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给我烂肚里,万一被人晓得了,若要害你,只怕会从离方那边下手。”
木梨无语,半晌后,才道:“咱家也没那个金银财宝让人家惦记啊。”
张玉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其实吧,女人家嫁人了,还是要藏点自个儿的私房钱。”
“您藏了私房钱?肯定有。”木梨笑弯了眉眼。
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但凡嫁人了的女子,似乎都喜欢藏点私房银子。
不求别的,只求安心罢了。
张玉娘撇了她一眼:“谁家不这么过的,家中若有大事,还是要拿出来顶上的,前年,你继爹的娘生了一场大病,我还不是掏了些私房出来,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片孝心。”
她又借机教育木梨:“以后你若嫁人了,可得把钱藏紧点,这女子嫁人,有了私房钱,最终还是用在这个小家上,男人可不一样,有了私房就惦记着那些个娇妻美妾了,屋里养一串嫌少了,还要在外面吃野食,养外室,呸!也不怕那杆银枪越磨越光。”
木梨假装没听懂她最后一句。
张玉娘不经意间,总会......
......
不过才几日,赛雪梨花已落尽,晨曦透过层层叠叠,深深浅浅不同绿的叶子,星星点点的余光洒落在树下,一只肥肥的母鸡,领着它的小鸡崽子们,拿鸡爪子刨着地面,不时咕咕两声,应是在唤它的崽子们过去吃虫儿。
木梨瞧着有趣,趴在窗下小手托腮,正悠闲自在地看着。
“张玉娘,你这个挨千刀的,早晚要被雷劈死。”
好好的一个早上,被这突然的骂声给败了兴致,木梨扭头瞪着一双好看的柳叶眼。
来人正是木永为的外婆——杨李氏。
而木永为正缩在她的身后,躲躲闪闪。
木梨继续趴那儿,喊木永为:“你又在背后搬弄是非了?”
“我才没有。”木永为梗直了脖子,说道:“我又没说错。”
“我呸,还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啥活都不想干,全往我外孙身上推,老娘的外孙就不是人了?”
木梨懒懒地答:“没人不把他当人,是他自己不把自己当人待。”
张玉娘本在灶屋里煮猪食,听到杨李氏大呼小叫,她怕自己闺女吃亏,拿了一根小手腕粗的大木棍直往外冲......
看到木梨好好的在东厢房窗口里头,她这才放下心来,扬起手中的长木棍,指着杨李氏道:“你又来我家干啥,我瞧你就没安好心,是存心要拆了我们家。”
杨李氏双手叉腰,作泼妇状,在院子里跳脚怒骂:“我呸,老娘是来给我外孙讨个公道,你的闺女老金贵了,老娘的外孙,哦,就合该被你们当牛做马的使唤。”
张玉娘气得脸都青了,怒道:“杨李氏,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的,老娘可没亏待了他,半大的小子,都能吃穷老子,吃老娘的,穿老娘的,让他干点活咋地了,没得给惯出副懒骨头来。”
“他才多大点啊,还是个男子,你竟然要他学咱们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婶的,拿着个大扫帚来清扫院子里的鸡粪。”
张玉娘不示弱,回怼:“不然呢,你想怎样,让我拿块牌子把他供起来?”
杨李氏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怒道:“张玉娘,你个臭不要脸的窑姐儿,下三烂的,活该你断子绝孙,就一个赔钱货。”
她这样出口咒人,张玉娘快气疯了,大骂道:“我就高兴养我闺女,给她吃好的穿好的,你眼热又能怎样?有本事,你也自个儿出去挣钱啊,给你的外孙子买口粮,我保管不让他做寸长的事。”
木梨在一侧,微微眯起眼,右手放左手心里,用力一捏,嘎嘣嘎嘣一阵脆响。
木永为大惊,很想脚底摸油——一走了之。
偏张玉娘眼尖,立马叫道:“木永为,你给老娘站住,昨儿晚上你吃的红烧泥猛子,给老娘现在就吐出来,还有早上的煨红薯,老娘一根毛都不想给你吃,滚回你外婆家去,让他们供你一辈子,把你伺候的跟祖宗似的。”
“张玉娘,他可是姓木,我就算是他外婆,也不能长期帮木家养孙子的。”杨李氏气得跳脚。
“你不想养,那你来折腾个什么劲啊?”木梨一脸讥讽地望着她。
杨李氏往她这边狠狠吐一口痰:“我呸,你个臭不要脸的,果然老鼠下的崽就只会打地洞,张玉娘,怪不得你大嫂说,这臭丫头最该去的地方,就是青楼。”
“你再给老娘说一句,看老娘不撕烂了你这张臭嘴。”张玉娘可以自己说话时口无遮拦。
也可以由着旁人笑话她是青楼出身,但是,她有一片逆鳞:绝对,绝对不能拿木梨说这事。
杨李氏相当能作,激起了张玉娘心中熊熊怒火。
两人动作迅速,一言不合开打,一扯我一把头发,我挠你一爪脸......
木梨、木永为两个人傻眼了,这就上演全武行了?
木梨气得跺小脚:“木永为你是不是个男人,秋后的蚂蚱蹦不久,你给我记着,早晚要找你算这笔帐。”
她匆匆离开东厢房,顺手抄起墙边的一个小扫把,大叫着扑了上去。
张玉娘心惊,即怕她受伤,又觉得很窝心,越发认为没白疼闺女,竟生出生不生个带把的都无所谓:老娘有闺女疼!
她这一走神不要紧,好看的俏脸,被杨李氏狠狠地挠了一下。
木梨人小,前世又是个根骨清奇的,教训下杨李氏不在话下,偏她又暗恨杨李氏下手太狠。
“我呸,自己长得跟个苦瓜似的,还见不得旁人风光俏丽。”
她出招那叫一个快、准、狠。
一扫把打在她的身上,又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拳拳见肉,却不见伤。
相比之下,张玉娘的俏脸上已显出血迹,青丝散落,十分狼狈。
就这么几个呼吸间,木梨已经想好了一连串的对应计策。
“你们这是做什么,有辱斯文,还不快松开。”
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木梨停下手,眨巴眨巴眼儿,翻了个白眼——我去,这是原主那个只能摆着看的继爹。
肩不能挑,手不能挑,除了摇头晃脑念几句酸诗,写几张对联,画几张没啥水平的画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