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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香暖心,幽兰泣露(1 / 1)

冬雪飘飘撒撒的落下,长廊中,一向畏寒的少女无神采的眼神中透着绝望,纤弱的身躯被单薄的衣衫裹着,于这茫茫大雪间显得不堪一击。那个日子如噩梦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上,挣脱不掉。

谨洛绛紫色长袍外罩着墨色大氅,从小习武的身姿即便是在只有十三岁的年龄也已是欣长挺拔元甚众人,面若冠玉的容貌与飘扬的白雪极有一番意境所在。锦靴于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伴着对廊中之人的好奇,未思及礼教,便是缓步上前。

接连几日的敏感,少女立即发现了有人前来,似是受惊一般转过身,见来人步履轻缓,面色如玉,身姿欣长,大氅粘着雪粒。忙着退后几步,并着对外男应有的礼教,稍稍一福身,转身离开。

雪粒坠落间,少女芊瘦的身形显得无力。谨洛不受控制的迈开脚步,大步跟上了少女,大掌牵扯住少女瘦小的手臂,遏制住少女的步伐,待到对方回头,无措的眼神中,令谨洛不禁露出一笑。

“我既非豺狼虎豹,又非魑魅魍魉,何以如此避我。”

少女用另一只手拂去谨洛大掌,转正身子,缓缓道:“礼不可不遵。”说罢,依旧匆匆离开。

谨洛于原地,微微一笑。

这一年雪纷,便是初见。

亭檐如翼,缕缕茶香萦绕于亭中,语滢与那少女对坐,晶莹的白玉茶具透着淡绿色茶汤,氤氲一片。

少女礼教等皆是闺秀大家的典范,但对于定王府陌生的拘谨。

“不必拘谨,此处当家便可。”语滢温婉一笑,话语如细流过心。

“一向听闻定王府最是清净,我恐会扰此安宁。”言语间尽是小心翼翼。

“你的手长得极美,定王府也定不会让此璞玉蒙尘,安心便可。”不含任何杂质的笑拉近了二人心。相互信任,此刻开始。

“可会弹琴?”语滢笑着问道,不过也是一时兴起,随口一问。

少女却是微微摇头。

语滢也并未失了兴致,起身道:“来。”

少女随着语滢的步子向前,到一间屋中,做工精良的箜篌摆在屋内,暗香袅袅,闻着极是安心宁神。

“待会儿箜篌的教导师傅来,不过也是门外徘徊一回儿算是检查功课了,于箜篌上我的天赋是极差的,你也不必担心。”语滢如一个孩童一般央着少女,脸上哪有平日里的沉稳在。

少女有些犹豫,语滢却是瞧出来,撒娇似的摇着比自己年长一岁的少女的胳膊,少女无法,应下来。

少女在寂静的屋中,坐于箜篌前,支架上头雕工精良的兰栩栩如生,上好的木材散发着隐隐香味。

少女手有些微微颤抖,纤细的十指抚上琴弦,琴弦微微一颤,二十三弦,弦弦掩抑声声思,不过是八岁豆蔻少女,却是将平生的不得意全部倾诉干净,技艺高超,情到深处,总有房屋墙壁阻拦,却也拦不住这与魂紧密相融的妙音。

谨洛闻音驻足,静静聆听着这哀绵婉转的曲子,并不是刻意的模仿,亦不是在重复某首名曲,心中满满的苦闷哀戚,尽数倾泻出来,心中无限事,倾注在十指之下。

一连几日,箜篌哀婉之音回旋于落雪居上空,哀绝之意,黄昏昏鸦哀鸣,远不及其万中之一。

“近日来,你箜篌技艺倒是长进不少。”谨洛知道语滢被定王妃“逼着”学着箜篌,便以为是语滢所奏。

语滢手中泡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笑道:“哥哥可是不许与外人说。”

谨洛饶有兴致的一挑眉,一笑道:“恩?”

