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又道:“你大哥晓得这事后,把你大侄子往死里揍了一顿,大狗也保证了,以后不会再干那样的蠢事。”
木梨听入耳中,寻思着,也不知张大狗同杨来贵是否还混在一起了?
而张吴氏站在那里越想越气,于是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冲着杨家的方向又跺脚,又是破口大骂,好一会儿方才消停。
木梨悄悄同张玉娘咬耳朵:“两姓拉人打群架,可不行,爹会很生气的,再说了,到时娘有理,也要变成无理的那一方了,吃亏的还是娘亲呢。”
张玉娘冲她轻轻点头,小声道:“为娘自有分寸。”
她就在刚才想好了,她可不会轻易与木久承闹翻的。
好容易才把木久承改造成二十四孝丈夫,又岂能叫杨金婵捡了便宜?
张玉娘少不得费了许多口舌,才劝得张吴氏不再惦记着要打上杨家的门去。
她又同张吴氏保证,若木久承负了她,定会先带了木梨躲回娘家,绝不吃眼前亏。
木梨万万没想到,张家人对于木久承和杨金婵的事,竟会同仇敌忾。
这次之后,张玉娘的心事不再那般沉重,有娘家当靠山,她底气更足了。
张玉娘回去之前,又同张吴氏说了要去县城的事,请了她去那边小住几日,又说,夏婶白日依然会待在家中操持家务,张吴氏只需去看顾好张小狗就行。
对于张小狗这个小孙子,张吴氏还是很上心的,答应过几日去她家小住,又说,她还得把小九斤也带在身边,小九斤已习惯被她带着,若突然离了身,只怕小九斤晚上会哭闹不休。
张玉娘对此无异议,罗裙儿见没她什么事,又回东厢房里躲着偷懒去了。
这日晚饭时,木久承宣布,待三日后,全家一起去县城。
杨金婵照样每日晚饭后上门,挨到二更末,杨迎贵来接她,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张玉娘平整了心态,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横竖对木久承越发温柔的不行。
她从来不在木久承面前提杨金婵,也不会追问木久承和杨金婵之间的事。
她,只需看木久承平日里待她的态度,便能猜个八**九。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张玉娘在头天晚上,便让夏婶捎信回娘家,让自家娘老子带了小九斤过来小住,张吴氏背着还在熟眨的小九斤,天未亮就跟着夏婶一起过来了。
她少不得在木家吃了一顿饱饭,张小狗要晚点去学堂,张玉娘交待了夏婶,让她这几日辛苦点,帮忙送张小狗去上学。
众人吃过早饭,牛老板赶着牛车过来了。
木久承要去看自己的爹娘,少不得要准备些比往年更好三分的节礼,除了腊肉粽子,油炸麻花,咸鸭蛋之外,还另外备了四只活老鸭,四只活鸡,一篓子鸡蛋,二十斤白面粉,一桶子活黄骨鱼,外加两只大鳖。
这都是木久承自己拿主意决定的,并不曾与张玉娘间量。
张玉娘冷眼旁观,横竖这些东西也不要动她的私房钱,她也不说啥。
待木久承将东西搬到牛车上后,张玉娘笑意盈盈地迎上去,又拿了帕子在他脸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当家的,可够了?若不够,我再叫夏婶去抓多两只鸭子。”
木久承笑答:“已经足够了,余下的那几只老水鸭,留着端午节以及家中来客时再吃吧。”
张玉娘心中冷哼,算他识相,这几只老水鸭可都是属于她闺女的私产,那四只鸡,是她去岁秋天,从别人家买来的一窝鸡崽子,一共有十二只,结果死的只剩八只,她本想养了给自家闺女补身子用,木久承问都没问,就直接抓了四只准备送去县城的木久兴家。
木久承把东西拎上牛车,这才喊了三人上牛车,因去县城可以见到小翠和鸨妈,张玉娘的心情还算不错,拉着木梨坐到车尾,一直在小声说着贴已话。
牛车到了村长家门口时,木久承让牛老板将车停下来。
张玉娘坐在车尾问了一句:“当家的,怎地不走了?村长也要去县城么?”
也不知是木久承没听到,还是张玉娘问话的声音太小,总之,木久承并不曾答话,而是直接跳下牛车,上前去敲门。
才敲了几下,村长从里头把门打开了,笑道:“我刚才去茅房了,我婆娘喊话,我才晓得是你们来了。”
他边说边随手把院门关上,又道:“她呢?”
木久承刻意压低了嗓音,答道:“估摸着已在村口等着了。”
村长皱眉,扫了他一眼。
“这事儿,你该不会没跟张玉娘提吧?”
木久承苦笑不已:“她最近气性大,我没敢提。”
“罢了,罢了,我不管你的那些个家事,走吧,去晚了,仔细又要挨到明天才能办的。”
说到这儿,他又小心说了一句:“也不知县太爷晓不晓得这事。”
木久承心中一紧!
村长先一步行至牛车旁,车上的三人先同他打了招呼。
“你这是去看你公公、婆婆?”
村长瞄了车上的东西一眼。
张玉娘笑答:“我当家的说了,再过几日就是端阳节了,顺道把节礼给送了。”
今年的端午节礼,远丰厚过前几年。
村长赞道:“你到是个晓得事的,不错,你那婆婆打小就是被娇养惯了的,索来不会看人脸色,她若说些难听的,你也莫要往心里去,她到没啥坏心思。”
张玉娘心下苦笑,嘴里却说记住了。
村长又回头招呼磨磨蹭蹭地木久承上了牛车。
他不提,村长就不吱声,这事儿,只能木久承主动去说。
木久承怕张玉娘不高兴,坐在那里几次想开口都没那胆儿。
村长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村口隐隐站着的一个人影。
“木家娘子啊,今日,怕是有个招你厌的人要一起坐牛车了,你若心里不痛快,我便下车,喊了那杨金婵另租一牛车去县里。”
张玉娘心里恼火的很,木久承又一次先斩后奏了。
她眼神凶残地瞪向木久承。
木久承缩了缩脖子,这才小声道:“原本一早就说好了的,她连衙门口朝哪边开都不晓得,也没那胆儿走进衙门去的,再说了,我这不是特意寻了今日么,就是怕你晓得后会生气,总要有个懂这事的人去帮她办,到不如我亲自去一趟来得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