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走出昔日母亲的居所,看到门外站立许久的诸葛泰;又一次提到楚戈父亲,就像是触到诸葛泰的伤口,最后诸葛泰坚持一个人多呆一会。
楚戈对于这样的结果,不是无法接受,可能是他早已习惯苦难和流言,他又一次感觉到孤独,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用屈原的话应该就是神经大条吧。
咦。
转过长巷,眼前一亮,嗯,好像不是来的路,应该没错吧。咳咳,楚戈在这错综复杂的诸葛府,迷路了。东拐西转不知道来了什么地方,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楚戈看到了母亲,不不,是看到了,画中女子。
明眸红唇,青丝垂肩,尤其是眉角都有一颗小黑痣,实在想极了!不过这少女清纯可人,而画中的少妇则是风韵十足...
诸葛澜,第一次看到陌生的男子。她才十三岁,还不能出府,所以见到的男人也就是府中人。这个呆痴的男子,傻傻的望着自己,这就是姐姐们说的色胚吗?不过看着他没有一点讨厌的感觉。
“你是谁啊?这里是内院,乱闯会被爹爹打死的!”楚戈这才回过神,看到少女娇怒可爱的表情,掐着腰凤目圆睁装的颇有些精干。
“在下楚戈,误入此地,还望见谅,小姐是何人?”楚戈也是看呆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嘴说出了这不着调的话。
诸葛澜虽然年幼,可是早熟得很,这番话惹急了她,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大声道:“诶,你什么人啊!还误入此地,无礼,三哥三哥,有人欺负我!”
楚戈也是惊了一跳,以为是看到什么仙子,好像不太对啊?
大家族最重视礼仪,随随便便就问女子芳名是很轻薄的意思。诸葛澜这般叫喊,很快就有不少丫鬟仆役跑了进来。
“怎么了妹子?嘿!哪里来的穷书生!是你调戏我妹妹,好大的胆!”人未到声先至,熊吼一出,楚戈明显感觉的到周围的下人都畏惧这来主。这伙够壮的,穿着襟扣马褂,披头散发,看样子比自己就大一两岁,但是壮硕的比自己大一圈,黝黑的皮肤,胳臂上青筋混着不少鞭痕,细看之下不止一种鞭子,有马鞭抽的伤痕比较清晰,有藤鞭...总之这家伙一看就是桀骜不驯。
“嘿,本公子问你话呢!”见楚戈站在原地不吭声,这少年,居然两步并一步,狠劲一拳打过来,直冲着楚戈那张平平凡凡带着懦气脸,虽然楚戈不怎么在意相貌,但是让人打脸还是不能接受的。
嗯,终于到了。
前头重复好几遍楚戈自幼习武,就是为了今日此时,俩人可都不是漂亮的花架子,都是自幼习武,一身筋骨打熬的结实,名师指导,出手都是不凡。
一个来势汹汹势大力沉,年纪轻轻一拳之力怕是有了百十斤;楚戈却丝毫不慌,身体敏捷,双眼此刻泛射摄人的光芒,自信的神情从未有过;右手探出,如毒蛇吐信,反扣在对方手腕,顺着脉穴巧力扭转,化解开了巨力,顺带将对方拉到,一别一按,压在地上。
“你这人好生无聊,怎么动手动脚的!当我不识礼数要教训我?”楚戈微笑着松开手,把那莽小子放了。诸葛澜在旁边惊讶的合不拢嘴,三哥诸葛竭一向好勇斗狠出手残忍,京城富家子弟不知道被打残了多少,像今天这么吃亏真是少有,除了那几个将门虎子,也就今天这个怪人。
不甘心的诸葛竭,怪叫一声又扑了过来,这次的结果。
“哎哟,你,你敢打我!你这哪里来的,你松手咱们再来!”诸葛竭真是竭尽全力也只能蹬蹬腿,叫喝两声,完全使不上劲。
至于后面的事情,实在太过老套,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可怜的诸葛竭被放倒七次后,仍旧表示不服,正当他第八次准备尝试挑战,诸葛泰制止了他的行为,并且赏了他三十鞭子,嗯,看来舅舅的家训还是挺严的。
诸葛泰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他也是挺有福的,不过从他对儿女婚姻安排看来真是好大的关系网。
长子诸葛煜,娶了一个姓刘的小郡王的小小郡主,之后他在官场向前一大步。
二儿子诸葛颌,娶了尚书令的女儿,他成功挤进中央。
三儿子就是诸葛竭,早就和一个侯爷千金订了亲。剩下二个儿实在太小,还不到时候;不过已经和手握重兵的李广,程不识家将门虎女(两孩太可怜,没有大哥当驸马的福分,看二哥三哥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而这俩估计是河东狮吼,吼~)订了娃娃亲。
长女嫁给了丞相窦婴的五儿子(都是挺能生),之后他成为丞相府长史,窦婴心腹。
