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叶大师见他们师兄弟愣住了,叹了一口气道:“游贤侄,昨晚你师父和敌人交手的场景你还记得吗?”游坦之连忙点头,努力回忆昨晚的事。为了让五叶大师了解的更清楚,他把昨晚所有的细节都仔仔细细的复述了出来。
当游坦之说道黑衣人用一阳指与玄悲交手的时候,五叶问道:“当时他的招式你还记得吗?”游坦之学着黑衣人的模样,手上用力比划出来了昨晚看到的招式。心情太过悲愤,游坦之这几下使的风声大作。
五叶等他使完,点头道:“果然是一阳指,只是他不是段氏中人,招式可以偷学,内力却无法学会。光凭招式,他是奈何不了你师父的。后来呢?”游坦之继续说道师父如何大占上风,最后却又如何被对对方一招反攻。
五叶大师听了游坦之的话,眉头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半晌才道:“几位贤侄,贵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向来领袖中原武林。不知几位贤侄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游坦之慧轮几人脸上同时现出茫然的神色,最是年长的慧岸道:“方丈说的可是姑苏慕容家?”五叶道:“阿弥陀佛,老衲也不敢肯定。只是玄悲大师死在韦陀杵之下,既然不是自杀,那么……那么……”
五叶方丈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几位贤侄。此事兹事体大,老衲身在边远地区,实在不敢妄下论断。玄悲大师遗体老衲已经做过处理了,当下之见,还是由几位贤侄护送遗体返回贵寺,由贵寺方丈再做决断。”
游坦之一拍桌子道:“不行,这次是我们师父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我无论如何也要替他完成。我记得方丈有交给师父一封信件,要他转手交给大理段氏。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当弟子的也要完成这件事。”
慧岸点点头:“游师弟说的不错,如今师父已经圆寂了,我们更要完成这件事。”慧真问道:“那么师父的遗体怎么办,我们当弟子的,更要完成这件事。”慧岸抹了一把眼泪,道:“现在我们只有兵分两路了。”
慧岸看了师父一眼,眼圈又是一红。道:“慧真,慧观两位师弟负责送信件去段氏。并将此地发生的事告知段皇爷,请他施以援手。慧轮,游师弟和我一道,负责把师父的遗体送回去,再请掌门师伯定夺。”
此时玄悲已死,游坦之他们便以慧岸为尊。他提出这个方案,游坦之他们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在身戒式方丈五叶大师的帮助下,慧观慧真两兄弟手持少林方丈手书去见段氏皇爷,慧岸游坦之等人找了一辆马车,护送玄悲的遗体回少林寺本院。
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游坦之师兄弟几人还没有走到四川地界,本来只有三匹马的他们,又有一匹马不堪重负,前腿在路上断了。这下几人走得更慢了,照这个进度下去,几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走到少林寺。
游坦之因为玄悲身死,心情本来就是暴躁不已,这下更是怒火中烧,心里一股无名火不知道往何处发泄。师兄弟这样拖拖拉拉的走了一天,第二日正午几人正在加紧赶路,后面跟上来一骑乘客。
游坦之虽不懂相马之术,一听后面的马蹄声也知道那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宝马。几人眼前一亮,正要想办法请问后面的乘客可否愿意相借,那骑马却快速无伦的从他们身边走过,马上一个面貌颇为清秀的年轻乘客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口中抱歉道:“几位师父,对不住了。在下有要事在身,容改日来与各位见礼。”
说完又是奋力一甩马鞭,那匹马一声清啸,霎时绝尘而去。游坦之几人虽感遗憾,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继续赶着马车前进。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刚才离开的那骑马又倒转了回来。
游坦之先是觉得奇怪,这人先前说自己身有要事,现在又怎么回来了。玄悲刚死不久,游坦之心神俱乱,想事情难免有失偏颇。他突然想到此人可能是为了戏耍己方,实是不怀好意。
游坦之这么一想,心下大怒欲狂。听五叶大师所言,自己这几年修练的九阳真经是武林中屈指可数的神功,现在正好是检验自己修习成果的时候。他呼的一声抢步出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来马的缰绳。
游坦之这一下使上全力,胸口堵塞的任督二脉被震的一阵剧痛。而来马传来一阵高昂的叫声,被他这么一拉居然硬生生的止步,嘴角溢出鲜血。马上乘客更是被惯性甩了出去,重重的跌在了游坦之身后。
这一下不止慧岸等人觉得不可思议,游坦之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本来他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实没有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大力气。这时那马上乘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你们是少林寺的弟子吗,干嘛这么不讲理?”
