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娘的脸上多了些笑意:“还是我闺女看得通透呢,不过,我可不能便宜了那姓杨的呢,且先看着,摸透了情况再做打算。”张玉娘心里气闷归气闷,但她经过大风大浪,的确比杨金婵更能沉得住气。
横竖就那样,她虽是后娶的,只要她不挪位置,那杨金婵就算想上位,也是做不了正妻的。
她原本没打算过多算计木久承的,如今看来,木久承可以对杨金婵不念旧情,但为了他儿子木永为,木久承很难说不会因此而妥协。
杨金婵因为今日瞧中了小院的事,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招惹了张玉娘,便缩在了娘家不曾过来。
李七妹中午留在这边用的话,杨金婵不在,家中桌上的饭菜又恢复了正常,唯木永为依旧只能吃得很清淡,到是又多了一道炖猪肚,用瓦罐搁灶里煨了一上午,已经软乎了,吃起来正好合适,不会太软烂,吃了几日“青草”的木永为,一口气干掉了一大半。
待他发现时,那些吃的早已进了肚子,他有点不好意思,推了推那个汤钵,叫木梨也多吃点。
“妹妹的身子骨,原本因为我的不懂事伤了根子,娘以后莫要只顾着我,也要多弄点适合妹妹吃的,给她多补补,我是男孩子,哪里有那般娇气。”
这话叫张玉娘的脸色好看许多,冲他笑了笑。
木久承借着这机会就坡打滚,笑嘻嘻地道:“玉娘,瞧瞧,永为多心疼他妹妹,以后各自成家了,还是要多多来往,这样才能相亲一辈子。”
两个小辈只答晓得了。
张玉娘并不给木久承好脸色,她还要继续生气。
好叫木久承重视这件事。
午饭后,木久承尾随张玉娘回了房里。
张玉娘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全当他不存在。
木久承伸手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挨过去,说道:“玉娘,莫要生气了,金婵好歹是我儿子的亲娘,总要给她点脸面的。”
张玉娘冷笑,她绝不会在此时去揭木久承的伤疤,那只会真的招来木久承对她的厌恶。
“是啊,她再怎样都是永为这孩子的亲娘老子,她的小日子过得好,说出去,永为脸上也有面子,那孩子瞧着不吱声,心里还不知怎么个在意法呢,谁叫我心软呢。”
木久承晓得张玉娘这是不会跟他计较之前的事。
但终归是他做错了不是么?
“原本,她的事的确不该我插手的,只不过她想把手中的银钱换成田地,将来也是要传给永为这孩子的,又加上她娘家兄弟和爹娘都算计着她手里的银子,说起来,她这一点到是同你相同。”
张玉娘冷笑,答道:“这世间,又有哪户人家不是重男轻女的?我爹娘尚且能为了兄长们,把我送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她爹娘、兄弟算计着,不也很正常么?”
“不过,为了永为,你这次算是帮对了,我虽然气闷的不行,但也晓得对错,总归是为了孩子打算,你才不得不如此。”
木久承忙点头,说道:“可不是么,你能这般想,当真是太好了。”
张玉娘心下冷笑,心思却越发活络起来,她发现自己最近被气糊涂了,行事也越发蠢了。
微微眯起眼,果然半路夫妻算计多,也莫要怪她太心狠了。
“当家的,我瞧你最近忙着这事,到是把那功课落下不少呢,莫怪我不提醒你,你即打算有更多的功名傍身,理应头悬梁,锥刺股,方才有机会搏取一番,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你这个一家之长,自该为两孩子撑起一片天,至于杨金婵的事,依我看,也只能帮到此处了。”
张玉娘心下不埋怨木久承才怪,只不过面上不显,木久承私心太重,休怪她无情了!
杨金婵要买宅院的事,无人多嘴去告诉杨家人。
朱婆子和胡春两人,更只想着看张玉娘的笑话。
然而,张玉娘除了同这两个结了仇之外,跟村里其他人的关系颇为不错。
念着她会来事,也没哪个去多嘴告之杨李氏等人,到给张玉娘少添不少堵。
村长里一时刮起了两股妖风,一股偏向张玉娘,背后说木久承是个眼瞎的,竟又跟前头婆娘搅在一起了。
另一股妖风的主角,自然是杨金婵,以朱婆子、胡春桃为首,总是背后说张玉娘如何如何比不上杨金婵出色,又说一个家,还是原配的好,至少,木永为将来娶妻生子,在外头说亲时,传出去也能得过更好的名声,等等。
而处在漩涡中心的木家人,一时依旧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木久承将张玉娘的劝说听入耳中,杨金婵再来时,他便不再多出面,总是寻了各种借口打发她离开,又或是让她等木永为下学回来了,她吃过晚饭再过来陪陪孩子。
杨金婵气的暗地里,不知撕烂了多少条小手帕,张玉娘的心情一好,气色也越发好起来,白白嫩嫩中又带着一丝粉红,到衬得她越发娇俏。
木久承的注意力多半留在了书上,余下不多的目光,又尽数被张玉娘给夺去。
果真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此时,张玉娘更胜一筹,又小意温柔得紧,更是事事顺着木久承的意思来。
木久承最近几日,走路都是带风的。
在有相熟的村邻送了半篓子黄骨鱼后,木久承再次开口,让张玉娘捡些肥点的送去给丈母娘,以及张水牛家。
严金菊的肚子已挺大了,更是行动不便,吃些鱼汤啥的,到也不错。
木梨很是赞成,又因上回木梨独自去河边村时,发生了那样不愉快地事,木久承这回可不敢让她独自去。
喊了张玉娘陪她一起。
木梨担心杨金婵会摸上门来,张玉娘却拎了黄骨鱼,拉了木梨,又撑了油纸伞,径直往河边村行去。
到了村路上,木梨瞧着前后无人,便悄悄问张玉娘:“娘亲,那个姓杨的很有可能又会去找爹爹呢。”
张玉娘答:“爱偷腥的拴不住,不爱偷腥的不拴也无事。”
木梨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张玉娘又告诫她:“你以为你爹是个能被拿捏住的性子?别瞧他温温吞吞的,肚子里有的是主意,我管住他又如何,想偷腥,总会寻了我不注意的时候,到不如明面上撒手不管,暗中盯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