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虞府的大房打压地暂时没有翻身的可能,也给了璃妃不少的打击,怎么可能就轻易地放弃,跟他回去。
况且,他终是要回北溟国,争夺皇位的人。自己的身后也并没有显赫的势力支持。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前世,萧烨对自己也并非无情,结果还是落得了个凄惨的下场。
重生以后,在虞府又耳濡目染了很多,虞施对待发妻发起狠来,也是毫不留情。丞相之家,尚且如此;帝王之家,更是薄情......
虞莫盈朝赫连煜盈盈一福,微笑着说道:“殿下的深情,阿盈算是要辜负了。”
虞施见她心意已决,也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渝王殿下,真是抱歉。”
这话分明就是直白的拒绝了,益阳长公主顿时觉得面上有点挂不住,笑容逐渐收敛。
老夫人觉得有点可惜,“五丫头,你真不多考虑下?”
随后,见虞莫盈和虞施都下定了主意,老夫人也只能叹了口气,感叹两人缘分不够,“算了,我认为五丫头和渝王殿下还是很登对的。但是,你们不同意,也没办法。最近府里发生太多事,五丫头,过几日,我要去万福寺祈福,你跟我一道去吧,也给你求求姻缘。”
“是,阿盈听老夫人的。”虞莫盈乖巧地应了下来。
而赫连煜一点也不恼,他欠身回礼道:“本王今日多有叨扰。但是,这桩婚事还希望虞丞相和虞五小姐好好考虑。”
在转身看向虞莫盈时,一抹失落的神色从他的眼底掠过,而后又是恢复如初。就算你今日拒绝,你也逃不了一辈子。
一行人由下人们送至前厅门外,并引领着去往前门的方向。
迈出门槛后,赫连煜回眸望了虞莫盈一眼,眸中多了一道异样的光辉。
那样的眼神,光华灿然。虞莫盈有一瞬间的愣神。
虞莫妍和二夫人就站在门外的墙角处。
赫连煜的眼神,虞莫妍看到了,他刚才说的话,虞莫妍也听到了。她的手攥了攥身上的白色大氅,面色煞白。
赫连煜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别人,对她也没有一分施舍。自从两年前,在中元节上见过这个男子后,虞莫妍就再也难以忘记。
身为虞家的小姐,她绞尽脑汁,找理由出府,只是为了制造与他的偶遇。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没有成功,甚至她还给他通风报信,说虞施对他的戒心提高了,让他小心点。
从小,二夫人就告诉她,她是要嫁到皇宫,坐上那个万人瞩目的位置的人。她也乖乖地听着,因为这样一来,她便能不受别的提亲者打扰,还可以期待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有机会与他相守下去。
所以今天,当虞施问他,愿不愿意娶虞府的其它小姐时,她是满怀期冀的。可是赫连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娶的只有虞莫盈!
虞莫盈呢,这个贱人趾高气昂,把他的深情都当成什么了......
虞莫盈,今日的一切,我算是记下了。虞莫妍只觉得呼吸短促,加上喉间被烫伤,一时之间,眼看着就要倒下。
“阿妍,娘跟你先回泣竹院。”
二夫人忙把几个丫鬟叫过来,一起扶回去。
在回泣竹院的路上,虞莫妍就已经在止不住地哭泣。一回泣竹院,她立马转为大声哭泣,哭得连院子里那一片萧条的竹林都要掉眼泪一样。
二夫人以为她生病了,每次生病,虞莫妍都会哭,可没有哪一次是这般凶猛的,这不禁让她多了几分忧虑。
“阿妍,你起来跟娘好好说话。”
虞莫妍的哭声不止,就拿起帕巾擦拭眼泪,呛着嗓子哭诉道:“阿盈......她......她欺负我,我......我......我不会放过她。”
看她说的辛苦,二夫人都不忍心让她继续说下去,只能拍着肩膀,安慰道:“别看她现在这般嚣张得意,等你做了皇妃,她定要不得好死。”
“我......想.......想让她......现在......就死!”虞莫妍拼命摇晃着脑袋,平日里那副大家闺秀的风范荡然无存。
“留着她,还有点用处。”二夫人劝道,同时,脸上也露出了狠色,“可是,你现在得意忘形,教训是一定要给一个的。”
虞莫妍的哭声慢慢地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二夫人,想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出府,娘带你去一个地方。”
......
