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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他还是他(1 / 1)

第三章:他还是他

徐七骂了一句。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家伙?做好事不留名就算了,结果是没把人照顾好反倒自己晕过去的家伙。

要不是柴火快不够了,他冒着雨出来捡,估计这家伙就死在那里了。

谁家的娃儿,才几岁就出来乱逛,八成是和家人走丢了吧?给这样子的小家伙救了,他想想就是害臊。

徐七一次次质疑是不是给他救回来的。自家的驴见到这昏过去的家伙就跑上来撒疯,又是蹭又是舔,他泛起一阵恶寒。幸好咱跟它是仇家,不然肯定要被恶心死。徐七庆幸的想着。

小家伙长相极为清秀,可以说长得非常漂亮。

怎么会用漂亮形容他?他是男的是女的?徐七纠结着。

外头天色昏暗,重重叠叠的云密密麻麻的雨。

洞内本该是彻底的黑暗的,洞口并不大,仅有的点点光芒也是透过了云层透过了雨幕却无法照入这不算深也不浅的洞内。

洞内昏暗,亮黄的光倒是能暖人,主要是烧着篝火冒出的热量围绕在身旁的缘故。

篝火,也算不得篝火,至少木头都没支起来,只不过是一堆木柴燃烧着罢了。

躺在一旁的小家伙身体偏瘦,一头短发,脸蛋俊俏。照理来说,这十四五岁无论男女都该留长发了,以备成年礼束发之用,眼前的小家伙显然还要年轻。

小家伙的手很漂亮,没有茧,也不粗糙,光滑如女子。也正是此使徐七肯定了他是个富家小公子的判断。

“阿嚏!”冷风袭来,他不禁一颤。

“哦!都忘了这事。”正是下意识地准备拍拍脑门,手挥到一半又顿下。万一又拍痛了可就是造孽……

躺着的家伙和自己被救的时候一样吧,他心想。

偏头俯视衣衫湿透,手放到他的额上,滚烫的吓人。

“啧。”也只好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激动心情,为眼前的他脱去衣衫。

“好麻烦。”嘴中念叨,他还真没穿过像眼前的少年身上如此“复杂”的衣服。内扣外扣暗藏玄机,徐七忙活了半天没有脱下一件。徐七不知道这昂贵衣物又是用哪种昂贵布料织来的,至少明眼人看去,是能看得出衣裳的价值的。

刺啦!撕裂声不轻也不重。

徐七满意地看着被他用小刀割烂的衣物。

撕?浸了水的衣物怎么可能撕得开?他又不是传说中的高手。

不算是旺盛的火堆上是小家伙支起来的木架,之前烘的是自己的衣物,至少没烧掉。然而想都没想地就是反手将衣物挂起,顺手就挂在火堆的简易木架上。

木架轰然倒了。

也不算轰然,至少那被刀割过后还应该勉强能穿的衣物在火中已是烧的不成样子的时候他才发现。

徐七就静静地看着那衣裳在不旺的火堆上扭曲变形。

“没事没事,命比衣重要。”徐七自我安慰,如果不帮他解下衣物,带着一身湿漉漉如同枷锁的衣物,迟早要被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勾魂勾了去。反正这少年也没怪他,等他清醒了?自己早就跑路了。

他满头大汗的坐在一旁,身边是*着上身的少年。

“真是麻烦。”又是想着赶紧赶到下个城补充点干粮,还要趁这少年没醒来没找他麻烦时候跑掉。

可外头的雨。

徐七站起身来,走到洞口。洞口很矮,他若是站着必定会撞到顶上,只好弓着腰,微微仰头看向外头。雨不见小,不过好在洞外不是茫茫原野,高耸的树木遮挡了昏暗的天空,也挡去了重重雨幕和茫茫草原带来的疲劳和厌倦。

风吹树木刷刷,这方天地真是极为自在的。

风过,一片雨幕打在脸上,好不冰凉,好不舒服!

回身入洞内,少年的嘴却是一开一合“好热好热……”微弱的梦呓声,声音嘶哑,听不太清楚,徐七还是把耳朵凑到少年身旁才略微判断出的。

伸手摸摸,少年的额还是极为滚烫的,他皱起了眉。却也想到:出来半年了,每次受凉,往往是一夜噩梦一身汗便好了,还省去了医馆抓药花钱的步骤。他也对自己的体质惊讶过。

当下却没有了办法。

雨已经停了,透过枝叶,可以再次看见亲切的蓝天白云,他高兴地仰天长啸。

“该走了,蠢驴!”徐七拖着它的耷拉的尾巴。

它拼命的用四蹄摩擦着土地,死死不肯离开山洞。

一人一驴再度大眼瞪小眼。

“又跟我作对?他又不会死,还要我带着这个累赘,你背啊?”

