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被她的话给气大了。
半晌放不出一个屁来。
杨老木匠不像杨李氏那般骂得难听,张玉娘也只会把话儿摆上台面来说,看看到底谁能更不要脸些!
“我承认,我那闺女没养好,但是,我说的也是事实,要不是久承是二婚,他能找上你。”
张玉娘忍不住翻白眼:“的确是半斤对八两,所以,我跟我当家的,谁也别嫌弃谁,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家婆娘那般利害,又将你家杨来贵给养歪了,我明知道不是个好的,我蠢啦,还将自己亲闺女往火坑里的推,还是说,在你杨家人眼里,我木家就没一个长了脑瓜子的。”
木梨先是气的不行,听到张玉娘这般说话,反而笑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木久承明显动了肝火,对杨老木匠道:“老丈人,我说过了,玉娘不会同意的,您偏不信,非要自己找上门碰一鼻子灰,这事,可怨不得我,梨儿的事,我只能把把关,做主的话,还得看玉娘的意思。”
他不知,他的态度反而坐实了杨李氏所言。
杨老木匠这回是真信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木久承摆明了是护着张玉娘母女的。
杨老木匠再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待他走后,木梨气的冲起来,拿小脚乱踹椅子,发着小脾气。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死皮赖脸的,自家养了一个废物,还想祸祸别人家的闺女,呸,啥玩意儿,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杨来贵的。”
她站在西厢房的台阶上,忿忿地看向正房前,站在那里的张玉娘和木久承,咬牙道:“你们谁敢背着我应下这门亲事,谁应下的谁嫁过去,横竖我是不会嫁去杨家,什么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全都统统见鬼去,谁爱去谁去。”
张玉娘心里也有怨气,小声嘀咕:“看把我闺女给气的,我说当家的,你怎就把他给领家里来了?你是存心气死我们母女,好让出正位,便宜你再讨个嫩婆娘?”
木久承头大了,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我并非有意要领他上门的,只是回来拿一本书,谁晓得在村口遇到他,同我聊了一路,快到李家门口了,他才跟我说这事,我说不行,你不会同意,他非要跟上来问,我又能怎么办,不能拦着,不让进门吧。”
张玉娘心下冷笑,说白了,终究因为木梨不是他的亲闺女,再上心,也不可能真的越过亲生的。
“行了,我晓得了。”
她又冲对面的木梨喊:“闺女,有娘在,谁也别想勉强你。”
木梨的内心真的很暴躁:“别看我平日好说话,便以为我老实好欺负,我看到杨来贵就来气,就讨厌的不行,他家若敢使法子强逼我,但凡我去了杨家,不将他杨家的天给捅过大窟窿,我就不是木梨。”
她决定了,以后早早起来锻炼身子,还要将她的黑带捡起来。
木梨心中另有一些计划,张玉娘看着她一脸决绝的样子,表示很忧心。
木久承心中叹气,埋怨杨家有点逼人太甚。
“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放心吧,只不过,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怕要不过不太平了。”
张玉娘冷笑:“再不太平,不过也就是杨家多上门几趟,他要是敢在外头乱嚼舌根,老娘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总有法子,叫他竖着出门,横着进门,哼!”
“行了,杨家老丈人也是病急乱投医,杨来贵被打得利害,刀口生脓了,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烧得利害,听大夫说,要是能挨过去,就能活下来,不能挨过去,就只能......也不知谁提出来的,说是让杨家给杨来贵说一门亲事冲冲喜。”
张玉娘听后,越发气大了。
“哼,我说呢,杨老木匠这时候,咋还有这闲心给自己的小儿子说亲,原来是耍了这么一处心计。”
她又问木久承是怎么晓得的,她不信杨老木匠会说实话。
原来,木久承是通过自己课堂上的一个小学子知道的,有人听说杨家要讨个小儿媳冲喜,便托了小学子来问,这事是不是真的,有那穷苦人家到也舍得多余的闺女。
只为能多得几吊彩礼钱养家糊口。
木久承心里也不痛快,木梨好歹是他养女。
“杨来贵,入不了我的眼,这事,你们就当没发生过。”
木梨发了一通小脾气,心里的郁气散去不少,自然也变得好说话些了。
“我就是讨厌杨家人一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对我跟娘是一副施舍的态度,谁稀罕来着,比身价,比教养,比门楣,他杨家哪一样都高攀不起!”
然而这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杨家要讨个媳妇冲喜的事,终究还是传开了。
有那些个家里穷得丁当响,成日拖家带口出门讨米过活的,听到这消息后,将自家闺女好生收拾了一番,巴巴的送到杨家去相看。
杨家世代是木匠,还是有点家底子的。
杨老木匠带着大儿子,除了每日去门做工之外,总要趁着早起,又或是晚上,坐在家里看人家送闺女上门相看。
所以,他就觉得,以木梨那种父不详的身份,嫁入杨家,是高看她一眼的。
杨迎贵对于家里折腾的这个事,心里十分厌恶,总觉得爹娘偏心小儿子太多。
时日长了,又在杨郭氏的窜拙下,便生出分家的念头。
一日,又在杨老木匠相看过几户人家的闺女后,他开口了:“爹,来贵也不小了,即是要冲喜,总要赶紧把这事定下才行,您这般相看,他要是不乐意,您也得不了好,要我说,他不是相中了木家的小丫头么,不如多给些彩礼,将亲事定下来得了。”
杨迎贵已盘算好,只要杨来贵一成亲,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提出分家。
“彩礼到是好说,就是木家那个婆娘,死活不同意,我也晓得,帮他挑个不喜欢的,他到时好全了,还不有得闹腾?只是眼下,那边不同意,我不得不从这些人身上找找,看能不能找个模样相近的。”
杨迎贵又道:“娘呢,让娘去同木家说话,久承总拿娘没法子的,来贵那里,这几日让他嫂子去看守,横竖她要做了饭送去的。”
“爹,咱们已经耽误了不少工夫了,手头的活再不做完,到时交不了差,东家晓得了,说不得还会埋怨我们呢,打家具很讲究这些个事的。”
杨迎贵见他有些心动,又说:“娘和您大媳妇轮流照看老五,耽误不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