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珠怎么想也想不到,表哥说有话跟她说,竟是要对她表明心意。
可她分明也没见他几次呀!两个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何况这段时间她一直生病,院子都很少出过,他是何时……
崔玉珠后退一步,“表哥,我对你并无此意。”
陈子尧心一沉,问:“可是我哪里不好?”
“不,不是表哥不好。”崔玉珠咬咬牙将心事吐露出去,“其实是因为……我亦有心仪之人。”
若是之前,她是没脸说出这话的,但现在不同了,表哥正在等她表态。万一含糊不清给他希望,表哥真去提亲,说不好她爹真会将她许配给他,所以不如早早断了他的念想。
崔玉珠作出垂首娇羞的模样,柔声道:“他多番救我性命,无论如何,我是要嫁他的。”
她说这话时脸上的娇羞不似作假,陈子尧的心仿佛被冷水浇了一遍又一遍,他问:“表妹的心意,姑母可知?”
崔玉珠眼神一飘,撒了个小谎道:“她是知道的。”
如此。
陈子尧再无话说。
崔玉珠见他起木头一般僵在原地,也不敢看他是何表情,匆匆福了一身,便逃一般地走了。
她本就少出院子,真没想到会有这种突发状况,真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崔玉珠有些不安,陈子尧是她亲表哥,后日便要武试,若因她比试失利,那她就是罪人了……
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又是彻夜难眠。
……
一眨眼,便到了武试之日。
武试第一场取号抽签,由一武官从签桶中抽出两签,看写的名字是谁,便由这两人对上。
如此,便是择一半,弃一半,能不能过看实力,也看运气。
崔玉瑾被抽到第十场,陈子尧在第十五场,前几场也有一些能人,有使鞭,有使锤,有使棍的。
好在前几场比战激烈,虽有伤却未有人丢了性命,各自点到为止。
轮到他时,对手是一个大汉。国字脸,络腮胡,眼神犀利,一看就不是善茬。
武官大喝一声,“比试开始!”
那大汉抡着把大刀直接就冲上来了,他对着崔玉瑾脖子一个横扫,虎虎生风,一来就要取人首级!
崔玉瑾弯腰一闪,先避开了这一招凌厉的攻势,再使剑一刺,被大刀阻住,发出“噹!”的声音。
底下观战的人只见台上剑影翻飞,折射出一道道的亮光,刀与剑互不相让,看得人眼花缭乱。
过一会儿,观战台那处传来些许动静,众人的目光便随着而去。
只见一年轻男子出现于观战台主位,他身高九尺左右,面若刀裁,眼若寒星。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赭石绣蟒袍,腰扣绣金祥云带,行走间威风凛凛,看人时自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泰。
“那是秦王殿下……”
台上的大汉闻听秦王亲临,忍不住往观战台瞥了一眼,再下一秒,便见崔玉瑾的剑已划至胸前,大汉一慌,刀横至胸前格挡又是“噔”的一声,武器碰撞出星星冷光。
那大汉有些后怕,嘴上骂道:“臭小子,差点吃大亏了!”
崔玉瑾一笑:“刀剑无眼,奉劝阁下还是专心为妙。”
再之后,他大跨一步,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身,寒剑指直大汉面门!大汉被他接下来的凌厉攻势打得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不多时额头已冒出许多冷汗。
“好!!”
台上的精彩对决,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那大汉却有些恼羞成怒,道:“好小子,方才是故意藏拙呢!看不起老子么?看招!”
又是刀光剑影,再之后只见崔玉瑾手腕翻飞,剑术极快,那大汉身上的衣裳便被划破许多口子。
又半柱香过后,大汉瞪着眼睛盯着他,却再不敢动,只见崔玉瑾眼含笑意,而剑已横在他的脖子。
大汉弃刀,认输。
“好好!”
台下又是一轮喝彩!!
朱景明将台上对决精彩皆看在眼里,他使了一个眼神,便听武官道:“胜者下台,秦王召见。”
崔玉瑾微怔,闻言往观战台看去,只见秦王坐于主位,似乎也正看往他这方向。
他忙收剑,下台前往观战台去拜见。
崔玉瑾虽领着巡城的差事,但在这诺大京城里,本就不起眼。他自然能认得秦王,可惜秦王却不识他,方才一见,其实是起了爱才之心。
崔玉瑾来到他面前,一撩衣摆,单膝跪地行礼,“崔玉瑾见过秦王殿下。”
身躯凛凛,又不失文雅秀气,端的一副好相貌!朱景明暗暗点头,气度超然,宠辱不惊,确实不错。
只是……
崔玉瑾?
朱景明眉头一皱,问道:“你爹是崔柏?”
“回殿下,正是家父。”
朱景明颌首,“坐吧,无须多礼。”
崔玉瑾谢过起身坐于下首。
朱景明知道崔玉珠有个哥哥,也多次在她听她提到,但见还是第一次见。
“听说你收藏了许多名剑跟剑谱?”
崔玉瑾闻言一愣,心道:他怎么知道?
“臣家中确实收了几把剑客名剑,至于剑谱……”崔玉瑾摇摇头,“一些普通招式,算不上剑谱。”
“哦?”朱景明想起她以前为了求他救命,便要将她哥哥收藏的名剑跟剑谱送他,这么说来,好像某人半个承诺也没兑现。
他饶有趣味地说:“今日看到你,突然就想起有人还欠着孤一堆的帐。”
谁?
崔玉瑾不明就里。
朱景明自然不会为他解答疑惑,反而话题一转,说起方才那一场比试。
“观上一场比试,那人分明不敌你,为何你不一开始便使出全力?”
这个问话很关键。
崔玉瑾不敢作假,答:“一开始,我不知道他的实力,他也不知我的实力,事实上,我们一直在互相试探,只是后来我们使出使出全力后,才真正抉了输赢。并不是我轻敌或放水,那人手上功夫并不比我弱,刚刚那几招对上他,我的虎口早就被震的发麻,所以才不得不加紧结束赛程。”
“原是如此。”朱景明问:“那你觉得这一场,谁会胜?”
崔玉瑾看向比武台。
只见一人手使银枪,一人抡着双锤。
此时看上去使双锤的人似乎占了上风,使银枪者好似处处受限,但若再仔细看,使双锤之人早已被遛得满头大汗,而使银枪那人却仍面不改色。
崔玉瑾摇摇头道:“幸好我没遇上他,不然也很难取胜。依我看来,十招之内,黑衣者必输无疑。”
使双锤之人便是身着黑衣。
朱景明看着观战台方向“嗯”了一声,点头道:“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