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仆二人在茅房正是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的就听到茅房的另一角好像有动静,她们立刻睁大了眼睛,以为是什么人在偷听,却不想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少女。
凌剪瞳盈盈一笑,好看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姑娘,你们可是要进绥城?”
为首身穿一身大红喜服的应该就是小姐,而身侧有点胆小发抖的必是丫鬟红花。
这李家小姐生的人高马大的,要是单看背影,还以为是个男人无疑,不过脸蛋倒是长得看得过去,原来这净渊教的水长老喜欢女人的口味倒是独树一帜。
李家小姐一脸警惕地望着“不怀好意”的凌剪瞳,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是谁?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凌剪瞳还未自报家门,那李家小姐身旁的丫鬟红花倒是惊诧出口:“小姐,她该不会是水长老派来监视我们的吧?”
凌剪瞳顿时翻了个白眼,监视人会监视到茅房里?
她忙挥手解释道:“不是二位想的那样,我也是碰巧在茅房方便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两位姑娘的烦恼,不过,我倒是有解决的办法。”
李家小姐又再次上下打量了凌剪瞳一番,有点狐疑:“你有办法?”
凌剪瞳很是诚恳的点点头,然后示意让她们在茅房中等一等,之后便溜了出去。
她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焦急地等在原地,不一会,她们就听到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眸儿,你到底想到什么办法了?”
凌剪瞳狡黠一笑,拽着他的衣袖,就要把他往茅房中拽去,慕惊鸿一看势头不对,立刻急刹住了闸:“眸儿,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可是……”
凌剪瞳顺着慕惊鸿手指的方向,看到墙上赫然写着一个“女”字,她呵呵一笑,解释道:“我知道这是女厕,你放心,都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我没心情给你开玩笑,进城的办法就在这里面,你就跟我进去吧。”
茅房里能有什么办法?
慕惊鸿正是犹豫的时候,凌剪瞳就已经把他给拽了进来。
躲在暗角中的主仆二人看到一个男人进来,也是吓得不轻:“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剪瞳得意地一掐腰:“移花接木。”
守在官道上的接亲仪队已经等了将近有一炷香的时间,最前面一身黑衣戴面具的显然是水长老派来接新娘子的属下,骄阳下,他难免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走到花轿一侧,对媒婆道:“你去看看,这么久了,到底怎么回事?”
媒婆连连应下,只是还未迈出一步,就看到山林处走来一盖住红盖头,人高马大的新娘子和一侧小心翼翼搀扶的遮面丫鬟。
媒婆赶忙迎上,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新娘子的手,而后瞪了一眼丫鬟道:“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要是水长老怪罪下来,够你这个小丫头喝一壶的。”
遮面的丫鬟不敢顶嘴,只得低下头去,唯唯诺诺地跟在媒婆和新娘子的身后。
黑衣男子看到新娘子回来,便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眼,之后视线不自觉就移到了不吭声的丫鬟身上,他眼睛微眯,怎么记得,刚刚出去时,不曾用纱巾遮面,怎么回来就……
最近绥城不太平,净渊教的五位长老被一莫名的凶手给盯上了,昨夜金长老被杀,水长老要是有什么闪失,他这个属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怎么不见你遮面?你是谁?”
丫鬟一双好看的眼睛望了一眼黑衣男子,便匆匆垂下,声音轻微道:“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红花,林中的野花开的太多,红花自幼对花粉过敏,所以脸上起了好多的红痘,不得不以纱巾遮面。”
黑衣男子哪能是那么好蒙的,他紧盯着丫鬟,直觉告诉他,这个丫鬟就是有问题。
今日,他非要见见这个丫鬟的真面目。
伸出的手缓缓靠近丫鬟的纱巾,丫鬟低垂下的眸子微微睁大,手指顿时也不安地握紧了起来。
蓦然,只听花轿中咳嗽了一声,隐约中传来:“红花,吉时快到了,怎么还不进城?”
丫鬟望了一眼黑衣男子,目光对视中,黑衣男子瞥了一眼耀人的太阳,果然,时间快到了。
如果耽误了水长老的婚礼,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撤回手,便翻身上马,厉声道:“进城!”
