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e柔美地笑了笑,拍了拍卫玠的肩膀,“你审美很不错,我喜欢。以后再来剪头发记得还找我,我给你打折。”走时,还不忘给卫玠投来一个媚眼,“宝贝,记住我哦。”
卫玠浑身一颤,嫌恶的拍了拍肩膀,脸色阴沉不定。
随后,服务员领着卫玠走向前台,付钱时,卫玠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忘记带钱了。卫玠尴尬地站在原地,原本白皙的脸霎时间,窘迫的像落山的夕阳。
收银员看着卫玠磨磨蹭蹭的一直掏不出钱来,脸上原有的笑容可掬早已不见,悦耳动听的声音也变成了冬日的寒冰,“先生,你没钱吗?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看你长得挺帅气的,没想到……”
看着收银员拉下来的脸,卫玠面色瞬时间黑的能滴下墨来。
“他的钱,我来付吧!”一道犹如屋檐下风铃在摇动般的声音,格外动听。
随着美妙的声音,卫玠转过头,向这道声音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青色百褶连衣裙的女孩,微笑的看着卫玠。那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眼角那一颗泪痣为她的容貌平添了几分柔美。
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娇嫩欲滴,一头微微卷起的栗棕色中长发披散着。
她看了一眼卫玠,微笑着走到前台,把银行卡递给了收银员。
收银员接过她手中的银行卡,赶紧低下了头,语气很是恭敬,“不好意思,汝嫣小姐,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您的朋友。”
这位女孩笑了笑,声音和煦的像是秋日里盛开的海棠华丽绽放,只说了句:“没关系。”
她嘴角那丝完美的弧度刚好被卫玠所看到,凝脂欲滴,她整个人都如朦胧云霞浮绕在前方的梨花。融合于蓝天,恰似朵朵梨花在碧绿的涟漪间浮动,娇柔而美妙。
倒真有点丘处机那首《无俗念》中写着的“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苞堆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她身上集合着的沉着和恬静,又有点类似于乐薰薇身上的那种感觉。却又跟乐薰薇身上的不同,少了一点乐薰薇身上的空灵。
但她的容貌的确不在乐薰薇之下,在她身上忽然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错觉,如同一潭深水,望不到底,让卫玠看不清,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结完帐之后,还不等卫玠开口说声谢谢,什么时候换她钱之类的话,她便走了出去。
卫玠从来不喜欢做欠人情的事。后来,卫玠向沙龙店的收银员打听刚才那个女孩的讯息,那个收银员却什么都不肯透露。
卫玠却在刚才隐隐忽忽听见收银员叫她“汝嫣”,应该是这个名字。
在他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刚才遇见的女孩,为什么第一眼看见那个女孩,总感觉很熟悉呢?是因为身上的感觉跟乐薰薇相似吗?应该不是,他跟乐薰薇是两个不同类型的女孩。
阳光依旧从天空碎碎地洒了进来,飘荡在空气中,织成一片灿烂的金黄。
卫玠一打开门,就看见乐薰薇一脸郁郁寡欢的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他进来,都没有发现。
由于卫玠进来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乐薰薇的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门没有关,门外刹那闪过一片衣角。
卫玠走到她的面前,乐薰薇才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来自己真是疯了,居然都出现幻觉了。”
难道,卫玠走了,她就有那么的伤心吗?连幻觉都出现了,她有那么舍不得吗?
卫玠看着自言自语的乐薰薇,心中一怔,闪过奇异的感觉,泛着阵阵刺痛。“你没事吧?”
一声温润的声音将乐薰薇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如清泉般的话语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
有这样一种声音,虽然没有千般动人,万般柔情,却能将心里头初长成的萌芽如春日细雨般滋润着,将会日益美丽。
乐薰薇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卫玠,闭上了眼睛,又重新睁开双眼。眼前是卫玠微微颦着的眉,温暖而俊秀,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
他风姿秀逸,孤秀出尘,眼落星辰,单是举手投足,已是江山失色。那翩翩绝世的风采,就连让世间所有男子都自愧不如。
乐薰薇又惊又喜,简直像做梦一样半天不敢相信。怔了怔,末了紧紧搂住他脖子,一头扎进他怀里,声音哽咽着说道:“卫玠,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话语里布满了埋怨,责怪,却也不乏被丢弃的恐惧。
卫玠不由得慌乱了手脚,久久回不了神,低头望着怀中的小人儿,目光清越如水。
他不在的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如此难过与伤心,甚至她心底的害怕都能够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她在害怕什么?害怕他离开吗?
乐薰薇的脸紧紧的贴在他胸前,久别的喜悦和激动叫她无法言语。
卫玠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乐薰薇,能够这样紧紧的分享着她的喜怒哀乐,好似这一切只应该属于他自己。
乐薰薇能够听到卫玠有力的心跳,却又贪婪他怀中的味道和绝对的安全感,久久舍不得放开。
那样的温暖祥和环绕住她,闻着卫玠身上淡淡莲花清香融合着安心的气息,这种让人沉醉的气息,叫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卫玠见她依恋又微微嗔怨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心头微微一疼,双臂不知不觉的紧紧抱住了乐薰薇,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附在她的肩头,沙哑而又柔和的声音说道:“怎么了?”
