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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难以控制(1 / 1)

盛夏的中午,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一切,公寓里的水泥地面和住宅楼区就像一面面铜镜,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草地上的四叶草和银杏树都耷拉着脑袋,被高悬在天空的一轮火热的太阳蒸晒着,空气里充满了甜醉的气息。都有气无力地挨着这难熬的时光,不时地又抬起头,好像在看远处的天空能否有乌云飘过。

此时的地面,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蒸笼罩住了,让人热的透不过气来。

当乐薰薇抬起头的时候,正好迎着他的目光,深邃,明亮,认真,他身上是淡淡地气息,温和而安心。

她紧紧地抱住卫玠的脖子,眼睛还是微微肿着,目光忽然变得柔和认真,缓缓停滞在卫玠的脸上,小心翼翼地说:“卫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声音里没有带着一丝犹豫。

这一刻,卫玠的心莫名其妙的狠狠一疼,当她用那森然的眸子望向他时,让他感觉心痛到窒息,他在黑暗里背负希望。

“我从来不敢给你任何诺言,不是因为我吝啬,而是因为我知道我给不起,你要的或许只是那不必负责任的回应。而我,不想你睁着眼睛看我远走的背影,没有悲伤的心情,没有失落的幸福,所以……我不可以,更不敢,原谅我可悲的懦弱。”

只是这些话没有说出口,只能沉默地压制在心底,或许,这些话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抬手,悄然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飘然移开目光,他灼灼目光逐渐黯淡下去,他的声音清晰坚定,眼神温柔,拉住她的手非常用力,“至少现在……我会拼尽全力去守护你,不让你受一丝伤害,相信我。”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泪水从乐薰薇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卫玠的衬衣上,很快被吸收掉,没有一丝痕迹,她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她此刻忽然觉得特别安全,特别可靠,仿佛她已经有了一个很好很轻大的保护伞,从此以后,什么孤寂,什么形影单只……统统不见了。

某一刻,甚至奢望他真的可以为她留下来,就这样跟她生活一辈子。

不久,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卫玠将她抱回卧室,盖上被子,拉着她的手,目光柔和的眷念如春水一般纠缠在一起,目光留在乐薰薇的脸上久久不愿离开,“爱情在悄悄来临的时候,我无力抗拒,却同样也无能无力。如果我继续无动于衷,能换来你想要的幸福,我亦心甘情愿……”后面的话还是咽了回去,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而是选择了正视他自己的内心。

他多么希望,每一次,在乐薰薇左侧站着的人,是他卫玠,但是,但是……人生,总是有很多但是。

他的声音划破屋子里的寂静,显得有点儿飘忽。可是,久久地,却拼不成一副完整的画,就如将醒未醒的梦境,一睁开眼睛,一切的映像便是破碎不堪,烟消云散。

卫玠一个人呆呆地在露台上坐着,一如水里沉没下去的一朵睡莲。

他伏在吊椅的靠背上,垂下头去,仿佛,他一个人在一片无穷无尽的沙漠里,永远没有尽头,再也走不出去。

从何时起,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从何时起,他的克制已经如此薄弱了?

从何时起,他想要的不再是安然回到晋朝,而是想要更多?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如今察觉了,竟不想就此罢手……

许久,他苦笑了一下,抬步走出了露台。

“爸、妈……”卧室的床上,乐薰薇痛苦的大声喊着。

“不要…”乐薰薇皱着眉头,双手紧握着,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滑落到枕头,印出一片诡异濡湿的形状。

在梦中,乐薰薇的爸爸嘴角满是鲜血,“薰薇,你要替爸爸好好照顾妈妈……”

“你就是祸害!灾星!你不是我的女儿,就是你,就是因为你……”她的妈妈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的不再温暖的脸。

“妈,我不是,我不是灾星…”乐薰薇痛苦的挣扎,被子的一角被紧紧的篡着,皱成一团。

“薰薇,好好照顾妈妈,爸爸对不起你们……”

“乐薰薇,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女儿……”

“你害死了你的爸爸和弟弟,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你的!”妈妈疯狂的喊着。

“啊!”乐薰薇猛的从床上坐起,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珠。

再一次,梦见了当初妈妈将她赶出家门的场景。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乱糟糟,湿哒哒的贴在脸庞上。

乐薰薇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簌簌发抖,脸上尽是恐慌和痛苦的表情,脸颊上还留着泪珠。

她被妈妈无情的推在冰冷的地上,脚上没有鞋子,赤脚在雪地里走了一夜,那种痛苦是深切而真实的。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恨死了妈妈,狠狠的,满满的。她的妈妈,让她的孩子一夜之间成为众人垂怜的孤儿。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乐薰薇忧伤的瞳孔里,她的睫毛颤了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朦胧里,他一直陪着自己,陪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还能感觉到手心的温暖。

她坐起来,拿起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她从浴室里出来。厨房里,卫玠正低头认真的炒着菜,一阵饭菜的香味,屋子里有淡淡的音乐声流淌,她忽然感觉,心脏里缺失的那一角,被填补的满当当的。

