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跑去一看,发现,给这对新人准备的细软,一个子儿都不剩。
王老婆子心中的邪火突然发大力,直冲脑壳顶,两眼通红,脸上的老皮子一抖一抖的。
她回头冲王老头大喊:“老头子,操家伙,叫上本家亲戚们打去张家,简直欺人太甚,当我王家无人吗?还是欺我儿太老实?”
总之,这场子必须要找回来。
这才有了王家人带了本家亲朋戚友杀向张家。
王老婆子越说越激动,伸手指着张大牛破口大骂:“张大牛,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我王家算是跟你张家结下梁子了,竟然敢弄只破鞋来糊弄我王家。”
罗裙儿在一旁道:“你说破鞋就破鞋,老娘的闺女,可是个大黄花闺女,去你王家都几日了,你们便宜都占尽了,为了那二两彩礼带人赖上门来,到底谁脸大,蒙多了猪尿泡。”
这是骂人的话,说人的脸皮太厚,很不要脸的意思。
王老婆子被她倒打一耙给气得一个倒仰。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谁晓得你张春花那不要脸的,以前偷了谁家的汉子。”
她这话一句,来围观的人看向罗裙儿的眼色很不好了。
王家亲戚看不惯罗裙儿胡搅蛮缠,嚷道:“三姨妈,跟她说个啥,横竖她会咬死不松口,不如将这张家人打服气了,再来说这事。”
乡下人就是这样,扯皮扯不清时,先打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
这种处事方式有好有坏,好处是,能快到斩乱麻,十分麻利的处理事情,坏处是,容易伤到人,结死仇。
但是,都已经闹这份上了,谁还在乎那点子塑料关系呢。
王家亲戚喊打,那可是都操了家伙直接扑向了张大牛和张老爷子。
严金菊完全被吓坏了,心中暗自庆幸,亏得她当家的没来。
木久承是个人精,早看出这事儿不对劲。
已拉了张玉娘远远避开。
再说了,他又是个秀才,没人会愿意跟他过不去。
王老婆子贼利害,在这些人打两人时,已扯开嗓子大喊。
“我王家只是找张家人算帐,不会伤及其他人,还请看热闹的乡亲站远点。”
瞧瞧,人家多明事理。
这一对比,连河边村的人都觉得张大牛两口子办事不地道。
而另一边,王家人单方面碾压着张老爷子和张大牛。
重点关注对象是张大牛。
张吴氏和罗裙儿被王家来的婆娘们围攻了。
张吴氏已经跟一个婆子扭打在一起,罗裙儿却是被一群婆子架住,扯头发的,挠花脸的,即不会伤了罗裙儿的肚子,又能出口恶气。
罗裙儿不时就吃疼了,连喊肚子痛,却没有人理会她。
王老婆子见她这样越发来气,上前连煽了她好几巴掌,打得她肿如猪头,这才吐出一口恶气。
张玉娘远远的瞧见了,急得不行,想要冲过来。
奈何木久承死死攥住她的衣袖,不许她去。
“你大哥家干下这等不积德的事,你还想去帮他?他平日里又是怎么待你的?”
“我不是要帮他,我是要去帮我爹,好歹他是我亲爹。”
木久承脸色依旧不好看:“死不了,你放心吧,那些人可能会把张大牛打得半身不遂,但你爹,顶多受点皮肉苦。”
他想了想,又扯开嗓子大喊:“莫要再打了,再打是真会死人的,你们谁想吃官司去坐牢,只管撒开手打人。”
木久承这么一说,院子里本来热热闹闹揍人的,一时如同按下了暂停键,谁也没发出声响,只睁大了眼看着木久承。
被这些人瞧得不自在了,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又道:“出口怨气可以理解,但若真出了人命,可是要吃官司的。”
他将视线移到张大牛的身上,鼻青脸肿又算什么,张大牛是真的被打得满脸是血,嗯,有点惨不忍睹。
为毛他的心情会如此之好呢?
张老爷子也被揍得不轻,看到张大牛,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出,爬过去,扬手就给了张大牛一巴掌。
才晃过神来的张大牛,又被打懵了。
“爹,您干啥打我啊。”
张老爷子心说,打的就是你。
家门不幸啊!
张老爷子没法开口,他被那些人打得口里尽是血腥味。
木永为早已请人去喊了鲍郎中来。
这边一住手,木永为大喊:“先治人吧,人死了,啥事都说不清楚了。”
鲍郎中被推出人群,伤重者只有张家爷俩,王家来人都是伤了点皮毛。
张吴氏虽挨了打,但也没伤太重,就是灰头灰脸有点难看。
罗裙儿的伤全都在脸上......
木永为带着木梨一脸冷漠的站那里看着。
与先前他那焦急的样儿相比,判若两人。
木梨悄悄问他:“你几时叫人去喊郎中了,我咋不知道。”
木永为轻笑,得意地冲她眨眨眼:“你看戏入迷时,我便叫人去喊了,好歹是你外公家,该做的自然要做好,不能落了外人的口舌,落个不好。”
他这是为了木梨好。
木梨笑了,这戏看得真过瘾。
“我只在乎我们娘亲的,对了,哥哥,眼看要秋凉了,你想做两身什么颜色的厚秋衫?还是学子服吗?”
木永为也笑了,他越发觉得自己心窝处暖暖的。
“就做学子服吧,做起来简单,穿着又很方便。”
木梨想了一回,道:“我给哥哥做个好看的荷包吧,我跟娘在街上看见过,有学子掏钱包买东西。”
木永为扯了扯嘴角,他可以拒绝么?
木梨针线活实在拿不出手的。
木梨却是蜜汁自信:“我一定会好好绣的。”
木永为不想叫她伤心,决定自救:“你呀,你的心意哥哥领了,不过,我可舍不得你满手指被扎满针眼,你若想待我好,不如,你多花些心思,将家人的身子都调养得更好。”
对木梨而言,这个难度系数好低。
木梨想了一会儿,答:“那我给哥哥做冰糖炖雪梨吧,秋日里太过干燥,吃这个最好了,还有,回头家里要做些腊鸭子,我们让娘炖水鸭子吃,秋日里最适宜吃这个!”
木永为虚惊一场,亏得自己脑子晓得拐个弯了。
而另一边,鲍郎中将两边的人都给一一救治了。
张大牛被揍得最惨,被王家的人打破了头,出了一大碗血,如今后知后觉的觉得脑壳子疼得利害,正歪靠在躺椅上哼哼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