游坦之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拉起马的缰绳就往马车上套。慧岸等人见来人一脸书生气,被游坦之这么一摔也不破口大骂,对他都是心生好感。慧岸上前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一道正是少林弟子。贫僧师兄弟身有要事,还请施主借马一用。”
那青年脸上神情一变,小声道:“你们这那是借,你们这是……这是……”他似乎修养甚好,就算此时也不愿恶语相向。说了两个这是才说:“反正你们这样不对,大大有损少林寺千年名誉,再说我也身有要事啊。”
游坦之刚把马的缰绳套上马车,刚才气力的发泄,再加上胸口疼痛的刺激,他的神智恢复了不少。听了那青年的话一想:如果己方今天真的这么不告而借,将来要是传扬出去,不仅有损少林寺名誉,更是伤害师父死后清誉。
游坦之想到这里,脸上现出大是为难的神色。他在少林寺生活七年,整日听从玄悲虚竹等人的教导,脑子里没有什么杀人灭口的想法,遇上今日的为难事,实是束手无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对慧岸慧轮道:“两位师兄,你们护送师父灵柩回去。我留下来帮这位兄弟解决他的事,完了之后再回少林寺来相见。”
慧岸两人对望一眼,知道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两人冲着游坦之合十道:“如此甚好,师弟保重。事情了解之后,盼来少林寺一见。”游坦之看了玄悲棺椁一眼,两眼又红了。慧岸慧轮两人翻身上马,向着少林寺方向快马加鞭而去。
那青年刚才看到马车上的棺材,问道:“棺材里的是贵寺大师的遗体吗?他是怎么死的,是死在大理境内吗?”游坦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那是我师父玄悲大师的遗体,我们要把他送回少林寺去。刚才的事多有得罪了,你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那青年突然拍手道:“糟了,可能来不及了。我现在要赶着前去无量山救人。而前面的万劫谷里,这匹马的主人也有人要去和他为难,我就是要赶回去通知他避险的,现在这件事就拜托老兄你了。”
游坦之点头答应下来,刚要转身离开,那青年又强调道:“请你通知该主人,说有坏人正要去和他为难,让他尽量避一避。”游坦之笑道:“尊兄放心,在下定然不辱使命。尊兄也请快去吧,免得来不及了。”
游坦之解决了玄悲遗体的问题,心情也放松下来。那青年点头道:“对,对,对,就此别过,尊兄多多保重。”说完转身就走,游坦之看他脚下方位颇为怪异,气定神闲的同时却又踏步如飞,心里暗暗有点吃惊。
游坦之转身运起九阳真经,按着那青年指点的方向走去。却听那青年在后面叫道:“尊兄留步,尊兄武功高强,可以试着看看这个,按照这上面的步法行走,可能会快点。时间紧急,尊兄多多费心了。”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幅画轴,远远的扔给游坦之。游坦之伸手接过,抱拳道:“多谢尊兄赠物之恩,小弟游坦之,敢问尊兄高姓大名?”那青年高声叫道:“游坦之游大哥,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在下姓段名誉,来日再来多多拜谢尊兄今日之恩。”
话音落下之后,身形已在数丈之外。游坦之看着他离开的背景,自言自语道:“段誉,果然是个书生。轻功确实厉害,难道他是大理段氏的人?”
说着打开了手里的画轴,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凌波微步。游坦之接着看下去,发现这套步法是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排列,什么无妄,秭归等等。游坦之虽然对伏羲八卦颇为熟悉,但是他是佛门弟子出身,并无多大兴趣研习。
马马虎虎的看了一遍,大致记住了图形所示方位。游坦之收走画轴放在怀里,深吸一口气向万劫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