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焕走在黑暗的地下通道之中,从混沌的空气中寻找着丝丝缕缕的石碑气味,却突觉胸口有些憋闷,他停下脚步舒缓着呼吸,半响却又皱起了眉,直觉告诉他一定是林浅那边出事了,可是,此刻的他根本没有回头路。
这是命格碑存在的地方,而他是碑上所写之人,一旦进来了,除非找到石碑将其摧毁,否则,他将会被困在这地下,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潇焕轻叹口气,早知自己无法尽快赶回去,他就该把林浅藏起来,长时间交给墨歌根本就没什么作用……
想着,潇焕加快了步伐,搜寻着石碑的藏匿之处。
太子一见墨歌的样子,便快走几步解开了墨歌,急声询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皇上带人把林浅姐姐带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墨歌虽然急,但他并不清楚来人的底细,说话也自然有所收敛,更没有说出自己是潇焕徒弟的事。
太子剑眉紧皱,这男孩虽然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却是知道的,据下人禀报说是彦广泰一早就来大闹思云阁,被人打伤了腿,至今还昏迷不醒,这才惹怒了皇上,亲自出马的。
“你先别太担心,我回宫去看看。”太子说着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潇焕在哪?”
“不知道,他一早就走了。”墨歌装作不知情,很是无辜的说:“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林姐姐。”
太子应了一声便急忙进宫了,他担心皇上会因为彦广泰的事将林浅处死。
他明知是潇焕那蛇妖伤人潜逃,就决不能让林浅待罪冤死,否则,他该如何与双舞交代,这么多年双舞只拜托了他这么一件事,他如何能不尽力而为。
更何况……他曾见过潇焕出手,依照那样的实力,若是潇焕真因为林浅而回来复仇,他们又会有几成胜算……因此,无论如何,他都要拦住皇上不能伤及林浅性命。
墨歌看着太子离开之后,稳了稳自己有些凌乱的心跳,将姑娘们全都招了下来,问道:“你们可知今早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们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什么,墨歌见状这才放下心来,若是那太子说的话皇上能听上一二,稍做调查,那么所有在青楼中的姑娘和客人都说不知情,也就算给林浅作证了,这样,林浅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应该就没事了。
太子进了宫,刚见到皇上便跪了下来,道:“儿臣贸然进宫,是想询问父皇准备如何处理思云阁老板?”
“烈儿此问何意?”皇上自然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所以尽管知道彦双烈是为了林浅而来,但还是想听他说出来原因。
“父皇,林浅与儿臣是旧相识了。”太子也不担心皇上责骂,尽管皇上没有让他起身,他依然不忘初衷的说:“林浅虽然是条青蛇,但她并没有内丹,且为人良善,是断然不会伤害皇兄,也没能力伤害皇兄的。”
“朕也知道伤人的不是她,但她却窝藏了凶手。”
“父皇是听谁说皇兄在思云阁出事的?”太子想多知道一些事,便趁机询问皇上道:“被谁所伤这事咱必定要调查清楚啊。”
“国师晚忆。”皇上顿了顿说:“晚忆将广儿带回来,说在思云阁中被蛇妖所伤,你可还有疑问!”
“父皇,晚忆可还说了什么?”太子相信最不希望挑起争端的就是晚忆,但晚忆又为何告诉皇上彦广泰是被蛇妖所伤呢……
“烈儿,有什么想法直说吧。”皇上没心情和彦双烈多说,便想听听彦双烈的想法,毕竟林浅不可能是伤害彦广泰的凶手,说不定彦双烈会知道些什么。
“皇兄还昏迷未醒,我们也无从知道事情原委,不如派人找来今早在思云阁中的那些客人和姑娘,有他们指证,也好快点捉住凶手,还林浅清白,父皇意下如何?”
“也罢。”皇上觉的彦双烈说的有些道理,便准了这件事。不多时,今早出现在思云阁的人便一个不少的带进了皇宫大殿。
可查来问去,却没有一人知道早上关于彦广泰被伤的事,皇上震怒,他一面不相信晚忆会骗他,一面又因查不到凶手而气恼,遂问彦双烈道:“这些人为何什么都不知道!”