“是沁兰,我在箜篌上天赋极差,不愿勉强,到成全了真正懂它的人。”

谨洛闻言微有惊讶之色,比之前所想语滢的突然进步更是惊讶,明明还是稚童的年龄,箜篌技艺高超不论,如此多的悲意,又是经过了何等苦难折磨……

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一向畏寒,即便身上再暖,渐渐冰凉的心使得嘴角笑颜一日一日淡去。衣衫本不厚实,再加上有心在这茫茫大雪中冷一冷,两颊与双耳泛着冰冷的红色。

没有阳光照耀的湖面即便仍有涟漪,周围的枯丫却抹上了太多死寂。瘦小的少女立在湖边,湖上冷风更甚,却迎风而立。

肩上一重,一袭暖意包裹着身躯。谨洛轻声为少女披上自己的大氅,温润低沉的声音于少女耳边想起:“寒风刺骨,何必伤了自己却不得所欲。”

少女有些惊愕,风干涩了眼,清醒了脑。颓然苦笑,将脸转向谨洛。

温润如沐,翩翩公子。青蓝长袍增了一分沉稳,修长的手指前伸,出奇的,少女未躲避,仍其拂去自己鸦发上的雪粒。

“莫再吹风伤己,本是畏寒身子弱,何故不惜自己还白白伤关心你之人。”眉微皱,有隐隐责怪之意。

“你是?”少女淡淡出口,四眸相视。

“是。”谨洛不否认,微笑点头。

“何故?”少女有些执拗。

“不明所以,顺心而行。”笑意不改,温润依旧。

雕工精细的檀香木盒传递至少女面前。

谨洛微笑道:“听语滢说起今日是你生辰,以此恭贺。”

手心因汗液有些粘稠,却不想拂了对方的好意,伸手接过,一福身道:“多谢易公子。”

“看看是否合心意。”春风伴着暖意直达少女心底。

玉指轻动,打开那木盒,洁白的绒布衬着无瑕疵的白玉簪,隐隐泛着蓝色光泽,似是有淡蓝暗纹不断于簪身上流动一般,精巧的兰花绽的极为美艳,五六朵形成一簇,花蕊处蓝的明显,与簪身浑然一体。简洁,却是大方珍贵至极。

“人中璞玉自然得配珍品。”真挚的暖心之语一字一字留在少女心间。

“此礼未免贵重,左左不过一侍女,无需如此招摇。”少女轻轻合上木盒,欲归谨洛,却不想玉手连着簪盒被谨洛大掌握住,对上那双深邃无垠的眼眸,不难发现的情意,让少女有些慌乱的别开视线,双颊不可避免的微微泛红。春风轻拂,发丝轻缠,正是情窦初开的二人心中不免是触动,只惜少女心中依旧是不敢消受。

谨洛一用力,将少女拥入自己怀中,双臂环着少女瘦弱的身躯,弱不禁风的背脊,萦绕于鼻尖的清香,二人的温度相依。

少女侧脸紧贴谨洛前襟,呼吸因惊讶有些急促不稳。

“我真的很想,很想你在我身边。”低沉却真挚的声音于少女头顶响起,令心不禁一紧,“只愿携你手,你可愿意。”

“易公子莫如此自降身份。”闷闷的话语通过衣襟击进谨洛心间。谨洛身子微微一震,松开长臂,少女看着谨洛失落的神情,心中莫名一痛,却不愿令自己沉溺于对方柔情中,“此物远非沁兰所般配的起,易公子无需如此费心劳力。”将簪盒还与谨洛,踩着急匆,有些狼狈离开。

谨洛于原地,有些惆怅的望了望天,碧空如洗,无垠无限,如这茫茫人海,自己却独独对方才那少女,如幽客般淡雅,却同时有如折翼的雏燕般小心彷徨,聪慧却独独对自己这份情迟钝不已。谨洛无奈间吐出一口浊气,苦笑一记,拇指磨挲着木盒上精致的兰花纹,心中,未改的是那份情,不变是那份执念。

夜已深,已是身着中衣的少女却听得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心中虽有些疑虑来人为何,却也还是披着外衣,起身开门。

却不料门开时,身上一重,酒气扑来,春夜的寒意亦是迎面袭来。

少女怔了怔,但也分辨出来来人为何。

“易公子。”少女轻唤道,手推了推这压于肩上的重量,然而徒劳。

谨洛一身酒气地闯入,手上还紧握着酒瓶,颓然微醺。春寒的料峭令衣衫单薄畏寒的少女不禁一颤,心知谨洛今晚这番自己是不得法的,便费了通身的力气,将门带上。而又介于谨洛那健硕僵硬的身躯,额上渗出了汗滴,谨洛手中酒瓶中酒液也洒了些许出来,少女被压迫地渐渐跪坐于地上,有些寒意逼人。