徐七见它通灵般的点了点头,或许是看错了。

“才不要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上路!”

徐七却说出了与上句表达的意义自相矛盾的话语。

它不肯走,趴在依旧昏睡的少年身旁,少年的烧已经退了。它的样子如同保护主人的忠驴。

“蠢驴,我才是你大爷!”

它反倒不屑的打了个响鼻……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

他将那赤着上身的少年丢在了驴背上。

他看见了地平线上高耸的城墙。烈日当头,地面上冒出的重重热气熏烤着他,盛夏将过,太阳依旧毒辣,徐七又开始怀念连日大雨的清凉了。

徐七走在前头,驴走在后头,一个仰面朝天趾高气昂,一个耷拉脑袋昏昏欲睡,徐七没回头,自然是未发现,驴背上的少年微微睁开了眼,似乎在观察着周围。

“终于要到了,嘿嘿嘿。”刚醒来的少年听见了这么一句。

趴在驴背上的少年微微扭头观察。

突然又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地平线上飙起了一阵高音。

徐七摸着后脑勺,坐在地上,满脸的灰尘。

“就跟你说,不要带不要带,这下好了吧,咱俩的钱一分不剩。”徐七坐在地上,扭头,对着一旁脑袋与他等高的驴头恶狠狠地喷着口水。

徐七坐在地上,安静了许久。

“小妞别让我逮到你!!”他终于忍不住咆哮道。“我的钱,我的钱!”

“我的钱我的钱!”

“洒家没有余两了啊!”失心疯一般的碎碎念,直至入城还不休。

发我自己的疯,让别人说去吧!徐七似乎疯了。只留一路惊惧的路人。

“小二哥,你有没有看见过这么一个身高的小男孩或者小女孩,”他比划着。“长得还蛮俊俏的。”

徐七绞尽脑汁地回想,再形容出口。

“没有,”小二冷冷的回答,显然是心情不好。

病怏怏地走出酒楼,垂头丧气,哀叹连天。

“蠢驴都是你!”他把气全撒在了驴的屁股上。

“要不是你!”又是一脚。

“钱没了怎么活!”还是一脚。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有多贵!”第四脚一点也不犹豫。

“亏我白养你!”徐七气愤地骂了一句,没有踢出第五脚。

它诧异了,最后一句骂竟没连上一脚。

“你以为我不踢!想得美!”又是一脚。

徐七只不过是踢得脚麻了。

周围的人围观这寒酸的年轻人痛斥并欺负自家的驴子,以为是遇上了什么悲伤大事,可怜般的丢出几文钱。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大概是这样了。

徐七坐在酒楼门口的台阶上,一文一文的数着钱。

“嘿嘿嘿嘿嘿,”徐七淫笑着,亦或是阴笑。“三百文,加上半锭银子,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蠢驴子,本大人有大量,不生气了,再给我踢几脚。”

他笑眯眯地盯着它。

它嘶吼一声,以示不愿。

“嘿,不要跑啊!”

“我不踢你屁股行了吧!”

“喂喂喂快回来!”

文丰三十年,方莱城,军民见一少年当街追驴,后引发街头效仿,如若三十年前的无名骑驴高手,驴价一度高于良马。几番波折,京城皇帝钦赐“赶驴节”。此乃后话。

“醉鬼楼。”

“呸!最贵楼吧!”徐七坐在摊倒的毛驴身上,看着几米开外的酒楼,骂骂咧咧道。

听说这城里还有个广春楼,那排场,那气势,啧,他都没见过。

还听说广春楼有五层之高,八面玲珑的寓意是怎么来的呢?他又开始纠结了。

“等有了百两黄金定去此楼一游!”他在内心下了个决定。

继而徐七又咬起了牙,恶狠狠的嘀咕道:“要是找到那个小妞!一定把他卖到窑子里去。”

显然他还没明了,广春楼便是青楼一说。

“把谁卖到窑子里去!嗯?”更显得凶狠的语气在背后响起。

他莫名地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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