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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一人一个故事如何听的完?(1 / 1)

许令仪看着文清禾,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缓缓说道:“当初筝儿知晓后,也是这样说的!”

这个时候,人们还将这种感情叫做龙阳之好,一旦提起这个字眼,伴随的一定是嘲讽和谩骂,甚至无来由的唾弃。

许意筝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对啊,筝儿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自己也被流言蜚语困束着,无法挣脱,无法解释,便也无法自证清白。

就在她看到哥哥被妓坊姑娘纠缠的第二日,她知道了这件事情。

许意筝站在怀皓堂房间内,看着自己的哥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她不说话,许令仪苦笑道:“筝儿是不是也觉得此事不净,肮脏到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讲?”

许意筝听后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缓缓道:“我其实此时想着的并非如哥哥说的这般,我只是觉得若真是这样的话,你与林淏哥,怕是承受不住世俗的偏见,会很累!”

这话只要一说出口,许意筝便便刹不住了,混乱又急切的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所有人会骂你,包括阿爹阿娘甚至爷爷,他们定然会认为哥哥你败坏了家风,世人因此不会再容你不过若是哥哥觉得开心,筝儿是支持你的,我尊重你的选择,这传宗接代的事情,我们家不是还有阿靖所以没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的!”她笑着说,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在这之前,许令仪与林淏一同放弃了科考,一个西去从军,一个留在京城做了治病救人的大夫。

比这更早的时候,两人在嵩阳书院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之后,生活并未发生什么惊人的变化,只是两人去柳树下看书的次数更频繁了些,在那个安静的环境中,两人的情意也随着一竖一竖不断变化着的墨迹在轻晃,入眼后便涌入心房,随着血液散入身体的四肢百骸。

时间静静的流动着,柳枝由荣到枯,再由枯至荣,随着情意的不断涌,两人内心渐渐将对方看做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两人决定放弃科考之前,这件事情被程棋与袁琮知晓了,不同的是,程棋是自己看出来的,而袁琮是被许令仪告知的。

那时候两人在一家酒楼的二楼喝酒,袁琮听许令仪说完后,悠闲把玩折扇的动作停滞不动了,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好友,惊愕道:“你说什么?你与林淏是”

许令仪缓缓笑道:“是啊,我知道此事你难以接受,毕竟谁也接受不了!”

袁琮感受到了许令仪自从遇到林淏之后产生的种种变化,只是他单纯的以为,是林淏的严肃严谨,让许令仪的顽劣无处释放,他觉得无趣才将这顽劣的性子收敛了些,如今他知晓,原来根本就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袁琮自己消化了很久,最后结结巴巴的说道:“怪…怪不得…你不似以前那般顽劣了!”

许令仪笑了笑,眼神中却全是无奈和悲凉,他知道自己与林淏的这份感情必将会被俗世不容,但这份情意是浓烈的,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弃。

他已经与林淏做好了约定,一人驻秦州戍边卫国,一人留京城治病救人,五年后便找一个地方隐匿。

袁琮听后悲叹一声,随即问道:“为何不早早隐匿,非要五年之后!?”

许令仪扭头看向窗外,流云在碧蓝的晴空上缓缓流动着,朝向更西走去,人站在地上看天上的云不断发出欣喜的呼声,那天上的云是不是也会望着地上人思索为何人会如此渺小这样的问题?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行将日落的天际,缓缓说道:“这是林淏的意思!其实我们并无错,无论是他戍边还是我做大夫,皆为图一个心安理得罢了!”

说完转身对继续对袁琮说:“你我为故交,若是被人知晓,想必连你也一同受到牵连,有一日我们若是遭到世人谩骂唾弃,你可以选择后退,或者假意装作与我不熟!”

袁琮闻言腾地站起身,怒道:“许恪,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告诉你,我不但不会退,还会与他们拼命!”

许令仪笑道:“你要对抗的可是芸芸众人,斗不过他们的,袁兄能说出这样的话,便已经是为你我二人之间的情义给足了力量,这便够了!”

袁琮眼眶微红,他想起去岁两人在书院经历的种种,想起每一次受罚时两人嬉皮笑脸的态度,想起两人在书院干过的种种荒唐事,就忍不住想哭,但他忍着眼泪骂道:“谁要是敢跟你对着干,我定会废了他!我管你喜欢谁,你永远是我袁琮的好兄弟!”

最后还是没忍住掉下了眼泪,捂眼哽咽道:“不知道你今后得受多大的罪才能扛下这所有代价!”

许令仪温言安慰:“即便以后真惹得一身臭,那也与我自己无关,我一直都很好!”

自此后,袁琮便刻意为好友守着这个秘密,程棋也是。

程棋是个讲求独善其身的人,看出来许令仪与林淏两人之间的事情后,便主动找到许令仪,只说了一句话。

“不必害怕,就当是成全自己!”

许令仪笑道:“我不怕!”

程棋说完便离开了,许令仪看着这位几乎与自己父亲同样年纪的同窗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的释然又坦然。

当许意筝知晓林奕清就是林淏的妹妹时,便立即答应她去秦州找林淏,只是自己离开后,无法再照应林奕清,这样她觉得很是遗憾。

在林奕清找到许令仪之前,他也很久没有收到林淏寄来的书信了,正在他焦虑难安的时候,许意筝将林淏的妹妹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也是那个时候许令仪才知晓,林奕清并非林淏的亲妹妹,他看了林淏写给母亲和妹妹那封带着血迹的信后,心仿若跌入了幽静的深谷,那谷底全是竖指天际的冰冷长剑,他的心被刺的血肉模糊。

再后来,袁琮与林奕清成婚,百忙之中终于得空,他想找到林奕清再细问一些事情,但是袁宅的人告知,少爷和少夫人已经去了长安。

不久之后,许令仪收到袁琮的书信,大意说了自己为何会与妻子一同前往长安定居,信中还有这样几句话,让许令仪觉得倍感欣慰。

“当年书院求学,夜出酒醉,君问吾可有心爱之人,时过境迁,吾之答案为:彼时无,此时有!如今我也有了心爱之人,遂知晓了君牵念心上人时的心境,另外,心上人无关性别,我与清儿在这长安,定会比你先找到林淏!”

故事是讲不完的,一个人一段故事,若都要一一讲下去,可能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以听故事为主了。

故事只是了解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的辅助手段,如今,比起故事,文清禾其实更想知道林淏所说的原点,到底指的是哪里?!

袁琮将此事写信告知许令仪后,他首先想到的是书院,于是便托如今在书院任职的昔年同窗帮忙找寻林淏,未果。

后来妹妹失踪,他发现自己一人根本顾及不了这么多,妹妹和林淏,于他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他谁都不想失去,可偏偏,失踪的就是他们!

若非文清禾突然出现,他可能会在这两厢痛苦的顾念之下彻底奔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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