谨洛微微睁开双眼,轻笑一声,灼热的气息萦绕于少女脖颈。

少女只听的酒瓶落地的响声,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谨洛长臂紧紧束在怀中。

“这一次,不会让你离开我。”带着酒气的话语一字一眼吐出。

少女垂下蝶翼般的眼睫,未做任何挣扎,力量的悬殊,何必自不量力。

明明明了自己身份与他极为不符,自己容貌学识并不上乘,又何德何能引得这云京中炙手可热,家家闺秀思慕的易大公子如此。

“易公子……”

“唤我茗彦可好。”谨洛下巴抵于少女香肩,带着些孩童般耍赖的意味开口。

少女见他如此,既是酒醉,想必酒醒之后也是什的也记不清的。思至此处,也是哄小孩般唤了一声“茗彦”。

谨洛有些心满意足的一笑,头埋于少女颈间,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沁兰,口中不时低声呢喃道:“兰……兰……你莫离开我……不要离开……他们都不要我……你不要这样……”然后便是均匀的呼吸传来。

少女猜是已入睡,身子承受着谨洛的重量,脑中却尽是自己与谨洛少得可怜的往来。自二人于那雪纷之日初见始,这温润高贵的少年,便是深深不自知的埋于心底,诗书礼义,万事皆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细细品来,确实独具风味。每每相见,皆是那般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那日,空灵却带忧伤的笛音自己并非未听到,音律造诣之高,不言而喻。偏偏那张极好的皮相生生将完美演绎淋漓,即便是三哥也未此成绩。可奈何,自己是遭历大变,回不到过去的人,若自己真与他站到一起,才是真真折辱了他。

玉手攀上谨洛健硕的后背,一滴清泪缓缓滑落于泛白脸颊,声音也有些哽咽:“谨洛,终究是要我负了你这情意。”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心不可名状的疼痛。

披着的外衣早就滑落于地,寒意令身子有些战栗,顾不得其它,使了武功,将谨洛抬到自己床塌上,望着谨洛红透的双颊,泪,落得厉害了些。

天明时,谨洛已酒醒,头却依旧发晕发疼,望着头顶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床幔,混沌的脑海渐渐捋出思绪来,认清了这是沁兰的闺房,又是一个惊起,担忧在昨夜酒醉头脑发昏,莫要做出些毁她一生的事才好。

起身落地,于房中寻了一圈,发现沁兰不在房中,有些急匆的打开房门,却不想正巧撞上少女走来。

二人见面均有些尴尬之感。

谨洛手握拳于嘴边轻咳一声,掩了掩尴尬,开口道:“昨夜是我冒犯,不知可否有冒犯之处。”

少女别开了视线,道:“易公子一向守礼,未曾有越轨之事。”

只谨洛此时本就有些惴惴不安的,自是敏感的觉察到少女不负往日从容,有些疑虑,上前拉近二人距离。谨洛注视那略微红肿的双眼,剑眉微皱。少女自是知道他看出自己哭过,忙忙是一福身,道:“易大公子若无事,沁兰告退。”步履急促的回屋。

“如若我当真做了什么,我……”谨洛跟随步入屋中,急急开口道,话未完,却被少女转身少有的怒喝打断:“易大公子莫要如此,我已阐明未曾,你又何必如此纠缠不休。”

“那你此番红肿的双眼又从何解释,莫不是你想告知我这春日暖阳中被寒风吹的吧。”微眯的双眼流露出少见的凌厉,字眼间充斥这咄咄逼人。

少女未见过谨洛如此,嘴角不禁漾起一抹苦笑,身子竟是无力摊倒在地,泪落至地面,留下的渍痕生生刺痛的谨洛的心,忙上前,拥着少女入怀,道:“是我言语有误,却也是急急想知道昨夜我可否借着酒劲做出些什么毁你一生之事,方才是我不是,莫哭了罢。”