“父皇息怒。”彦双烈想了想说:“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不如把晚忆招来问问,国师神通广大一定会知道缘由。”
彦双烈也觉的奇怪,这些人不可能全被买通,更不可能都向着潇焕,所以他也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况,只有知道了,他才好想办法救林浅。皇上差人去请晚忆,还不忘命人将林浅也带过来,他要让两人当庭对峙。
阴冷的水牢中,林浅靠着墙,扶着铁门的栅栏,才勉强没让自己摔倒在水中,她半身被浸泡在水中,裹紧披风瑟瑟发抖,却不忘乞求着能有个好心人救她,她知道若是今日在这里过夜一定会被冻死……
可乞求了好半天都不见有人来,不禁在心里骂道:“该死的潇焕,你一走了之潇洒自在,留我在这里受罪!等我出去定要你加倍补偿!”
就在林浅觉的自己熬不住的时候,牢门突然被打开了,她被几个士兵连拉带拽的带了出去,尽管士兵的动作粗鲁,但离开冰水的她还是觉的舒服极了。
林浅被士兵扔到大殿之上,狼狈的跌坐在地,咬着下唇低着头,面上带着委屈,根本没有注意到太子也在一边。
彦双烈一见林浅此刻的样子,顿觉的心软,不顾皇上在场,直接起身走到林浅身边,俯身将林浅抱在怀里,轻轻摸着林浅的头说:“让你受苦了,不要怕,有我呢。”
皇上看到太子的做法,不禁皱了皱眉,可还没开口,却被突来的士兵打断了,士兵连滚带爬的进入大殿,言语急切道:“皇上,不好了,国师,国师他昏倒了,口吐鲜血,杨太医已经赶过去了,说是……说是……”
“说是怎样?!”皇上站起身,急道。
“说是,情况不乐观,似是伤了心脉……”
听到这话,皇上跌坐回椅子上,晚忆是他见过修为最为高深的国师,如今突然伤重,他不免有些惊诧。彦双烈看看怀里的林浅,对士兵道:“让御医都去帮忙,务必医治好国师。”
士兵领命退下,彦双烈这才对皇上说:“父皇,恕儿臣直言,国师出事,怕是和伤害皇兄的人有关系。”
“朕想到了,烈儿可知那人的情况。”
“儿臣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是条蛇妖,一条修为颇深的蛇妖,灵澜国师也是丧命于那条蛇妖之手的。”彦双烈想着潇焕是逃走的,所以便将事情都套在了潇焕头上,以此来为林浅开脱,救林浅一命。
“蛇妖!”皇上突然眯起眼睛,看着瑟瑟发抖的林浅道:“林浅也是蛇妖……据说蛇族护短,将林浅拖出去斩了,朕倒要看看,这蛇妖出是不出来。”
“父王不可!”太子虽然听出皇上的怒意,但他却想救林浅一命。
“不可?”皇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彦双烈说:“你是我朝太子,不护着本国国威,竟敢公然维护蛇妖,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但林浅是无辜的。”太子不卑不亢,却言辞急切的说:“那蛇妖冷酷,但儿臣绝不会乱杀无辜!”
“你是说朕在乱杀无辜!”皇上气恼,偏遇上彦双烈不肯服软,气氛僵持,惹的林浅心中不安,若是潇焕没在太远的地方还好,他至少能在自己被杀之前赶回来,但若是他赶不回来……这岂不是要了她二人的命……
“儿臣别无他意,只求父王放过林浅。”
“不可能,妖孽就是妖孽,她若想活命,为何不供出那蛇妖身在何处!”皇上再度说道:“给朕拖下去。”
“父皇!”
“住口!”
林浅拽了拽太子的衣衫道:“生死有命,林浅在此谢过太子殿下的回护。”
“潇焕究竟去了何处,你可知晓?”太子想帮林浅,便阻拦着士兵,认真说道:“你若是知道就说出来,现在还来得及。”
“我不知道……”林浅眼神悲戚的说:“潇焕是我蛇族之王,去往何处岂是我一条小蛇可以知晓的,本想留在人界得一隅安宁……可却因我是蛇妖,便受如此对待,小蛇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力逃脱,感谢太子殿下这些日子的照顾,若有来生,必报太子今世之恩。”
林浅这话说的很是聪明,她即说了自己不可能知道的原因,又显得重情重义,可皇上却怒火在胸,硬是让士兵带走了林浅。
太子不敢多做阻拦,只好再求皇上,可皇上却不为所动,彦双烈情急之下,对皇上说:“林浅是双舞拜托儿臣照顾的,父王就算不愿相信林浅无罪,也求父王相信双舞看人是不会出错的。”
“烈儿是因为双舞所托?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皇上不知道太子和双舞之间的事,所以对于太子所说,他也只是有些想念双舞而已。
“即是因为双舞之托,也是因为……”太子想了想道:“儿臣喜欢林浅,若父王不肯成全,儿臣只好终生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