呈都城郊外的一家小酒馆外,停着一辆青布马车。
酒馆里,乱糟糟的,人进人出,但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出口闭口都是些粗俗不入耳的俚语。
里面还充斥着一股恶臭味。
一个满脸胡渣的年轻公子盘坐在墙边的草席上,天寒地冻的,他只穿了件单衣。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环伺在他左右。
“爷,再来喝一口嘛。”
年轻公子已经是酩酊大醉,却还是一壶接一壶地喝酒,喝倒了就往几个女子的怀里蹭。
这时,另一位打扮得体的世家公子步入了酒馆,他的视线在里面扫荡了好几圈,终于从人堆里面找到了年轻公子。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世家公子摇曳着绢扇,从年轻公子手里夺过酒壶,凑到鼻翼下嗅了一嗅,而后眉头微皱,嫌弃地把酒壶丢掉到了草席上,“振远,你什么时候开始品这种酒了?”
酒壶里的酒溅出,洒到几个女子的衣摆上。有一个女子本来想谩骂一通的,但见到世家公子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的样子,顿时就骂不出口了。除了她们身边的那位,小酒馆里几时出现过如这般的公子。
“你把酒还我!”虞振远有些发怒,他揉了揉眼睛,想把眼前的人揍一顿,待看清楚时,他又愣怔了一下,“少卿,你怎么有空来这?”
宫少卿看到虞振远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叹息道:“你该回虞府看看了,你都不知道虞家大夫人和三小姐现在的状况。”
“虞府?”虞振远自嘲般地笑了笑,又喃喃自语道:“阿瑶害死了吟雪,如玥不愿意再理我,我父亲的眼里只看到利益。我回那个冷冰冰的牢笼做什么?现在这样多好,美酒美人在怀......”
眼角有一滴泪溢出,曾经名冠呈都的武威大将军现在回忆起虞府,把它描述地跟地域差不多。
宫少卿面如冠玉的脸上有了些怒色,他收起自己的绢扇,上前扯住虞振远的衣襟,将他一下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振远,你不知道,虞大夫人中风了,倒床不起,三小姐在虞府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你还要这样子下去吗?”
“母亲中风了?”虞振远的眸子中多了些忧虑,但过了一瞬,他有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我这个不孝子什么也做不了。我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母亲和父亲,还要阿瑶,看到他们,我就想到自己那个难忘的生辰。”
“你的生辰宴会是五小姐虞莫盈搞得鬼。那个江吟雪跟她是一伙的,她们早就认识了,故意偏三小姐去落仪坊把江吟雪请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妹反目,父子成仇!”
宫少卿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让酒馆里的其它人都战栗了一下。
有如迷糊灌顶,虞振远在那一刻呆住,“阿盈真的有这种本事?她为什么要和吟雪一起把我逼疯?”
“虞莫盈也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可怕得多,我怀疑宫铭的事都可能跟她有关系。”宫少卿沉思道:“至于她的动机,我想,身为一个庶女,她不甘心在虞府得不到重视,因此才处心积虑地把嫡母嫡兄嫡姐扳倒,也让虞丞相对她刮目相待。”
虞振远怒地把酒馆里的酒壶全都摔碎。
“这个贱人,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把虞家所有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
这种表现,在宫少卿看来是有点满意的。这才是他熟悉的虞家大少爷。
“振远,对于这种不知好歹的贱人,应该找天底下最脏的男人去对付她。”
他的目光已经扫到了酒馆里,搂着各种女子,嘴里还在不停叫骂的粗俗男人身上。
虞振远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赞同地点点头,眼中一分戾气油然升起。
酒馆外的马车上,虞莫妍放下帘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娘,你就是想借大哥的手教训阿盈吗?”
二夫人含笑不语,幸亏当时没有把虞振远逼入死地,现在用来对付虞莫盈倒是极好的。
冬日的一场大雪过后,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山道两边的树木也都覆盖这一层白色的薄被。
深浅不一的车辙在山道上不间断地留下。
虞家的马车行驶到某一处时,“吱呀”一声,被车夫勒紧缰绳,停到了山道边。
“老夫人,三位小姐乘坐的这辆马车好像出了问题,这山上是驶不上去了。”
虞莫盈和虞莫妍,还有虞莫愁都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虞莫盈查看了一下马车的车轮,皱了皱眉头,转而对另一辆马车上的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要不你们先上去万福寺,我跟二姐,还有六妹慢慢走上去好了。”
“好棒,跟二姐五姐走上去,那我可以玩雪了。”虞莫愁跑到老夫人的马车边嘀咕着。
一想到是走上去,虞莫妍觉得会累,原本有点意见,但看虞莫愁都答应了,她也就笑笑,说自己很愿意走路。
思索了一会儿,老夫人叮嘱道:“那你们要小心点。”
说完,她又让虞府的几个侍卫陪伴着他们,以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