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妹待村长一走,她便有点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叔,忙呢!”
木久承抬头看过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小院,可不就挨着离岸的院子么?
他有点不自然地点头答应,又伸手指了指往回走的杨金婵,答道:“我儿子的亲娘回来了,想要买个院子,便托我帮她寻一寻。”
李七妹受了张玉娘、木梨的恩情,自是向着这两人。
“哟,瞧叔说的啥话呢,自该帮的,到底是永为弟的亲娘嘛,只不过,啥事不能找家里的爹娘、兄弟们帮忙,非要找你这个给了一纸休书的前夫帮忙?瞧着就觉得挺糟心的。”
木久承正要说些什么,杨金婵已经走到院墙下,笑眯眯地仰起头,瞧见李七妹长像只算清秀,这才放下心来。
“自是要找木郎帮忙的,我爹娘、兄弟们的脸面,哪有木郎的大嘛,木郎,这回可得多谢你了。”
小小的抬了木久承一下,他得意了。
李七妹微微眯起眼,冷不丁的,在杨金婵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再好,那也是我叔,是我婶的男人,也不晓得婶子可晓得这回事,我待会儿就去告诉婶子,叔,你可莫要怪我多嘴哦,婶子可是个大好人呢,良善得不行,我见不得有人欺负她。”
她说完,也不管木久承和杨金婵有啥反应,竟自顾跳下高椅,真的开门去往木家了。
杨金婵见李七妹如此作派,心头添了一丝恨意,怪她多管闲事。
低头眨眨眼,再抬头时,已是满面愁容,扭头问木久承:“木郎,这可如何是好,我好像做错事了呢,可是会让你回家挨骂?”
她那怯生生的样子,的确容易叫人心软。
木久承轻轻叹息一声,自己当年,难怪对她喜欢的紧。
“玉娘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没事的。”
杨金婵却道:“我良心不安呢,总觉得是我做错事了。”
“真不关你的事。”木久承再次安慰她。
“那她要是怪你,你可得记得告诉我,事情因我而起,怎能叫木郎无故受委屈呢。”
听听这话,好像她真的是无心之过。
木久承又劝了她一回,到底心有不安,怕张玉娘发火呢,便先打发杨金婵直接回去了,自个儿关上院门又给落了锁,这才忐忑不安地快步行往家中去。
他顺着墙角根,心虚地靠在院门外,悄悄探头往院子里瞧了一眼,静悄悄的,没啥动静。
木久承越发不心安了,抬了抬脚进了院门,原要往上房行去的他,最终改了目的,去了东厢房那边。
他才一去,张玉娘、李七妹、木梨,正围坐在木永为身边。
木永为正开心的不行,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扭头望过来。
张玉娘的俏脸一板,又将头扭回去,连瞧都不乐意瞧他一眼。
木梨直接无视他,李七妹恶狠狠地瞪他。
木永为的脸上闪过一丝左右为难。
木久承腆着脸面凑过去:“玉娘,梨儿,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木梨冷哼一声:“哎,我们正在商量着换个爹爹的事。”
木久承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他和张玉娘彼此之间,是真存在些互相算计,但对两个孩子,两个人态度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的确待两个孩子很不错。
木梨这般说话,那就说明今日传入两人耳中的事,是真的惹到两人了。
木永为看了自家老爹一眼,他已晓得亲娘老子在本村要买院子的事。
“爹,那个......”
到底是亲老子,还是要救的。
他暗中冲木久承使眼色,还是要先哄好这一大一小两尊神啊,不然,他还不知要吃多久的白粥,嘴里都快淡出个鸟味了。
张玉娘的一手好厨艺,狠狠地抓住了养子的胃。
木久承清咳一声,很是老实地冲两人做了一长揖,这才道:“永为他亲娘买院子的事,的确是我给出的主意,玉娘,梨儿,且莫要先怪我,她当年一走了之,户籍并不曾从我家迁出去,你又不曾迁入我户下,所以,这事,一直僵持着,她前些日子说要买地又要旁边旧院子住,我只得帮她寻了块田地,又帮她再挑了那户小院。”
“什么,她要旧院子干啥?那院子破得都不成样子了,她拿去干啥?”
张玉娘的关注点与木久承不一样。
木久承答道:“她说不能长久的住在娘家,已经被娘家嫌弃了,只是那旧院子我也不能给她住的,待今年这些猪卖掉换了银钱,要慢慢的把家里的院子重新盖起来,这个小院以后弃着杂院也是不错的。”
张玉娘听明白了,这地契是写的她的名字,所以,木久承不打算动,他要拆了旧宅重新盖院子。
那新院子以后必是要留给木永为娶妻生子用的,张玉娘对于此点,她并无埋怨,各自的崽女各自管着。
这也是二婚所带来的无奈。
如此也好,以后也能省却不少矛盾。
“随你,只是,你为何不早点同我说,全村的人大抵都晓得这事了,到最后,我这个枕边人却是最后一个知情的,木久承,你叫我情何以堪,我待你儿子不好吗,还是贪了你木久承的钱财?”
对于张玉娘把重心又抬高不少,木久承还是有点怵她的,生怕她真的翻脸了。
“我不过是不想让你多想罢了,原是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瞒着你,也是不愿你不高兴的,好了,小辈们都在呢,莫要闹了,可好?”
张玉娘也不知是真被哄好了,还是就此给木久承台阶,总之,只是冷哼两声,最后不了了之。
李七妹颇为心疼张玉娘,待到三人离开东厢房,移去木梨所住的西厢房,李七妹气乎乎地自顾自吃了两杯冷茶降火。
“气死我了,婶子,你怎就这般好打发?要我,肯定要同他闹个天翻地覆的。”
张玉娘叹气,两手一摊,答道:“不然呢,还能怎样,闹,我有那底气吗,我是后头娶的,同他是半路夫妻,能抵得过他儿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若他没那心思,万一被我逼急了,还真起了那心思呢,不忍着又能怎么办,我亲闺女正在说亲呢,这才是头等大事。”
木梨心下叹气,走过去搂住张玉娘倚靠在她,说道:“大不了,我成亲后,就把娘亲接过身边养着,横竖娘亲百般打算,都是为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