少女死死咬着嘴唇,化作了无声抽泣,纤指紧握谨洛衣袖,朱唇几乎快被咬出血滴来。

“别咬了……”谨洛用拇指轻抚少女朱唇,暗恨自己昨夜因心情抑郁喝得嘧啶大醉,又是闯入沁兰闺房。谨洛懊悔又怜惜的目光却令少女避之不及。

“对不起,对不起……”少女声音哽咽,其中的难舍却被谨洛敏锐捕捉到。

“无需思量太多,我定能好好守护着你,定不叫你给人欺辱了去,聪慧如你,多虑亦如你,于你眼中的隔膜其实也左左不过易事。终究是你过于妄自菲薄,去了身份,你何处不能与我比肩,有时还会令我自叹弗如,若是身份此番俗物阻隔你我二人,启非你我人生大憾。我易谨洛终其一生也必回只有你沁兰一妻,一生挚爱也唯有你沁兰一人。”此番肺腑之言出奇的竟抚平了少女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彷徨,泪也止了止,不再下坠。

谨洛轻抚少女背脊,缓缓道:“昨晚是我不知自制,一下便猛灌了许多酒今晚,却不知为何会迷糊般到了你这,昨晚我不清醒着,好兰儿告诉我我做了何事,可有伤着你什的,可好。”

“若说伤也未曾赐我什的伤痕于身上,只甚泼皮赖脸的要我唤你表字罢。”少女脸紧贴着谨洛衣襟,声音闷闷的,略有哭腔。

“那你是唤了?”谨洛嘴角不禁上引。

“那时你迷糊,想着即便等酒醒了也是会记不大清,所以,也只一声罢了”脸埋深了几分,声音有些低弱。

“然后可再有些什么。”

“未曾。”

谨洛有些安心一笑,长臂不由紧了紧,道:“可愿将心与我,与我终老。”

少女心中波澜不平,久久未语。

“无妨,我自是愿意等,等你了无牵挂可安心与我身旁的一日。”话一旦出口便是收不回来,也未想过要收回来。

“我或许不需要你的唯一,或许需要,但我如今缺的,便是此番令我心安之处,有些事并不能与你或是他人坦诚相待,但我也却分得清真情与假意,也知道待真心与我好的人好。有些事不说,是不愿亦是不能,若能如此,我自非凉情寡义之人,可也极怕倾心错付。”轻柔间的恐惧,低沉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我是极厌言出却不行之人,自然自己也不会做。”

“我信你。”少女闭上双眸,身子轻依于谨洛怀中,双臂环于那健硕的腰身。

她,愿意信他,愿意于他手上爱一回,如若受伤,也是情愿,这个初见便已深留心底的男子,她愿用尽一生去爱,她愿放纵自己任性一回,无怨无悔。

“昨夜,你怎么了。”谨洛将沁兰扶起,二人十指交缠,沁兰安心倚在谨洛胸前,问着一向沉稳的谨洛昨夜的不同。

“我若说我并非国公府的公子,你可信?”谨洛话语有些悲戚,纵然那地方有从小不待见他的人,但也有十分疼爱关心他的人,如今他得到的消息却将这一切打破,谨洛再是能隐忍,却在这关乎亲人的事上,借酒发泄。

“我从小便不受她待见,无论我多么严格要求自己,表现得多好,可她连一个笑脸都不曾给我,我原以为是有了谨扬的缘故,可如今,我却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愚蠢,十几年来口口声声所喊的娘亲,一心一意要讨她欢喜的人原来这么恨我。”谨洛颓然说着。

“那年她与语滢的母亲同时有孕,临盆之日又是同一日,她的孩子夭折,却要将这痛苦换给母亲承受,将我置身于那污浊不清的国公府。”

“王爷与王妃视你为嫡亲孙儿,小姐待你亦是如亲兄长,如此,足矣。”沁兰微笑着劝道,玉手包裹着谨洛因习武而生出点点薄茧的大掌,这暖阳入户的屋内,是温暖的升温。

谨洛闻言心头倒也消散了些许哀戚,手上微微加重力道,道:“空谷幽兰,不过如此沁人心脾。”

“春日茗香袅袅,亦是爽人脾肺。”沁兰微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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