她走向阳台,一拉开落地窗,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一阵阵微风向她吹来,使她感觉特别凉爽,坐在摇椅上伸了伸懒腰。

伸手挡了挡头上的阳光,夏日的天幕,能看到淡淡的蓝色和飘渺的白色。

厨房里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吸引着味蕾蠢蠢欲动。

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卫玠端着菜从里面出来。系着蓝色碎花的围裙,穿着白色的纯棉印花T恤和深蓝色八分裤,脚上随意穿着一双拖鞋,就这样搭配他居然也能穿出清新风,看上去简直就一整个邻家大男孩。

她赶紧转回视线,随意地把头发扎了个马尾辫走了进来。

卫玠手里托着一个米白色的漂亮平底盘子,盘子上巧妙地绘画着一些图案,里面是刚出锅的馅饼冒着滋滋的香味,另一个手端着的是可乐鸡翅。

“吃饭吧……”

“哦。”乐薰薇轻轻应了声,看着那张溢满温柔地笑脸,真害怕某一天她会融化在这温柔里,接过盘子,徒手抓了一块,咬了一口,一股浓香,又香又脆:“不错,真不错,你不做良家妇男都浪费资源,不过,我迟早会被你养成胖子……”她的心情随着他彻底开朗起来,把一切的不愉快都抛在了脑后。

卫玠默默一笑,突兀的问道:“你洗手了吗?”

“啊!忘了。”乐薰薇又赶紧把咬过一口的馅饼放回盘子,去浴室里洗手。

卫玠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菜放在餐桌上,上面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三个菜,旁边还放着两杯鲜榨的橙子果汁,颜色鲜艳,十分新鲜。

桌上,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小瓷碗,同色系的筷子,白米饭已经盛在里面。

乐薰薇洗完手坐在餐桌上,吃着嘴里的馅饼,拿纸巾擦了擦嘴说:“对了,跟你说件事,我托古先生帮你办身份证了。”

“古先生?”卫玠挑眉问道。

“就是上次那个警察,昨天也是他救我的,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可靠,所以,我就请他帮忙了,而且,你在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等乐薰薇意识到的时候,话也说了一大半,赶紧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卫玠的表情,而他没有想象中过激的表情,只是一副平淡细细聆听的样子,才继续开口说道:“毕竟,你的身份在这里也是不安全的,以防不测,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所以,我就擅自做主,帮你办了张身份证,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去找古先生……”

“我有说过我不愿意吗?”卫玠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澄澈眸子倏地认真的看着乐薰薇。

“嗯?”乐薰薇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道:“……哦……”乐薰薇被他这样看着很是不习惯,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无措,赶紧低下头吃饭。

卫玠沉默了一下,才淡淡说道:“……你母亲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嗯?”乐薰薇抬头看他,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用了,我会自己解决。”

“嗯……”卫玠没有再多说什么。

乐薰薇的心震惊了一下,探寻的盯着卫玠的眼睛,可他的眼神里除了平静,没有其他任何痕迹,她微垂了眸,沉默了会儿才说:“昨晚……你等了我一夜?”

卫玠手下一颤,深深看了会儿她的脸,忽然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饭。

乐薰薇一笑,虽然他嘴上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上已经猜到了,心里暗暗开心了一下,说:“跟你说件有趣的事情吧。”

“嗯。”卫玠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她不乐意地撇撇嘴巴,翻了个白眼,“爱听不听,我还不爱说呢。”

眼看她就快恼羞成怒,卫玠笑意盈盈的说:“我在听。”

她目光潋滟,含笑说:“是吗?真心没看出来,你那表情分明就是不乐意……”

“……那应该是什么样?”他眨眨眼睛,悠然自得地回答。

乐薰薇简直太无语了,转移了话题,“就是我们剧组有个跟我搭戏的一男演员,叫‘陈易扬’,他这个人爱占女演员小便宜,前几天居然辣椒过敏,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卫玠正在喝汤,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一口汤呛到了肺里,重重咳了两声,眉心拧紧。

乐薰薇好生狐疑,盯着卫玠的脸,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一副便秘的样子……”

他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意味不明的勾唇一笑,“没什么,只是……只是你说的事情太有趣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吗?我怎么就没发觉呢?”

卫玠摇了摇头,低下头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乐薰薇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自言自语说道:“唉,没办法,老天不仅给我赐予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还有那出神入化的演技,如今,连这演讲天赋也是登峰造极……”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很嫉妒?”

卫玠当场一愣,不自然地转过头,装作没有听见。

乐薰薇不乐意的说:“喂,你听见了没有?我在跟你说话……喂……喂……”

“……”

乐薰薇吃过午饭后,因为担心着医院完颜亦槿的情况,准备换鞋出门。

“我陪你一起!”不知什么时候卫玠已经换好衣服站在了她的身后,上身是时尚英伦风的格子衬衫,下身是休闲白色长裤和黑色休闲鞋,在他这无与伦比的帅气中又添加了一丝阳光与魅力。

乐薰薇随意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关上门,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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