这一句声音如同坠石一般,响着清脆的声音,滴落在乐薰薇泛起层层涟漪的心底,叫醒了乐薰薇醉如春风的梦。
乐薰薇抬起头,一把推开了卫玠,嘟着嘴,用手指着卫玠的鼻尖,气呼呼的说:“卫玠,你居然非礼我!”
感觉到怀着的温暖突然抽离了身体,犹若清风一般,瞬间便刮的没了踪影。
卫玠呆呆的看着停在半空中的双手,掌上还依稀残存着乐薰薇的余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乐薰薇抹了抹眼角的的泪水,调整了一下刚才失控、凌乱的心绪。
她看见卫玠怎么会这么激动?甚至,心里有过片刻的奢望,奢望卫玠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乐薰薇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卫玠一头细碎乌黑的短发,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
那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乐薰薇赶紧移开了视线,却正好撞上卫玠投过来的目光,两道微微不自然又异样的眼瞳在半空相视着。
撞到卫玠那复杂意味不清的眼睛,乐薰薇向后侧了侧脸。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卫玠的短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指着卫玠的头顶,“卫阶,你的头发……”由于太过激动,说话都变的有点结巴。
卫玠低垂的目光随着乐薰薇惊讶的话语扬了起来,声音黯哑,“剪了。”
“原来你刚才是去剪头发了,我还以为……”乐薰薇低着头,小声的嘟哝着。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走了吗?”卫玠回头问,眸光闪烁不清。
乐薰薇的嘴角扯出一道惨淡的微笑,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是怕你迷路。”她坐回沙发上,趁卫玠不注意,把旁边那份资料悄悄揉成一团,握在手心。
“是吗?”卫玠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乐薰薇又看了一眼卫玠的短发,叹了一口气,“剪了也好。”
不大不小的叹息正好被卫玠听见,无奈的话语激荡在他的耳边。卫玠向乐薰薇投去深不可测的目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在胡说呢,”乐薰薇赶紧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几丝慌张。
卫玠嘴角含笑,只是那笑意却带着疏离和清淡,上前抓紧了乐薰薇的手臂,“乐薰薇!你知道吗?你很不擅长说谎。”
乐薰薇低头,见卫玠抓紧她臂腕的手掌上,暴起的青筋竟是如此的清晰,竟能感觉到卫玠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真的没什么……”乐薰薇低沉着声音,小声地说道。
卫玠用怀疑的紧盯着坐立不安的她,眼眸一扫。余光正好看见她躲藏在背后的手,上前一把抓住,抽出那团皱皱的纸,慢慢展开,一字不漏的认真看着,等看到最后一行,身子禁不住的摇晃。
他无力地松开了紧握乐薰薇双臂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眼瞳中放空般的看着乐薰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乐薰薇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耳朵里什么也都听不见,只能感觉到卫玠那失神的模样,心里竟然如此难受。
最后一行字清晰地写着:“永嘉六年(312年),卫玠去世,时年二十七岁……”
她上前走了两步,走到卫玠的身边,手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试图去安慰。“是,我是早知道了,刚好比你早三个小时。我知道你是来自晋朝的卫玠,我知道了你所有的讯息,包括你回不到原来的世界,甚至你根本改变不了历史。”
乐薰薇说的每一句话,都击穿进卫玠的最柔软的心底,他只感觉天旋地转,身子摇晃了几下。
卫玠脸上勉强地露出微笑,用力甩开了乐薰薇放在肩膀上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乐薰薇,“乐薰薇,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一定能够回去,回到原来的位置。”
乐薰薇呲笑一声,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愤怒的甩在了卫玠的身上,“卫玠!你醒醒吧!你以为你回到晋朝,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吗?你只能是‘别人,’永远不可能再以‘卫玠’的名义活着,你连你父母的一点影子都不会见到,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卫玠就能改变这已经是事实的历史吗?你别做梦了!”一口气说完心中压抑已久的话,乐薰薇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可是,卫玠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如同没有思想,没有表情的木偶,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纸上的文字。
他沉默着捡起地上的纸,失魂落魄的出了门,独余一道纤绝的背影,乐薰薇的瞳孔中充盈着那抹单薄的孤清而飘逸的身影。
薄暮的夕阳余晖暗淡稀疏,普洒在街道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而现代气息的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卫玠悠悠然然地向远处走去,照映在地面上寂寥落寞的凌乱剪影,渐行渐远……
等卫玠走远,楼道的角落里传来一道声音:“原来他是从晋朝来的,难怪……”视线在乐薰薇家的门牌号停留了片刻,便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电梯。
乐薰薇站在阳台上,看着卫玠越走越远的背影变成一个小白点,转过身,背倚着栏杆,“我在瞎操什么心?反正这是他自己的人生,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明明在关心他……”她闭上那双满眼都是担忧的眸子,仰起头,尽情沐浴在夕阳的温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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