二女儿,也是已经和御史大夫石庆的六儿子(已论证,官阶和儿女数量成正比例增长)订了亲。
三女儿诸葛澜,那是一直准备进宫做皇妃。
其实综合上面的关系网,有王侯将军文臣,最后加上皇帝,诸葛已经无愧他名字里有一个泰,当之无愧的西汉第一老泰山!。
闲话以后再说,现在顾及一下楚戈心情不好。
穿梭在诸葛家府苑当中,楚戈想象着数十年前母亲就在这里生活,走过这条长廊,触摸过镂空的花砖,可能也经常倚在柱子旁,朗读上一两句诗经。
至于以后的以后,楚戈却是想不到了,她是怎么去东汉的?又是为什么要舍弃年幼的楚戈。没有责怪,一个母亲只会为了孩子好。
“楚哥,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找你半天了。”壮硕的诸葛承武,跑过来打断了楚戈的臆想。
“承武,你记得我为什么叫楚戈吗?”不知道是怎么了,楚戈有些羡慕简简单单的承武,做什么事都不多想,也不用想这么多。
就像才十四岁就手染鲜血,只是因为有人侮辱已失的母亲;而即使杀完人也不觉得悔恨害怕,更没有此后嗜血而狂,亦如往日一般。
承武虽然来到陌生的城市,可却没有任何不适,他能感觉到楚哥和大哥都有些变化,不过他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当然记得啊!小时候,有一天咱们三个人看到大军进城,那时候你说威风极了,然后就说自己以后叫楚戈;之前你还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你弃儿。”
“哈哈,承武,过不久咱们兄弟三人就能像那些大将军一样,威风凛凛的跃马扬鞭!”楚戈,戈,以戈为名,一生征伐。既然在东汉没有舞台,我已经来到西汉了!在西汉我就要用武功证明自己!十六年生长,十年之志!
“嗯!”承武也许是早就习惯了,堂哥想去做的事最终一定能做成的!虽然我知道很危险,可是有我在,一切阻挡我们前行的障碍,都只能被我斩断!
三人相识于幼年,立下相同志向!多少年相拥坚守下来,无论这世界有多么寒冷。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名字!真正的名字!”暗暗的握拳,楚戈一转身却看到一脸煞白的徐婉儿,不知道何时起她就站在身后。
“徐姐,你,有什么事吗?”有些心虚,在东汉时候只说是有关身世,询问诸葛泰,知后便回;可没想到徐婉儿居然也跟来了,此时又该说什么呢?
“你不回洛阳了吗?”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徐婉儿听闻楚戈要离开,就害怕的跟上来了,有些人一生错过就错过了,没想到一语成真。
“这里才是我的归宿!”骨节捏的发白,楚戈把脑海里的温柔乡甩干净,只为证明自己,十年兵书武艺,一展英姿!
不知道有多少人只为了青史留名四字,奋斗一生,变了样子;就像现在,徐婉儿眼里楚戈已经成了陌生人。
谁能认出他是那个整日沉默寡言的楚门寒士,也找不到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青涩样子,醉酒之后舞剑高歌的豪迈,郁结眉头苦思时候的可爱……
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扎根在年轻的心上,蔓延生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带来席卷天下的风暴。
“你难道一点都不留念洛阳,不想曹先生,舍得你最爱的雾山,云湖,还有雅轩阁,还有,还有曾经记忆里的一切。”没有说出口的是,是我,你难道对我一点都没留恋?坐着无用功的徐婉儿弱弱的问眼前下了决心的男人。
“如果不如那白起,卫青,威震中原!便无颜回头见故人!”他说谎了,楚戈没告诉她:
我想,我不舍得!如果可以,有来世,我只想在洛阳,和你,每天去爬雾山,去游云湖,在雅轩阁赋诗作曲,琴瑟和鸣……
她明白自己真的已经错过了,或者从开始就只是两个世界,只是暂时交错而已,最后只能无力说出初见的第一句话。
“楚戈,你为什么叫楚戈?”
“楚姓无意,戈字自立,以戈为名!一世刀兵,征伐沙场,死后马革留名!”
面对相同的答案,这次徐婉儿没有笑~即使眼眶湿润,也要睁大双眼,不让泪水流下。
“我能留下吗?”
“这里不是洛阳,我也不再是楚公子。”
“嗯,我想陪你。能留下吗?”
“你任何时候都可以走。”
“只要你在,我就在。”
楚戈你的归宿便是我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