丫鬟听到这两个字,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安安稳稳落了地。
果然以水长老的花轿为幌子,进城就容易的太多,迎亲的队伍进城之后并没有吹吹打打的热闹劲,反而有种小偷小摸的感觉。
花轿从水长老的府邸大门前经过,却不停下,而是绕了一圈之后,停在了府邸的后面小门前。
遮面的丫鬟在府中下人的引导下,扶着新娘子一路拐过游廊,才到了新房休息。
这新房破旧的很,一点大红色的颜色都没有,初进的时候,一股难闻的潮湿味道扑面而来,这屋子也能住人?
下人看着丫鬟捂紧了口鼻,脸上也是为难:“长老临时有事,还请新夫人在这里稍作休息。”
说罢,便将房门关上了。
大红色的盖头掀下,一张绝色倾城的俊颜立刻显现在丫鬟的面前。
丫鬟一看新娘子把盖头给掀了,立刻紧张地东张西望,确定无人之后,才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榻前道:“喂,你做戏就要做全套,也不看看周围有没有闲杂人就把盖头给掀了,要是被别人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脑袋盯着红色盖头,脸上这般粉黛浓抹,身上这碍事的红色襦裙,还坐着大花轿,坐在这里乖乖等着官人回家,他慕惊鸿算是把所有的第一次都送给眼前这磨人的小妖精凌剪瞳了。
他一脸不平望着她道:“为什么让我扮女装?这个样子,真是丢人死了。”
凌剪瞳扑哧一笑,这慕惊鸿不抱怨还好,这一抱怨,这幽怨的小眼神,还真别说,像极了吃醋的小媳妇。
她上前,顺势捏住了他的下巴,故作轻挑的模样:“慕小姐,你这打扮真是倾国倾城,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啊,看的小爷我都心动不已呢。”
慕惊鸿眉头高挑,趁着凌剪瞳不注意,大手一捞,凌剪瞳一个趔趄就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唇角轻笑,忍不住逗她:“我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他这一笑,越发的邪魅至极了。
凌剪瞳吞了一口口水,像是弹簧一样从慕惊鸿的身上蹦开一段距离,一本正经道:“喂,我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嫂夫人,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弱女子扮成新娘诱惑其他男人吧,要是以后让司徒知道,他该不娶我了。”
慕惊鸿眸光微暗,将手中的红盖头扔的老远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要为二哥守身如玉,我不怪你了,我去勾引那个水老头,好了吧?”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凌剪瞳回望了一眼,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的慕惊鸿,语气顿时也软了下来:“我说那话没有别意思,我只是很想找到司徒,他一个人在这绥城,到处都是抓他的净渊教教徒,我怕……我真怕他有个危险。”
“我知道,你不用给我解释,他也是我二哥,我的担心不比你少一分。”慕惊鸿轻叹一声,其实找到司徒千辰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守株待兔就行,可慕惊鸿真正担心的是,就算是找到了司徒千辰,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劝司徒千辰离开绥城。
夜幕慢慢的落了下来,从绥城大殿那边悠悠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的灯笼,上面写着的正是“水”。
马车在一座府邸停下,下人很有眼力劲地迎上来,扶下来一个老头,他衣着华丽,明明脸上布满皱纹,一看就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可不知为何他的头发竟长到了地面上,并且还是黑色的。
“长老”下人低头。
水长老一脸雍容华态,睥睨着下人道:“那女子可接来了?”
“是,现在就在新房。”
水长老满意地点点头,一大早就被净渊教的教主叫到大殿,说了一天,在水长老看来,不过是一个不敢露面的缩头乌龟罢了,金长老之所以被杀,还不是因为他的功力太弱,要是搁在他自己身上,定叫那人有去无回。
真是浪费了大好的时光。
水长老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满月,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之后便走过白桥,匆匆往后面的庭院去了。
新房中,慕惊鸿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榻上,却不想,忽的听到了门外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凌剪瞳和慕惊鸿互望一眼,皆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
“砰砰”叩门声起。
凌剪瞳赶紧将盖头重新盖在慕惊鸿的脑袋上,而后便轻声道:“我去开门,你在这等着。”
房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经有点急不可耐的水长老,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凌剪瞳安抚了一下心情,之后便垂眸行礼道:“水长老,小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