打扰，学院是不会透露给学生的，在入口处也会有看护守卫，驱赶不慎靠近的学员，即便像不见书一般通过特殊渠道得到这里的具体位置，并躲过守卫，也会陷入老师自己设下的禁制。
而无尘之所以三个月来能畅通无阻地往来于外院和毒桓怅的住处之间，只不过是受到了院长的照顾，以及毒桓怅的默许。醉梦生看得出惋秋水是个好苗子，无尘又是老友的弟子，也不忍心尚处青春年华的姑娘就此站立不起，于是便向看守住打了招呼，而毒桓怅那里，则是因为对无尘别有心思，巴不得多多接触，否则即便院长大开方便之门，他本人不愿意的话，无尘也是见不到他的，这一点就算是一院之长也无法干预。
起初毒桓怅的关注点只是无尘脑中的封印，以及他的特殊体质，然而后来他渐渐发现无尘对于草药有着很高的辨识能力，其中不乏一些生僻冷门的草本，再经过仔细地发掘之后，他还发现无尘有着一定的医学和毒术知识。见猎心喜的他便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医毒之术传给无尘，只可惜心思全在惋秋水伤势上的无尘，哪还有心情去修习毒桓怅的武学，气得毒桓怅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跳脚直骂。
“老子的医毒之术闻名江湖，想当年多少人为习得其中一二而不择手段，恨不得我教他们，哪有一个像你这般无屑一顾！”
然后每次无尘来找毒桓怅，两人的对话都可以用以下几句话概括。
“老师，秋水的腿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么？”
“没有，如果你答应研习我的医毒之术，我就尽量想想办法。”
“你先把秋水治好，我就跟你学。”
“你先学会我的本事以后，自己不就能救她了。”
“那你先把她治好。”
“她的腿拖得太久，没治了。”
“那我也不学你的三脚猫功夫，连秋水的腿都治不好，我学来又有什么用。”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