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摇头:“是没提防,才被吓了一跳,娘,我们去外头瞧瞧吧,好像是大舅妈又在打春花姐呢。”
张吴氏听了,骂道:“两个都是蠢货,大过节的,打啥娃,平日里也见她管教的多勤快。”
“大伯娘,您快莫要打春花姐了,会被您打死的。”张秋花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木梨忙站起身来,快步朝外跑去。
罗裙儿手里拿着一根竹条,正在狠狠地打张春花。
“要你多管闲事,给老娘滚一边去,老娘教训自己的闺女,又关你们两个赔钱货什么事。”
她伸手将张秋花推得跌倒在地上,拿了竹枝条又继续追着张春花打。
张春花眼眶红通通,冲她大吼:“我就不是你亲生的,好啊,你要打,我就站这里让你打死好了,早晚是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张春花的话,可把罗裙儿给气坏了,下手越发用力。
木梨站在大门口,一脸冷漠地望着这一幕。
张夏花扶着张秋花过来了,张夏花对木梨道:“梨儿,要不,你劝劝大舅妈,你们一家子说话管用。”
木梨眼神冰冷地看向她:“刚才她还把秋秋推倒在地,你到是烂好心,你怎地不站出来说话,叫她赔礼道歉。”
对于那两人,不能心软。
“不先疼自己亲妹子,反到瞎操心旁的事。”
张夏花被木梨一狠瞪,不敢再说什么。
张秋花也怪张夏花多管闲事:“姐,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软乎性子,去了夫家还不被欺负死,你忘了当初,她是怎么欺负我们的?”
“我只是觉得春花老被打,太可怜了。”
木梨冷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张玉娘和张吴氏出来后,瞧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一幕,问张夏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夏花答:“原本,奶让我们姐妹俩去劝春花,她后来开门出来了,我们姐妹俩就没当回事,去外头看我爹踩大鳖了,谁晓得,大舅妈找了出来,问我们看到春花没有,我告诉她,春花出来后,去东厢房了,然后,大舅妈发火了,很生气地跑去了东厢房,我俩怕出事,便跟着追进来,谁晓得,大舅妈说春花偷家里的钱了,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呢,便将春花打了一顿,春花挨了打,便跟大舅妈吵起来了。”
院子里,罗裙儿追着张春花骂,说她不该偷家里的钱,还说,家里总招了贼,连着丢了好几回银钱,大概有二两多。
木梨在听到此话后,冰冷的眸子泛起一丝涟渏,随后,又当做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
她一直记恨张大牛和罗裙儿,当着她跟张玉娘的面,算计着要把她卖去青楼的事。
木梨其实心眼很小。
她不提醒也不会添油加火。
罗裙儿的话,更是激起了张春花心中的怨气,只听她道:“您就不该生我,谁让您生我了,生我下来,又不给我好吃好穿,像喂猪一样把我养大,有什么好,到不如不生我,动不动就骂我赔钱货,自打懂事起,您几时没有支使我干活了?我是家里的使唤丫头吗,你给我工钱了吗?”
罗裙儿被她顶的心肝肺都疼了,怒火冲天,下手更狠。
“打死你个缺德鬼,老娘鬼门关走一圈,好容易把你生下来养大了,你竟然是这般心思,谁家的崽女不是这么养大的?谁教你六亲不认的,还怪我呢,老娘就后悔,当初把你生下来后,就该摁脚盆里浇上一锅开水弄死。”
“您还不承认,您就是不喜欢闺女,哥有什么好,比我还好吃懒做,成日除了上树掏鸟窝,下河连条鱼都摸不到,这么没卵用,但凡家里有点好吃的,好喝的,您就把他当祖宗在供,闺女就不是亲生的,就合该只能当丫头使唤,都是崽女,您太偏心哥哥了,就因为他是个带把儿的,早晚剪了他那玩意儿,看您还怎么嘚瑟。”
张春花的话,叫屋外的一众男性顿觉垮下凉唆唆。
木永为突然醒悟,他以后再也不抱怨妹妹跟他抢好吃的了。
女人狠起来,当真没男人什么事儿。
罗裙儿被她的话给气糊涂了,追着她边打边骂:“要死给老娘死外头去,老娘还能图个轻松,还有,死前把那偷去的二两多银子给老娘吐出来。”
张春花指责她:“看吧,您就不是我亲娘老子,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您咋不说是爹又或是哥哥偷了呢,我就是看他们拿了,我才拿的,凭什么只怪我。”
她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张大牛,你这个挨千刀的,还不给老娘滚回来。”
罗裙儿的尖叫声连十里外都能听到。
张大牛没耳聋,自然也听到了。
刚才院子里闹得很,但他正和张水牛在沟里摸大鳖,一时走的有点远,并不曾注意家里发生的事。
罗裙儿突然的猛叫声,惊得他用力一捏手里的大鳖,大鳖吃痛,伸长了脖子反咬他一口,张大牛的左手虎口被咬出血来。
他顿生无名之火,将大鳖往岸上甩去,骂骂咧咧的爬上岸。
张水牛有心问他伤口怎样,张大牛已十分粗鲁的张嘴对着伤口猛吸血,后又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
这才迈开步子往家里行去,张水牛跟在后头,捡起摔得七劳八素的大鳖捡起,随后朝张大牛家走去。
木家两父子紧紧挨一起,站在院子外死活不肯进去。
开玩笑,院里一大一小两母老虎,正打的十分欢快,两个读书人进去,那不是送上门的菜么?
张大牛怒气冲天的回了家,见罗裙儿和张春花正在满院子跑,伸脚狠踹院门:“她娘的,都皮痒了,再不给老子停下来,老子要揍人了。”
罗裙儿和张春花闻言,惊的不敢再动,呆呆的站在院子里。
木梨看了张大牛一眼,小心嘀咕了一句:“看来,这家还是大舅当家呢。”
张玉娘轻嗯了一声,道:“娘,平日里您咋就被自己大儿媳拿捏的死死的,您跟爹又不靠她养,您不是最看重大儿子吗?凡事喊他就是了。”
张吴氏阴沉着一张脸,半晌没说话。
后又怕张玉娘误会:“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婆娘崽女,我说什么,他几时听过了。”
张玉娘撇嘴,木梨道:“惯的。”
张吴氏这回没再骂木梨。
之前,她可不就是这么说张玉娘的么。
张春花钱没偷到,反而倒打一耙,引得罗裙儿同张大牛在院子里大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