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说什么?呵呵,你还在问,我在说什么?你为何不先去想想,你从见到这个野种开始,究竟在想什么!你明知我对那贱人一丝一毫也容忍不得,却当我不存在一般,开心得仿佛突破了元婴一般!你在想什么!啊?张问之,你到底在想什么!”
吕月华疯了一般,声声质问。
张问之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我……我只是开心啊……我什么也没想,只知道,见到妍妍,我就是开心啊……”
吕月华的疯狂在一瞬间变作颓然,整个人都安静了许多。
“是吗……哦,当然了,那种东西,的确,会让人毫无理由的开心……张问之,就像你当初奇怪为何我偏偏认定你一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啊……”吕月华喃喃着,这平静却是极为短暂的,当声音低如风吟,疯狂和妒火便犹如被干草掩盖的火焰一般,短暂的退缩后,借着新添的燃料,猛然高涨。
“所以啊……我和你此时还有当时的开心一样,根本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就是愤怒,我气急了,所以,我杀了她!”
“你……杀了她?杀了谁?她?”
张问之两眼圆睁,仿佛第一次认识吕月华。
“对啊,就是她,可笑吧,我堂堂结丹,却殚精竭虑,跨域斩杀一个凡人,哈哈,我杀了她,我杀了所有人!每次我想到,这世上唯一让你毫无道理地开心的人不是我,我就很难过,但是,再当我想起,你的那个唯一,早已从世间抹除,你的心安放的地方其实早已是一片虚无,我便舒畅了许多——张问之,其实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让你知道这一切,是这样的令人畅快,早知道,我便不会瞒着你了,哈哈……”
张问之已经彻底乱了,他茫然的站在原地,身体在颤抖着,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
“月华……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在乎……你为何不说,你若早说……”
“说什么?这种事,难道说我告诉你我需要你的真心,你就会给我吗?别开玩笑了,虽然未曾拥有,我却也明白,这种事,是天底下最没道理的事!”
“可是……你总不该杀她……一个凡人,你明知,便是让她寿终,也不过是你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瞬罢了,为何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没有意义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让我很开心!”
张问之语塞,蓦然长叹。
“这件事总是我有错在先,是我背叛了你,你虽杀她,我却无法理直气壮地怨恨你,可是,既然已经杀了她,妍妍……妍妍终究是无辜的,你现在为何又要对她下手?你便是不希望我将她留下,开口便是,为何非要杀她?”
张问之苦口婆心,尚抱有一丝希望。
“我要杀了和那个贱人相关的所有人,我要让你的真心彻底无处安放,只要这世上还存有和那女人有一丝关联的,我便不会放过!何况,还是你和那个贱人生出的野种!那个吊坠的母件为何会丢失,你难道就没有过一丝猜想吗?张问之?”
“果然是你拿走了么……我以为,你只是不想我再和那边产生联系,现在看来,你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对妍妍的追杀?”
“而且,险些就要成功了呢……可惜,这野种运气好,竟然攀上了道子这根高枝——齐域道子,不得不承认,飞沙城和你交锋,我便意识到你的不凡,若非必要,月华也不想和你为敌。”
“这话说的就太客气了,就算你不找我,我迟早,也要为妍妍,来杀你的。”
苏卫笑了笑,淡淡道。
吕伟冷冷一笑,没有说什么场面话,在他看来,苏卫此言,不过是企图不堕道子威风的面子话而已,身为元婴后期,但凡多搭理一句,都是给苏卫脸了。
张问之低下头,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十分阴郁的状态。
他现在自然已经明白,从吕月华见到妍妍第一面起,就已经计划好了现在的一切,因为早在这之前,吕月华便将击杀妍妍作为了必须实现的目标。
好狠的心!
难怪非要拉妍妍到这个没有外人的地方,根本没有好好谈谈的打算,而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孩子的画面罢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要怎样才能阻止她?他固然是天火宗核心高层,是元婴座下弟子,然而,这个元婴,正是吕伟。
而吕伟,是吕月华的父亲。
眼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来阻止吕伟,实力不行,地位更不行!
那么,道子呢?若是道子修为再高一些,即便只是结丹,恐怕也不会束手无策,然而,只是筑基修为,固然可以对结丹造成威胁已经不凡,面对此情此景,依旧无力了些。
“放儿!你去劝劝你母亲,妍妍毕竟是和你血脉相连的妹妹……”
张问之灵光一现,想要借助儿子,去影响吕月华的决定。
然而,张放站在原地未动。
“一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野种,也妄想做我的妹妹?”
张放冷笑一声,说道。
他在苏卫身上吃了大亏,原本碍于苏卫身份和实力,敢怒不敢言,但是现在,见到母亲和外公都站在道子对立面,立刻来了底气,感觉自己有机会发泄之前受到的委屈了。
既然如此,他岂会帮妍妍说话?什么狗屁妹妹,我张放才不稀罕这种便宜妹妹!
张放的话让张问之脸色一沉,喝到:“放儿!你母亲这么说,她有立场,但是,你一个孩子,岂能这样说你妹妹!况且,先前若不是她……”
“若不是她喊停,我就会被杀了吗?父亲,母亲之前都说了,明摆着是人家布局,故意制造那种结果,咱们就不要一直拿这种事来自我欺骗了,如果非要说,父亲,我倒是觉得应该追究一下道子意图加害于我的责任!”
见儿子这么懂事,吕月华偏执而冰冷的心情总算有了一些温度,冲张放道:“放儿,乖儿子,说得好!”
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沉入海底,张问之目中没了神采。
好像,回天无力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真要看着刚刚重逢的女儿在面前死去吗?
不,有办法,还有一个办法——虽然不能保证有效,但是,是唯一的办法了。
只是,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