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禾突然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艽,问道:“你怎会知晓我哥与林淏的事情?”
江艽幽幽说道:“自然是筝儿告知我的,再说了,那段时间,这京城谁人不知这件事情?你的大哥许泊文不也因这件事情遭到了同僚们的冷嘲热冷嘛!”
文清禾听后低头认认真真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极其认真地看向江艽:“所以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许令仪缓缓解释道:“并非如江公子说的那般人尽皆知,比如江公子宅院中住着那几位就不知晓!”
江艽笑道:“自然是这样,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去操心别人爱谁或者不爱谁,所以我不大讨论,别人想要从我这里套话,那是不可能,但是大部分人可不如我这般超然,他们最爱听的、最爱说的便是别人的事情,江公子喜欢一个男人这样的惊天之事他们还不得说破了嘴!”
文清禾见话题要被江艽带跑偏了,立即道:“暂且先不谈论这些,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林淏所说的原点到底是什么地方。”
说完之后看向许令仪,继续道:“过几日我要去相州,要不哥哥和我们同去,正好在那里查一查!”
许令仪点头赞同。
江艽疑惑问道:“我们?小禾所说的我们,是指?”
文清禾扭头看向他,笑道:“自然是你和我了!”
江艽笑道:“小禾既然这样说,江某我深感荣幸!”
一旁的许令仪还要说什么,突然屋外传来小童的声音:“公子,来了一位重症病人,公子还是去看看吧!”
来不及说一句话,许令仪立即起身疾奔而出。
许令仪走后,室内又只剩下江艽和文清禾两人了,文清禾还在消化哥哥故事传达给她的讯息,低头不语。
江艽抿着已经变温的茶,垂眸一直看着她。
片刻后,文清禾倏然抬头看向他,并以极其紧张的口气问他:“江公子,筝儿还和你说过什么?”
这话问的很突然,江艽先是一愣,随即正色问:“小禾这是何意?”
文清禾缓缓道:“我只是想知道筝儿还给你说过什么,这或许有用!”
其其实文清禾突然这样问,只是忽然意识到这么久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江艽,也是一位与筝儿曾有过密切接触的人,这一路走来遇到了这多的人,听过了这么多的故事,好像桩桩件件他都知晓一些。
若是这些事情前前后后都是筝儿告诉江艽的,那么她或许也在江艽面前提到过自己要去哪里,如果不是直接提出来,至少也会在谈话中暗含出来。
江艽听到文清禾的解释后,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划着杯口,低头垂眸思索起来。
他一边思虑一边说道:“小禾想知道什么?”
文清禾本要说想知道她告诉你的一切,但是一想若是江艽从头至尾开始讲起,势必很浪费时间,于是便改口道:“筝儿知晓哥哥与林淏的事情后不久,她有没有再找过你?”
江艽淡淡道:“自然找过,若是没有我怎会知晓许公子的事情,不过是我找的她!”
筝儿怎会主动来找我,她已经心有所属,那时候她常常去找的人,是严武!
但是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至于为什么不说出来,他也不知道,只是总觉得若是在文清禾面前说出来了,感觉不太好。
文清禾:“你找到她的时候,她有没有给你透露自己要去哪里?”
江艽摊手道:“我找她的借口是给她送去新进的布匹,没说几句话便出来了,她统共就说了那么几句话,我还记得,要不要给说小禾你听?”他在征求她的意见。
文清禾静默着看了江艽一会儿,随即缓缓道:“你说!”
江艽笑着轻叹了一下,随即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莫要生气才好!”
文清禾嗤一声笑出来,道:“我生气也得看情况是不是,如今为了找筝儿,这种事情我早就习惯了,但说无妨!”
江艽和许意筝最后一次见面,其实挺特别的,如他所说,那时他第一次主动去找筝儿,之前的很多次,是筝儿找的他。
许意筝知晓江艽来到京城照顾雷家这边的生意之后,便经常到江艽的布匹店去找他,江艽那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冷漠你的,甚至有些冰冷,许意筝每次来便坐在椅子上自顾自一直说个不停,江艽便也静静的听着。
中间有一次,江艽终于忍不住,以极其生硬的语气问许意筝:“姑娘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许意筝眨巴眨巴她好看的眼睛,笑道:“你是我们的朋友啊!”
自卑怯懦但自负的江艽,听到这话后又是喜又是悲,喜的是筝儿将他看做朋友,悲的也是筝儿将他看做朋友。
至此,江艽知道自己在筝儿心里是有地位的,自然感到欣喜,但是他又不想筝儿将他只当做朋友。
筝儿不知道,这位自卑的少年一直喜欢着她。
江艽知道筝儿喜欢的人严武,更知道他二人两情相悦,谁也阻挠不得,于是便将这份喜欢深深埋在心底。
但是对一个人的爱意又怎么可能深埋在心里不显露出来呢!
江艽终于鼓起勇气,拿上自己精心挑选的布匹去找许意筝了,当然不是去表白,而是作为她的朋友,表示一下朋友之间那种很平常很普通的关怀。
这绯红的料子,若是裁制成衣服,她穿着一定好看!
江艽夹着布匹走进许宅,见到许意筝后突然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直接就将手里的布匹塞给了她。
许意筝一脸懵,抱着那卷布匹看着江艽,疑惑又充满的好奇的笑着问:“江公子这是何意?”
江艽勉强的扯动着嘴皮笑了一下,说道:“我看着这布料好看,便拿来送给许姑娘!”
许意筝恍然,低头摸着细软的绯红绸子,笑道:“的确是好料子,那我便收下了,谢谢江公子!”
江艽看着许意筝伸手摸着那卷料子,心里突然痒痒的,仿佛她伸手摸着的不是布匹,而是他的心。
江艽笑着点了点头,之后许意筝又将近期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这样说着话,他觉得不那么紧张了,也就在此时,他才注意到许意筝身后背着行囊,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江艽问:“姑娘是要出门?”
许意筝:“嗯!”
江艽有些失望,继续问:“去哪里?”
许意筝:“找个人,和他去个地方!”
江艽不觉间缓缓皱起了眉头,轻声问:“找何人?去何地?”
许意筝:“找严武,去夏境的兴庆府!”
之后江艽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被巨大悲伤侵蚀着的他没有听清许意筝还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和她一同出门,之后便一个朝北一个朝南各自奔赴自己的归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